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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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臺回教室的這段路，說長不長，總共也就五六分鐘的路程，說短也不短，許聞朝一路上就沒停過嘴。
“周叢云，你太可惡啦，”許聞朝氣鼓鼓的，“這故事分明就有后文嘛?！?p> “你還騙我說不知道，不僅如此，你還沒回答我最后一個問題?！?p> “你太可惡啦?！痹S聞朝總結(jié)到。
周叢云很無奈，“這故事后面就沒什么好講的了，也不是什么令人高興的故事。”
“那你為什么難過?。俊痹S聞朝對這個問題十分執(zhí)著。
“我就是想起了這個故事，就比較難過。”周叢云半真半假地說。
許聞朝突然問她，“你是因為沒考到理想的成績難受嗎？”
“也算吧?！敝軈苍葡肟禳c過這個問題。
“可是周叢云，你已經(jīng)做到足夠好了。”許聞朝說道，“你太貪心了?！?p> 周叢云第一次聽到這種評價。
“你在學(xué)習(xí)上付出的精力，我看著都覺得不可思議?！痹S聞朝站在高臺階上看著她，眼神清亮，不帶惡意，“理解，熟記，運用，這三方面你做到了極致，讓你即使在狀態(tài)不佳的情況下，考出的成績也能遠(yuǎn)超常人，但你學(xué)習(xí)是為了什么呢？你想通過學(xué)習(xí)獲得什么呢？你想通過學(xué)習(xí)證明什么呢？”
周叢云回望著他，“那你呢？”
“我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有這方面的天賦，我想將這份天賦發(fā)揮出來，想通過學(xué)習(xí)充實自己，讓自己變強大，可以去幫助別人，想證明自己的作用?！痹S聞朝頓了頓，“但我知道我的人生不僅僅只有學(xué)習(xí)?？赡悴灰粯?，周叢云，”他忽然流露出一種難過的表情，“你讓我覺得，你的世界只剩下學(xué)習(xí)了?！?p> 周叢云盯著他，扯扯嘴角，“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你不需要將自己逼的那么緊。”許聞朝說，“學(xué)習(xí)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你或許可以慢下來……”
“漂亮話誰都會說，”周叢云盯著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可你了解我嗎？你是我嗎？”她諷刺地笑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沒資格跟我說教。”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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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羅覺得情況很不對勁，許聞朝自從翹了物理課回來，就一直趴在課桌上，整個人跟霜打的茄子——蔫了似的，而那邊的周叢云倒和往常沒什么區(qū)別，上課該做筆記就做筆記，下課該刷題就刷題。
“喂，怎么回事兒??？”何羅戳戳許聞朝，“老孟幫你們打掩護，說你們是去為物理競賽做準(zhǔn)備，但我門兒清，你也別拿那套敷衍我?！?p> 后者撇嘴，挪了挪位置，“沒什么，就是又把事情搞砸了一次。”
何羅稀奇道，“你也有不討人喜歡的一天。”
許聞朝爬起來撐著臉，“我知道我這么說會招她討厭，但是不說又沒辦法把距離再拉近一點了?！?p> “這么復(fù)雜嗎？”何羅咋舌。
“唉，”許聞朝看向周叢云，“可我就是喜歡她，就算她對我不假辭色，我也喜歡她?！?p> “嘖嘖，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焙瘟_感嘆，“你這話有本事跟我說，你有本事當(dāng)面跟她說啊?！?p> 許聞朝回過頭，幽幽地看向他，“這不是怕把人嚇跑了嘛，如果我真就這么沖上去跟人訴述衷腸，她周叢云就敢客客氣氣把我拒絕，然后把我當(dāng)空氣看?！闭f完他又趴下了，“嗨呀，我怎么就這么難啊。”
何羅撓頭，“我就沒見過這么糾結(jié)的追人方式?！?p> 許聞朝哼哼，“我這能叫追嗎？讀書人的事情能叫追嗎？這分明是暗戀。”
何羅聽完他的話，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喜歡都快寫在臉上了，還死鴨子嘴犟不肯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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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女生宿舍，劉婷婷再一次召開了夜談會。
“你們怎么看戀愛這件事的啊？”
周叢云停下手中的活，“劉婷婷同學(xué)，恕我提醒你，高中談戀愛那叫早戀，不僅違規(guī)還要被叫家長且通報批評的?！?p> “你這人怎么這樣呀，”劉婷婷癟嘴撒嬌，“我又沒說現(xiàn)在談，背景是高考完以后呢？那總可以說一說了吧？”
“浪費時間浪費情緒。”唐詩棋玩著手機，卻對這個話題有點來勁，“游戲不香嗎？現(xiàn)實中的男生人設(shè)說變就變，可游戲不會，代碼就這么寫進去，人物性格就擺在那里，除非狗策劃又出了什么新劇情導(dǎo)致人物ooc?！?p> “游戲本宅的話不做參考，我們就是講現(xiàn)實中談戀愛。”劉婷婷擺擺手。
“你這是歧視?！碧圃娖遢p哼道，也沒生氣，而是又重新沉迷手機。
“你呢叢云？”
周叢云想了想，“我沒談過，我持保留意見?！?p> “？”劉婷婷覺得這人是在敷衍她，“不行，你得清楚表明你的觀點，要有證據(jù)支持你的觀點。”
“那跟唐詩棋一樣吧，”周叢云繼續(xù)做自己的事，“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是個人就會有缺點，但有的人會選擇隱藏缺點欺瞞別人，可瞞能瞞一輩子嗎？”周叢云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笑了，“那是天方夜譚，日久見人心，總有一天，是人是鬼，都會顯形的?！?p> 劉婷婷直覺周叢云再抱有這種想法，自家表哥可能就沒希望了，“你都說是有的人了，那還有其他人不會選擇隱藏缺點啊。”就比如說她哥。
周叢云搖搖頭，“其他人是不知道自己有缺點，畢竟沒遇上事，誰都不好說。”
“那，那萬一呢？”劉婷婷比劃道，“萬一有個人，真就那么好，也對你特別好的呢？”
“你都說是萬一了，”周叢云說，“談戀愛這種事情，風(fēng)險太大了，有的人運氣好，頭一回遇到對的人，可以托付終生，有的人運氣壞，一輩子遇上的都是渣男。有的人賭得起，有的人賭不起，我就是后者?！?p> 劉婷婷吶吶，不知道說什么好。她總不可能扯著周叢云的領(lǐng)子說，你看看我表哥，聰明熱情又單一，拒絕了學(xué)校多少漂亮姐姐心里就想著你，你快康康他??！
劉婷婷也忍不住嘆息了。難，真的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