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隨機(jī)祭品
“你們想干什么?”格列佛警惕地問。
“聽說你是惡魔教徒?!卑瑺枩卣f:“希望你能幫我們介紹入教?!?p> “為什么?”
“當(dāng)然是出于對撒旦的崇拜。我從小就喜歡帶叛逆的東西?!卑瑺枩剡肿?。
“為了居于人上?!睍匀虅t說:“聽說惡魔能賜予人力量?!?p> 格列佛冷冷瞅了他們一眼,似乎信任他們,但沒有多少熱情。
“你們知道惡魔教徒要做什么?”
“向惡魔禱告?”
“首先要拋棄人世一切約定俗成的東西。所有束縛我們的、所有勸我們向善的,在惡魔教里都受到背棄。如果你有家人,你要看到他們受傷害而無動于衷。如果你有恩人,你要向他們索取更多卻不給回報。如果有人勸你們服從,你們要對其嗤之以鼻。只有做到這一切,你們才有機(jī)會從一階信徒往上晉升?!?p> “能說說教派的階級制度嗎?”
“一階信徒,二階助祭,三階祭司,四階大祭司。再往上邁入惡魔境地。作為一階信徒,只能聽助祭講經(jīng),或者參加一些解放心靈的活動?!?p> “解放心靈?”
“做一些世俗不允許、或是世俗厭棄的事。傷人、自殘或是多人運動。”
“聽起來十分吸引人?!卑瑺枩卣f的。
格列佛仔細(xì)打量兩人,他臉色依然冷漠:
“說實話,我關(guān)心的只有自己的晉升,對發(fā)展信徒毫無興趣。”
“可對你而言只是舉手之勞。而且你的同伴越多,在世俗生活能給你的幫助越大?!睍匀陶f。
格列佛冷哼一聲。忽然他想到什么,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微笑:“正好我想?yún)⒓右粋€特別儀式,正苦于缺少參加人數(shù)。如果你們同意參加這項儀式,我就把你們介紹入教?!?p> “什么儀式?”
“一個可能丟掉自己性命的獻(xiàn)祭?!备窳蟹鸬男θ菰郊盈}人。
曉忍和艾爾溫對視一眼。
“我可以參加?!睍匀陶f。
艾爾溫猶豫片刻:“我也可以?!?p> ……
幾天后的深夜,曉忍和艾爾溫前往與格列佛約定的地方。
這是在市內(nèi)的一處公寓樓。儀式將在樓里的一個房間舉行。
黑魆魆的大街上已經(jīng)沒有行人,公寓外面停著一輛蓋著帆布的貨運馬車。曉忍和艾爾溫見到了等待的格列佛。
光線太暗看不清楚格列佛的表情,感覺他比往常更加神經(jīng)質(zhì)。他對兩人點了下頭,引著他們往樓里走。
房間里面,另外兩名參加儀式的人已經(jīng)在等候。其中一人相對鎮(zhèn)定,另外一人臉色蒼白。
正中央畫了惡魔教的圖陣,圓、五角星和十字架。曉忍和艾爾溫之前在受害的鐵匠地下室見過這個圖形。
見人齊了,鎮(zhèn)定的那人、被稱為助祭的男子從墻邊提一個麻袋,麻袋散發(fā)著強烈的惡臭。他把袋子里的東西圍繞圖陣放置,是一些蛇、鼠的尸體以及動物內(nèi)臟。
放置完畢后,他把大得過分的麻袋折好放到墻角,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這袋子還用得上。等一下我們之中的一個人要躺到里面去?!?p> 昏暗燭光的映照下,屋子里五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這是一個獻(xiàn)祭儀式,只要二階助祭就能舉行。參加儀式的五人之一將作為祭品獻(xiàn)給惡魔,其他人則能積攢大量信仰值。
這是教徒晉升的捷徑,但沒有多少人敢于嘗試。祭品的選擇完全隨機(jī),每個人有五分之一的概率喪失生命。
曉忍有瓦朗蒂娜給的免死項鏈。最好的情況可能是曉忍被選為祭品,這樣所有人都能生存。但曉忍不知道項鏈對于獻(xiàn)祭有沒有效果。萬一這種損耗靈魂的死法沒法復(fù)活,那死了可就真沒了。
儀式開始前,助祭給每個人倒了滿滿一杯烈酒。他咧開嘴角,笑容陰暗扭曲:“為那個有幸為撒旦獻(xiàn)身的人,干一杯!”
所有人將烈酒一飲而盡。這是為了提高勇氣,不過曉忍倒希望酒能在尸體擺出來之前就喝?,F(xiàn)在房間里充斥著惡臭,任何進(jìn)入肚子的東西都讓人反胃。
“儀式之前,各位再好好確認(rèn)自己意愿。”
“如果在儀式中退出會怎樣?”艾爾溫干巴巴地說。
助祭掃了他一眼:“誰知道呢?或許五個人都會變成祭品?!?p> 艾爾溫微微聳了下肩膀。他只是下意識地做出動作,情緒已經(jīng)很難控制。
“最后再確認(rèn)一遍。沒有人打退堂鼓吧?”
沒有人回答。格列佛用沙啞的聲音說:“開始吧。”
于是五個人來到圖陣周圍,每個人站住一個角。助祭教大家低聲念咒文,他們一邊念一邊逆時針行走。
蠟燭的燈火搖曳,光線照到每個人身上留下光明和陰影。尸臭的氣味充盈了空間,溫度似乎都上漲了幾度。
隨著咒文一遍遍誦讀,恐懼在他們心中積攢。據(jù)說儀式者走到五角星的角時,惡魔有概率蘇醒。它會隨機(jī)選一個角的人,奪取他的性命。
所以每當(dāng)儀式者走到角的位置,他們都會被緊張感壓得喘不過氣。走過角后什么都沒發(fā)生,他們則松了口氣。但馬上下一個角就在眼前。
忽然,除了曉忍、艾爾溫、格列佛和助祭之外的第五人開始劇烈發(fā)抖。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動,嘴巴磕磕絆絆,咒文都念不清楚。他雖然還在走路,但相當(dāng)勉強,似乎隨時都會倒下身來。
其他人帶著期待的目光看向他。一瞬間他們都認(rèn)為這人被選為祭品了,長舒了口氣,內(nèi)心被僥幸生存的喜悅所充滿。
但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這人只是過度緊張。他不斷顫抖,卻還能持續(xù)走路。
儀式繼續(xù)進(jìn)行,其他人的希望落空,比剛才更沉重的壓力籠罩心頭。
突然有人站住了。他正好走到角上。
這人渾身挺得筆直,睜大了眼睛盯著虛空。他仿佛看到了某種可怕的事物,身體卻被定在原地?zé)o法逃脫;嘴巴微張,面容干癟呈現(xiàn)駭人的模樣。
是艾爾溫。艾爾溫被選為了祭品。
其他人也停下來,看著艾爾溫的樣子面露狂喜。艾爾溫張開的下巴不停顫抖,口水止不住地流下。有什么東西正在摧殘他的靈魂,他的生命正在流逝,他卻連為自己發(fā)聲哀嚎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