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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聆聽仙界的聲音

第七十七章 何其無恥

我能聆聽仙界的聲音 翩鵲 3196 2020-06-02 12:29:20

  宴會開始了。

  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何悠與白澈沉默著走進(jìn)了這座偌大廳堂。

  議論交談的嘈雜聲消失了,只有一道道目光從四面八方投射在何悠臉上。

  沒有人說話,但只是這些密集的目光就帶來了無窮的壓力。

  何悠腰間懸掛的那一枚示警玉符忽然亮起,然后閃爍個不停。

  幾乎沒有一刻停歇。

  他攜帶的“靈覺”吊墜更是抵擋住了數(shù)道精神壓力。

  在這種氣氛中,實在很難保持住鎮(zhèn)定。

  然而何悠卻臉色如常,仿佛對這一切視若無睹,步法不疾不徐地穿過大廳中間的地毯,向深處走去。

  這里的坐席也是按照一定的規(guī)矩排的。

  白氏作為僅次于焚海劍派的勢力,幾乎坐在最里面。

  身為代表的白夫人早已經(jīng)在那里落座,何悠平靜的走過去,同時用眼角余光掃視全場。

  廳堂上首的主位是那位慈眉善目的野草寺主持,桐仁大師。

  下首,也就是坐在白氏對面的便是焚海劍派那些人,薛照與錢思并排而坐,眼神淡漠。

  茅清作為客人,加上本身修為不凡,在稍下一些的空位上有獨立的一個坐席,兩旁其余各派,各小家族依次落座,最外面的則是修為較低的散修。

  井然有序。

  “來了?!币娝哌^來,白夫人淡淡開口道。

  何悠點了點頭,沒說話,徑直落座。

  沉默了下。

  上首的桐仁大師清咳一聲,開始照本宣科,說一些官話,也是以往每一次有類似的聚會都會搬出來的一套開場詞。

  無非是歡迎與感激,回顧與展望。

  雖然都是些啰嗦且沒有多大意義的言語,但又沒辦法省略。

  畢竟這個正道圈子里總有自己的規(guī)矩,撕破臉前說一些兄友弟恭的話也是必不可少的。

  隨著桐仁大師開始主持,那些定在何悠身上的目光終于收了回去,紛紛投向上首,做出認(rèn)真聆聽的模樣——面子還是要給的。

  何悠此前就被科普過宴會流程,所以根本沒去聽,只是做出一副走神發(fā)呆的模樣,偶爾與白澈交談兩句廢話。

  顯得,就好像有幾分不耐煩。

  “這開場還要說多久?”何悠起初還是表演性質(zhì)的,但隨著時間流逝,真的有些不耐煩了。

  這幫人和某些領(lǐng)導(dǎo)開會根本沒什么區(qū)別嘛!

  “快了?!卑壮旱?。

  又過了兩分鐘,在桐仁大師的引導(dǎo)下,話題交給了各個宗門,說起了近期發(fā)生的事——這也是慣例了,如果有什么矛盾,一般也就在這個階段順勢提出。

  果然,當(dāng)話題交到焚海劍派,那個戒律堂首座,薛照先是用感慨的語氣回顧了下府城秘境,還隱晦地點了下白氏受創(chuàng)慘重的事,然后話鋒一轉(zhuǎn)道:

  “說起來,我后來聽說,在府城秘境開啟的同時,寧城附近的涂山也有一座小型秘境開啟,聽說……白氏也派人進(jìn)入了?!?p>  來了。

  何悠警惕地想著,沒說話,繼續(xù)聽這些人表演。

  “不止如此,據(jù)稱道法門也進(jìn)入其中,隨后,發(fā)生了一些令人惋惜的事……后來又流傳出一些消息……”

  薛照裝模作樣地引導(dǎo)著話題,然后將目光投向白夫人,語氣微微一沉,道:

  “不知白氏作何解釋?”

  白夫人盤膝坐在席間,劍鞘橫于膝上,沒有寒霜,相反的,冰冷的鐵器上密密麻麻的滿是水珠,她淡淡道:“解釋?”

  薛照道:“當(dāng)然,青蒼真人曾禍亂江寧,我想,白氏有必要給在座的門派一個解釋,事實上,我們一直在等,可這段時間,白氏卻始終一言不發(fā),這就由不得人不多想?!?p>  白夫人冷漠道:“荒誕不經(jīng)的謠言而已,我原以為這種低劣的謠言只是玩笑,當(dāng)然沒必要解釋什么……可看來,你們倒是很在意?!?p>  頓了頓,她環(huán)視大廳,坦然道:

  “既然你們要個解釋,那我就借今時今日,說個明白,何悠是我家族新入職供奉,也僅此而已,那些所謂的奪舍言論,不必當(dāng)真?!?p>  這是此前準(zhǔn)備好的腹稿,按照家族策略,最理想的情況嘴上不承認(rèn),但大家都懷疑。

  畢竟,一旦承認(rèn),就相當(dāng)于將輿論主動權(quán)拱手讓人。

  而何悠冷眼旁觀著兩人對話,心中嘀咕:

  干嘛要解釋……如果是我,直接扔一句“我白氏行事,何須向人解釋”就完事了,準(zhǔn)保霸氣側(cè)漏……

  當(dāng)然,他也就是想想,以如今白氏的情況,不能表現(xiàn)的太弱勢,但同樣,也不能太強(qiáng)勢。

  偏向任何一方,都不美。

  果然,聽到白夫人的辟謠,大廳中幾乎沒有人相信。

  薛照也壓根沒打算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聞言恍然道:

  “這么說,倒是我們誤會何供奉了,想來也是,要知道當(dāng)年白氏老家主也曾敗于青蒼真人之手,白氏理當(dāng)銘記,總也不至于后代子孫與當(dāng)年的仇敵勾結(jié)?!?p>  頓了頓,他話鋒再轉(zhuǎn),道:

  “可我卻還有一事不明,據(jù)我所知,涂山秘境中,道法門趙門主意外身死……這件事,似乎與何供奉有關(guān),不知道,在這又怎么解釋?”

  何悠淡淡看了他一眼,心中嘆了口氣。

  果然……這幫家伙是打算以道法門作為突破口,這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趙門主?”白夫人皺眉,淡淡道,“我也有所了解,當(dāng)日涂山秘境中,道法門率先向我們出手,意外被秘境護(hù)山陣法擊殺,這是很清楚的事,不知道薛堂主什么意思?!?p>  薛照道:“哦?可我聽說的版本可有些不同?!?p>  說著,他一揮手,就見其身后站立的弟子中閃開,然后一個低著頭,渾身微微發(fā)抖的身影走了出來。

  何悠眉毛微挑。

  劉茂!

  這人赫然是趙門主大弟子,那個叫做劉茂的家伙。

  根據(jù)白氏收集到的消息,就是這貨將“青蒼真人奪舍”的“情報”傳出去的。

  何悠冷冷看了他一眼,心里很有些不爽。

  畢竟,自己如今被迫出來演戲,說到底就是被這個劉茂坑的。

  “這位修士正是趙門主大弟子,也是如今道法門的掌門人……”薛照當(dāng)眾將劉茂的身份,以及其投靠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然后看了他一眼,說:“當(dāng)日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你再說一遍吧?!?p>  劉茂聞言打了個冷戰(zhàn),心中苦澀,將薛照罵了一百八十多遍。

  這出戲碼他事先根本不知道,還是上午的時候,薛照找到了他,讓他背的臺詞。

  說白了,就是將事實調(diào)轉(zhuǎn)一番,拿他當(dāng)槍,去攻擊何悠。

  劉茂心里一百個不樂意,畢竟,在場這些人里,恐怕就屬他實打?qū)嵉叵嘈藕斡剖潜粖Z舍的。

  一位曾經(jīng)的大圓滿啊。

  一個將自己師父給錘死的猛人啊。

  他一個小小辟海境,哪里敢惹,如果有選擇,他絕對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可眼下,卻沒了選擇。

  只能按照薛照的意圖去做。

  否則,不用等白氏報復(fù)了,薛照怕是就能把他給摁死。

  如今只能死死抱住焚海劍派大腿,才能有一絲活路。

  想到這里,劉茂鼓起本就不多的勇氣,抬起頭,走到廳堂中心,面對著無數(shù)道目光,一臉?biāo)懒藥煾傅谋砬?,微微顫抖著背著編好的臺詞:

  “當(dāng)日……”

  起初,他說的都還是事實。

  沒有摻假。

  可等說到眾人從移動迷宮中走出來,卻變了模樣:

  “師父擔(dān)心湖中心有危險,所以讓我們這些弟子在出口處等待,他獨自前去探索……

  可沒成想,正在與那些石人交戰(zhàn)的時候,卻遭到了白氏的偷襲!

  ……師父遭到圍攻,腹背受敵,拼命突圍,卻在亂戰(zhàn)中被這個……這個何悠擊殺!……這都是我親眼所見,絕無虛言!”

  靜。

  大廳中一陣寂靜。

  然后忽然響起一片嘈雜的議論聲。

  劉茂說完這些話后仿佛終于豁出去了,抬起頭,咬著牙,顫抖著,瞪著眼睛,看起來仿佛是極度憤怒的表現(xiàn)。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壓根就是嚇得。

  雖然身上已經(jīng)披掛上焚海劍派給予的護(hù)身靈甲,手中握著焚海劍派提供的高品階靈劍,還有兩位大修士在身后保駕護(hù)航,但這并不能完全抵消恐懼。

  而面對著劉茂這一番話,白氏坐席上,一群人都愣住了。

  白澈瞪大了眼睛,沒想到焚海劍派竟然用這么低劣的手段,顛倒黑白。

  白夫人相對更加穩(wěn)重,卻也是美麗的面容上,覆蓋寒霜。

  尤其看到來自不同勢力的指指點點與復(fù)雜的目光一起投來,她便愈發(fā)憤怒。

  至于當(dāng)事人……也是被指控的對象,何悠仿佛也怔了下。

  旋即,那雙與外表年齡不相稱的目光中卻是多了幾絲憐憫……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寂靜的廳堂中,只聽他輕笑了一聲,鄙夷道:

  “何其無恥?!?p>  這是他進(jìn)入這里說的第一句話。

  聲音不大,甚至不像是對攻擊的回應(yīng),而只是一聲隨意的感慨。

  可落在無數(shù)修士耳中,卻是清楚明白。

  何其無恥!

  當(dāng)然不可能說的是自己。

  所以,很顯然。

  這句話針對的是劉茂,更是站在他背后,指使著這個可憐蟲的焚海劍派。

  廳中再次陷入了沉寂。

  一些小門派的修士更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也不知道是對于劉茂敘述中,白氏偷襲的卑劣行徑而難以置信。

  還是因為何悠這句毫不留情的嘲弄。

  已經(jīng)多少年……

  沒有人當(dāng)面罵過焚海劍派了?

  如果說昨日那句“你也配”只限于在場的三五人知曉。

  那么,今天,卻不同。

  “嘩啦……”

  敞開的大廳外,雨勢大了許多。

  無數(shù)雨線從漆黑古典的房檐上流淌下來。

  一陣?yán)滹L(fēng)從室外吹進(jìn)來,令所有人精神一震。

  無數(shù)修士眼神興奮地看向廳中,心臟砰砰直跳。

  安靜和平了上百年的江寧修仙界,終于又有熱鬧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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