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郁州之戰(zhàn)（中） 【劉軼謀篡高衡位，梁傅烏龍燒糧庫】
第七十五回郁州之戰(zhàn)（中）【劉軼謀篡高衡位，梁傅烏龍燒糧庫】
詩曰：
遙聞夜雨落萬家，燭照閣窗話仲夏。
有船晚歸戴風(fēng)斜，好夢明朝賣杏花。
話說劉禹帶著一眾將領(lǐng)神秘“失蹤”之后，沈典不得已被眾將官請回來主持大局。正當(dāng)眾人都在焦急之時，劉軼卻帶領(lǐng)一隊殘兵前來投奔。無奈，沈典只能硬著頭皮去接待劉軼，待其入得大營之后，卻發(fā)現(xiàn)劉軼及其各營主將都不在營中。這下劉軼有些生氣地說道
“雖然一時兵敗，是我疏忽大意。但也不必避之不見吧！真是豈有此理？”
說完，沈典亦是無言以對，只是一味地好言相勸道
“將軍，我家將軍與您都是姓劉。按百姓的說法，這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呢。我家將軍真的是有事出去了。這還請你多擔(dān)待。你要什么我們能幫助的就盡力幫助，你看如何？”
劉軼自知自己兵敗，折辱了臉面。也不得不就坡下驢，趁此機會說道
“我手下還有四五千人，都缺衣少食，還有我們高將軍的遺體。我們得送回京口，讓總帥定奪。你就調(diào)撥些醫(yī)藥糧草，我們修整一下就走。”
言罷，沈典也不推辭，即刻遣人去辦。劉軼見狀，也不好管劉禹營中事務(wù)，待其張羅好休整事務(wù)以后，便帶著高衡的尸體和眾多收羅的高衡舊部將士，朝著廣陵城去了。
再說盧循等人。徐道覆大敗高衡之后，天師道賊寇一時間是人心大振，許多對天師道持觀望態(tài)度的流民也都紛紛加入其中。盧循在孫恩的授意下，是來者不拒。盡皆納入自己麾下。
一日，在盧循大營附近的樹林里，巡邏的長生人發(fā)現(xiàn)了幾個衣著破爛的流民，只見幾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全身散發(fā)的臭味在幾米開外就聞見了。一個長生人小頭目見狀上去問道
“你們幾個人是糞坑里面的石頭吧？怎么都臭成這副德行了？這揚州地界四處都是河流池塘，隨便找個地方洗一洗也不至于吧？”
其中一個身形高大的流民說道
“你管老子呢！”
小頭目聽聞，是瞬間來了火氣說道
“嘿！你個王八蛋，活得不耐煩了吧？”
說著就要上去踹。只見旁邊一個獨眼的流民上前賠禮道歉道
“神仙恕罪呀！別跟我們一群小民見識！”
小頭目一聽有人稱自己為神仙，頓時氣是消了一半，說道
“嘿，小子！你叫我什么？”
“神仙呀！”
“有眼力，小子！怎么看出來！”
“你們的衣服上都縫著長生人呢！這不就是神仙嗎？”
言罷，便假裝拍打身形高大的人，周圍幾人見狀也都圍過來對著小頭目是又磕頭又念念有詞喊道
“神仙保佑！神仙救命！”
小頭目見狀，心里樂了，立刻做出一副寬大為懷的姿態(tài)來說道
“都是受苦的眾生，念你們剛剛不懂事，就免你們的罪了?！?p> 幾人也都是磕頭道謝。小頭目好一陣安撫，說道
“你們幾人都是從何而來呀！”
其中一個流民回答道
“我等都是京口宣城附近的人，只因為在家里悄悄信了天師道的孫神仙，就被狗官抓去當(dāng)了賤民，這次讓我們往江北的狗賊運軍糧，我們幾個就趁機殺了官兵，逃出來的。想找孫神仙給我庇護?！?p> 言罷，小頭目說到
“小子，算你們命好。我們就是孫天師坐下弟子，這你們都看見了，長生人知道嗎？”
說著，指著自己衣服上的布條說道。幾個流民也都是伏在地上止不住的磕頭。小頭目見狀朝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又對幾人說道
“既然想成為神仙，就要看你們心到底誠不誠了?！?p> 說完，小頭目身后的人慢慢圍攏過來，將幾個流民包在中間。幾個流民面面相覷說道
“我們已被官府罰沒一空，哪兒來的財物??？什么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啊？”
豈料小頭目一甩頭，周圍的長生人一擁而上將幾人壓在身下，一陣搜刮之后，除了有一塊半塊發(fā)了霉的胡餅，并無任何其他財物。
小頭目一臉不悅地說道
“真他媽的晦氣，又遇見幾個窮鬼。滾！”
流民說道
“神仙別拋下我們??！我們都是無路可去?。 ?p> 說著就要爬著上去拉住小頭目的衣服，卻被小頭目一腳踢翻，周遭的長生人也都圍過來準(zhǔn)備收拾幾個流民。不料最開始身形高大的流民翻身而起，從身下的枯枝當(dāng)中抽出一柄寒光熠熠的玄鐵長柄直刀，此乃冷青鋒。揮刀而過，小頭目人頭落地。周遭的賊寇尚未反應(yīng)過來，幾個流民紛紛從地上的落葉里抽出兵刃，電石火光之間，十幾個長生人全都成為了往生人。
幾人隨即扒下幾套衣服，又將剩下的人全都扔到一個枯枝敗葉積存深厚的土坑了給掩蓋好。來到一處水塘便清洗干凈臉上的泥垢之后，換上了長生人的衣服。幾個流民正是劉禹、檀道濟、檀韶、胡幡、蒯恩、臧熹、傅弘之、梁安所喬裝改扮而成的。
劉禹一行人收拾好了以后，隨即裝模作樣，大搖大擺地朝盧循的大營慢悠悠地走去。一路上發(fā)現(xiàn)賊寇的嘍啰也是越來越多，因為幾人的裝扮，絲毫沒有人注意到幾人的不同。
且說幾人來到營中，劉禹便小聲吩咐道
“臧熹跟我走，去找盧循的大營。檀道濟和檀韶去找賊寇的醫(yī)所，胡幡和蒯恩去找賊寇的器械庫，傅弘之和梁安去找賊寇的糧食庫。一旦找到，想辦法滲透進去，到了晚上聽我在中軍大營防火為號，你們各自挑選時機防火焚燒。然后趁機逃離，我們在今日的林中匯合?！?p> 所有人聽罷，全部點點頭。隨后便各自散去了。
話分兩頭，劉軼帶著高衡的尸體回到廣陵時，正好遇見何無忌點齊兵馬前去劉禹的駐地增援。何無忌一陣安撫劉軼之后，便帶著人馬出發(fā)了。于是劉軼暫時就成為了廣陵城最大的守將。一陣琢磨之后，劉軼寫下一封長長地深情信件，遣人與高衡的尸體一起帶回京口。自己則是坐鎮(zhèn)廣陵不再回去了。
且說到了傍晚，劉禹等人都是順利地找到了自己的目標(biāo)。唯獨只有傅弘之和梁安二人遲遲地進入不料賊寇的糧庫。情急之下，傅弘之將梁安拉到僻靜之處說道
“看來賊寇警惕性很重，人馬太多想必糧食的重要性，他們是心知肚明。想要在此防火怕是不行。”
“那你說怎么辦？”
梁安問道。傅弘之思忖片刻說道
“為今之計便只有調(diào)虎離山?！?p> 梁安說道
“打架的事情我不干！”
傅弘之問道
“你怎知我要和你打架？”
梁安一臉嫌棄地說道
“就這架勢，我們就是打死他們也不會管。這一招都被用爛了，就別拿出來丟人現(xiàn)眼了?！?p> 說完，傅弘之倒是沒好氣地說道
“不行就不行嘛，甩什么片湯兒話呀！”
“你這人沒什么計謀就別裝文化人！”
梁安略帶嘲諷地說道。傅弘之聽完，沒好氣地言語道
“那你說該如何？”
梁安撅著嘴思考一會兒，在原地轉(zhuǎn)了幾下，眼睛突然一亮，附到傅弘之耳邊嘀咕了幾句，傅弘之亦是一臉得意，連連點頭稱是。隨即二人分開散去了。
且說到了晚飯時分，梁安和傅弘之也都與眾多賊寇一樣，每人分了一個米飯團子，眾多長生人一個個都狼吞虎咽地將其吃掉了飯團。唯獨梁安與傅弘之悄悄藏起了飯團。
二人此舉被一個賊寇看在眼里，于是此人悄悄地跟著二人。梁安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情況，與傅弘之互相遞了眼色之后，二人悄悄朝糧庫走去。賊寇緊緊著二人。梁安與傅弘之故意來到一處僻靜之地，拿出飯團準(zhǔn)備來吃。卻被賊寇上前一步搶了飯團說道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這個飯團到底有什么不對？”
二人見飯團被搶，站起身就朝營外跑去。那賊寇見狀以為有詐，便大喊道
“抓細作！”
周遭守衛(wèi)糧庫的賊寇紛紛趕了過來，問所為何事？這賊寇也解釋不清，只是拿出手里的米飯團子給守糧庫的賊寇看。守糧庫的賊寇見狀以為飯里暗中被人下毒，便喊道
“飯里有毒！”
這不喊不要緊，一喊便把周圍正在吃飯團的賊寇給驚了過來，聞?wù)呒娂娡鲁鲎炖锏娘垐F。這一下產(chǎn)生的連鎖反應(yīng)，迅速在盧循的大營里蔓延開來。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正在大營里吃飯的盧循也聽到了外面吵吵鬧鬧的聲音。叫人進來詢問，才得知菜里有毒的事情。嚇得盧循是趕忙吐掉了嘴里的飯菜，繼而跑出大營來看，只見周圍的嘍啰全都在扣喉嚨嘔吐，霎時間整個大營都響起嘔吐的聲音。甚至一些人還吐出了膽汁。
盧循見狀，也是嚇得不輕。即刻叫來軍需官問話。軍需官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被盧循給砍了腦袋。
再說劉禹等人一個個都吃了飯團無事，但也因為此事而都被搞懵了。無奈之下，也是只能趕緊扣喉嚨嘔吐起來。
臧熹埋怨道
“姐夫，不是讓他們放火燒嗎，怎么還下起毒來了呢？被他們害死了。”
劉禹也不知道緣由，只是沒好氣地繼續(xù)嘔吐。
再說梁安和傅弘之二人，一路狂奔至一處靠近柵欄的營帳躲了起來。追蹤至此的賊寇見柵欄有一處破損，便以為二人時越墻而逃了，便翻過去繼續(xù)朝樹林里追擊去了。
二人見危險解除，梁安說道
“好家伙，你小子真聰明?！?p> 傅弘之一臉得意道
“此所謂兵不厭詐！”
說罷，便大搖大擺地再次回營，走了沒幾步便踩到一攤又一攤的嘔吐物。二人被此種沖天的臭味給熏得嘔吐了起來。梁安說道
“這怎么回事??？為什么到處都在嘔吐啊？”
傅弘之也是一臉痛苦的表情說道
“我也不知道??！”
見二人都在嘔吐，路過的賊寇便提醒二人說今日的飯里有人下毒。二人驚訝一番，傅弘之說道
“還好我們沒有吃那飯團！”
卻說盧循跟著吐了一陣，便召來醫(yī)官問話。醫(yī)官手忙腳亂地回答道
“在下已經(jīng)測過將士們的嘔吐物，并無發(fā)現(xiàn)任何毒素??？而且今日的飯食在下亦是吃過，并無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啊！”
盧循這才冷靜下來怒氣沖沖地說道
“到底是誰說的飯里有毒的？”
左右皆是無法準(zhǔn)確答出。于是一場鬧劇得以草草收場。且說那守糧的賊寇都跟著追細作去了。正好遇見傅弘之與梁安二人在糧庫附近嘔吐，趕來負責(zé)看守糧食的賊寇頭目臨時將二人編入了守糧的臨時看守。二人對視一眼，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且說盧循的大營吐了一天，很多人都是餓著肚子睡覺的。傅弘之和梁安眼看快到午夜時分，依舊不見信號，便去那糧庫當(dāng)中巡查路線去了。
待到追求細作的賊寇回來，便被盧循叫去問話，那第一個喊“下毒”的賊寇，被盧循吊起來打。并作為告誡全軍的反面教材。
而劉禹正好抓住時機，在中軍大帳附近防火。不多時便火光沖天。盧循急忙停止懲罰部眾，指揮人救火。
不料此時，除了劉禹之外，剩下幾組人都按照約定的時間與地點，同時放起火來。霎時間賊寇大營里面是四處起火。
而在糧庫里的梁安和傅弘之聞聽糧庫外吵吵鬧鬧，探頭一看，竟然是信號升起。二人亦是不敢怠慢，隨即開始準(zhǔn)備在糧庫里面防火。
卻被沖進來準(zhǔn)備保護糧庫的賊寇遇見了個正著。二人趕緊扔下火把四處亂竄去逃脫追捕。
整個糧庫再加上整個大營是亂成一片。劉禹眾人都按照既定計劃完成，并來到約定好的地方匯合，卻遲遲等不到梁安和傅弘之。而此刻的二人卻是被賊寇追得到處亂跑。等到跑出糧庫之后，二人在營中大喊有人防火燒糧庫。聞著都聚集糧庫，將糧庫之中的賊寇圍堵了起來。任其怎么解釋都沒有用。
二人想要趁機放火，卻被一人一悶棍打暈在地。衛(wèi)襄子看著二人冷笑一聲說道
“給我吊起來！”
言罷，二人被像死狗一般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