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邂逅 【劉軼嫉妒使陰招，劉禹偶遇張月兒】
第六十七回邂逅【劉軼嫉妒使陰招，劉禹偶遇張月兒】
詩曰：
秋葉落群衣，逝風(fēng)聞曉月。
士有赴死意，將何不勝邪。
話說劉禹在蒜山大敗孫恩之后，便被朝廷拜為廣武將軍，兼領(lǐng)下邳太守。由此，劉禹正式進(jìn)入了將軍的行列。
望著孫恩敗走的背影，劉禹決心要徹底吃掉孫恩，便上奏劉牢之請求調(diào)撥更多兵馬。劉牢之倒是無所謂，也想要給劉禹多一些兵馬。但一直以來戍守中瀆水的劉軼聽聞之后，卻不是滋味。便對高衡說道
“將軍，如今劉禹在南岸大破賊寇。功勞卓著，若是聽之任之，怕是將來會是個大麻煩！”
高衡說道
“劉禹上面不還有劉牢之嗎？怕什么？”
劉軼說道
“將軍怎么就不明白，劉禹是劉牢之的人。無論劉禹功勞有多大，朝廷或多或少都會將功勞分與劉牢之一些。況且若不是劉牢之支持劉禹，劉禹何故如此順?biāo)?？?p> 高衡思忖片刻說道
“那依你所見，該當(dāng)如何？”
劉軼趁機從袖子里拿出一份奏折，遞給高衡說道
“將軍，我草擬了一份奏折，只要你看了覺得可以，就可以在上面簽字上報。如此一來，以司馬元顯的個性，一定會將劉禹與劉牢之南調(diào)的?！?p> 高衡接過來翻開仔細(xì)看了一遍，半信半疑地說道
“這真的會讓司馬元顯改變主意？”
劉軼則是自信地點點頭，高衡嘆息一聲，提筆便在奏折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即招來信使，將其火速奏與朝廷。
話分兩頭，卻說劉禹奉劉牢之的命令，帶領(lǐng)本部軍馬駐扎在蒜山。因其夜襲孫恩，取得大勝。雖之劉禹在當(dāng)?shù)氐拿曇嗍菑V為傳播。每日都有良家子弟前來報名參與北府軍。劉禹請奏劉牢之，得到的回信卻是仔細(xì)斟酌。
劉禹思忖之下，決定公開比武以篩選勇健之士入選。消息散布出去，眾多青壯年前來報名，劉禹親自選擇了蒜山下一處平整地作為比武的校場。
且說一日，劉禹巡查完軍營之后，檀韶進(jìn)來稟報道
“將軍，比武規(guī)則和所需器械全部準(zhǔn)備好了。”
“都有哪些器械？”
“我讓檀道濟帶了些百姓去附近的山里取了些石頭，做成了石錘，用以觀察應(yīng)征之人的臂力，還有用木頭做好的平衡木和負(fù)刀劍輜重疾行等?！?p> 劉禹點點頭說道
“你負(fù)責(zé)主考，讓檀道濟負(fù)責(zé)秩序，沈典負(fù)責(zé)馬術(shù)、蒯恩負(fù)責(zé)箭術(shù)、胡幡負(fù)責(zé)步軍。去吧！”
檀韶說道
“將軍，這些我馬上去安排，最近校場上報名的人挺多的。您要不要去看看？”
劉禹拜拜手說
“我歇會兒吧！剛剛查完營！”
檀韶卻進(jìn)言道
“將軍，去看看吧！真的挺振奮人心的。”
劉禹見狀，嘆息一聲說道
“走吧！”
言罷，只是穿了一身素布衣服便跟著檀韶前往校場。來到校場之后，劉禹并不走進(jìn)校場，只是拉著檀韶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較長角落的樹下，默默地看著排成長隊的報名隊伍。劉禹笑道
“如此盛況，倒也是頭回見啊！”
檀韶回答道
“都說劉將軍帶兵有方，又對百姓秋毫無犯。是個值得信賴的大將，最主要的是用兵如鬼，能打勝仗，撿條命的幾率大一些?！?p> 劉禹聽完哈哈大笑，說道
“怕是不止這么簡單吧！嗯？”
說著對報完名的青年手上拿的兩張大大的胡餅努努嘴，檀韶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這都是牧之先生的主意，說是既借此機會招攬了人心又為將軍篩選了勇健之士?！?p> 劉禹說道
“牧之真是我的良師！”
檀韶也附和著說道
“我們都是一群大老粗，就牧之先生心細(xì)如發(fā)。這些面粉都是牧之先生籌措的，聽聞將軍榮升廣武將軍，便即刻遣人送來了。說是早就料到將軍會獲勝，用來為將軍犒勞將士的。這不在信里也囑咐我說分給百姓一些。我尋思干脆做成大餅發(fā)給來應(yīng)招的后生，也好多招些人?！?p> 劉禹滿意地點點頭說道
“這事兒干得不錯！”
“謝將軍夸獎！”
檀韶話音剛落，眼前走過一個年輕人。只見此人看到檀韶和劉禹即刻將臉側(cè)過去，又拉了拉自己頭上的布帽，劉禹饒有興趣看著這個年輕人。檀韶見狀問道
“有什么不對嗎？將軍？”
劉禹怪笑道
“你就沒發(fā)覺什么嗎？”
檀韶看著年輕人排著隊報名，問道
“有些不好意思？”
劉禹說道
“若是個男子，這么熱的天，還戴著個帽子不熱嗎？再看臉上黝黑黝黑的，耳朵后面的皮膚為何如此細(xì)膩？況且周遭的后生們一個個都挽著袖子和褲管。為何這個后生一直都將手藏在袖子里呀？”
一席話說得檀韶?zé)o言以對，劉禹朝那年輕人走去說道
“去看看！”
說完，檀韶跟著劉禹去到排隊的人旁邊。劉禹煞有其事地來回巡視兩遍，來到那年輕人身邊停下，見年輕人越發(fā)躲避，檀韶也是覺得奇怪。劉禹湊近年輕人的臉仔細(xì)看了一下，一把拉住年輕人的手說
“小兄弟，跟我走啊！”
年輕人只是掙扎不從，焦急地喊道
“你是誰呀？我不認(rèn)識你！”
檀韶接話道
“此乃北府老營廣武將軍兼領(lǐng)下邳太守劉禹劉將軍！”
言罷，周遭的年輕人紛紛拱手施禮拜見劉禹，年輕人也是一臉驚訝地盯著劉禹。劉禹用力拉扯年輕人說道
“現(xiàn)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周遭的年輕人也都勸說道
“去吧！被劉將軍選中想必也是不凡之人?！?p> 年輕人見掙扎不過劉禹，便是只能跟著劉禹走來。三人來到一處隱蔽的地方，劉禹說道
“姑娘，打仗是男人的事！你一個女流之輩就不要摻和了。若是家里困難，我派人給你加送些糧食?！?p> 檀韶在一邊驚訝地看著年輕人問道
“將軍，這是個女的？”
劉禹微微一笑說道
“要我動手還是你自己動手？”
年輕人低著頭不言語，劉禹上前一把扯掉年輕人頭上的布帽，只見一頭秀發(fā)垂散下來。女子正要捂住自己的頭發(fā)，劉禹一把拉住女子的手腕，將袖子捋了上去，只見手臂白皙無暇，嬌嫩似水！檀韶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劉禹又拿出一塊手絹，走到附近的水桶里搓了一把，來到女子面前說道
“還要我來嗎？”
女子見狀，只能是自己結(jié)果手絹將臉擦洗干凈，果然好一個皮膚白凈，膚如凝脂的美麗女子。檀韶再看這年輕人，只覺是明眸皓齒，美貌動人。
檀韶驚訝地說道
“將軍好眼力呀！”
劉禹卻是對著女子說道
“誰家的女子呀？”
只見女子一臉慌亂地說道
“我....我....”
劉禹見狀繼續(xù)問道
“家住何處？可有夫家？”
女子依然緊張，檀韶則是在一邊勸說道
“姑娘不要怕，我們將軍歷來愛護(hù)百姓。不會追求你的罪責(zé)的?！?p> 女子聽罷，這才慢慢抬起頭看著劉禹，只見劉禹一臉和善地點點頭。良久，女子才小聲說道
“奴家姓張，沒有名字。家里父親喚我月兒，就住在蒜山南面。只因最近莊稼都被賊寇給糟蹋了，實在沒辦法這才喬裝改扮為男子，領(lǐng)這兩個大餅。”
劉禹點點頭，沒有說話。女子卻是一下跪在地上說道
“將軍饒命啊！奴家母親重病，父親原本是往會稽販賣草藥的。只因這幾年會稽戰(zhàn)亂不斷，這才在家附近買了幾畝薄田，種些莊稼糊口。但因不懂如何耕作，收成一直不好，這又遇見賊寇人吃馬喂。剩的莊稼早就沒了。聽聞鄰居說北府軍招兵還發(fā)大餅，這奴家實在是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的，將軍恕罪呀！”
言罷，便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劉禹見狀，竟然心生幾分憐愛，于是動了惻隱之心，說道
“檀韶，你去拿些米面，再去廚下拿一腿火腿，再帶些鹽，一起送她回去吧！”
說完，劉禹便扶起女子轉(zhuǎn)身離去。女子聽聞急忙跪謝，但劉禹卻是走遠(yuǎn)了。檀韶扶起女子問道
“張月兒是嗎？”
張月兒點點頭。檀韶說道
“走吧！跟我來！”
說完，女子便跟隨檀韶而去。按照劉禹的吩咐，檀韶準(zhǔn)備妥當(dāng)，便帶著張月兒送其回家去了。
且說司馬元顯接到高衡的奏折看完之后，問張法順的想法。張法順說道
“既然賊寇銳氣已然被劉禹挫敗，不如剩下的就讓我們自己來吧。尚書令自己掛帥，統(tǒng)領(lǐng)咱們新建的軍馬去剿滅剩余賊寇。這也是個立功的機會。若是有什么差池，再調(diào)前將軍司馬休之的軍馬助陣，如何？”
司馬元顯自覺可行，便依張法順的話而行。于是以天子的名義下詔，令其劉禹難返吳興郡。劉牢之則是東調(diào)京口鎮(zhèn)守。
再說檀韶跟著張月兒回到一處村莊之后，在張月兒的帶領(lǐng)下，來到一處土胚房子面前。破舊的小院，瘦弱的老翁和病危的老嫗，確實如同張月兒所言。檀韶將這些東西放到張月兒家里，又言明是劉禹吩咐的，張月兒一家老小千恩萬謝，送著檀韶出門。
不料，檀韶走了一段路之后，身后傳來張月兒的叫喊聲
“檀將軍留步！”
檀韶停下來，看張月兒快速跑了過來問道
“劉將軍會一直都在這里嗎？”
“除非有朝廷的調(diào)令，不然的話應(yīng)該就一直會在這里?！?p> 張月兒點點頭，檀韶繼續(xù)問道
“還有事嗎？”
張月兒搖搖頭。檀韶便施禮道別，轉(zhuǎn)身牽著馬回去了。
再說司馬元顯下的調(diào)令即刻便到了。尚未進(jìn)行選拔的新兵也只能作罷，劉禹即刻清點人馬沒準(zhǔn)備開拔，南下吳興郡。
眾將都不敢怠慢，即刻準(zhǔn)備完畢之后。在一日清晨準(zhǔn)備出發(fā)，卻在半路上遇見了孤身前來拜謝劉禹的張月兒。劉禹有些驚訝問道
“你怎么來了？”
張月兒給劉禹施了一禮，也是問道
“將軍要到何處去？”
“朝廷詔令，要南下去吳興郡！”
張月兒眉頭緊皺，說道
“那什么時候再回來？”
劉禹也有些無奈說道
“我等武人，南征北戰(zhàn)，不知道何時回來！”
張月兒緊蹙娥眉，咬著嘴唇好一會兒，拿出劉禹的手絹說道
“還你的手絹，我洗干凈了。還熏了香！”
劉禹結(jié)果手絹展開看了看，只見上面還繡著并蒂蓮。劉禹會心一笑收起手絹塞進(jìn)胸口。身后不遠(yuǎn)處的軍隊正在行進(jìn)。劉禹問道
“還有什么事嗎？”
張月兒低著頭不說話。劉禹見狀便轉(zhuǎn)身翻身上馬。張月兒這才抬頭說道
“將軍若是回來了，一定要來找我！”
劉禹卻是微微一笑說道
“月兒姑娘，你的心意劉某明白。我已有家室，若是日子好過些，就說個人家吧！有機會再見的話，我喝一杯你的喜酒足矣！”
言罷，便策馬而去。張月兒只是站在附近的土丘上，看著劉禹遠(yuǎn)去的背影喊道
“我等你回來！”
喊完，劉禹勒住馬頭，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張月兒，笑了一下。揮舞馬鞭示意，張月兒也是站在土丘上幾乎跳躍著揮手告別。
隨后，劉禹轉(zhuǎn)身拍馬朝那南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