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先生上前兩步,身形面容卻已改變,正是穿著一身純白和服,帶著面紗,額頭上用朱砂畫著一個彎月和十字架的櫻淺小姐。她沒有驚慌,淡淡道:“你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
“……”綠綠沒有接話,一個箭步邁到櫻淺小姐身邊,左手的刀片劃向她的脖子。櫻淺小姐閃身輕易躲過了攻擊:“沒用的,你應該知道這是我的世界,我可以……”
話音未落,她猛地睜大了雙眼,喉頭的鮮血涌出——綠綠右手中的匕首正穩(wěn)穩(wěn)地插在她的后頸。
“這不可能……”
女人的尸體在地上逐漸冰冷,為了防止她死而復生,綠綠有在尸體的心臟上補了幾刀。在她的懷里搜出了和之前一模一樣帶著數(shù)字的手鏈。
既然主人已死,幻境也隨之破碎。
環(huán)顧四周,眼前是滾滾的黃沙,人煙罕至,寸草不生,帶著無盡的荒涼和蕭索,卻怎么看怎么眼熟。
她的眼前只有一個眼窩深陷,手指顫抖的飛梭司機,正咧著一口大黃牙看著她:“小姐,落云灣到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盡管幻境已破,綠綠卻依然沒有回到創(chuàng)世紀,反而重復了之前發(fā)生的一切。
莫非那個女人沒有死透……?
大腦中一片混亂,不同的念頭相互碰撞吞噬,她感覺自己仿佛要被撕裂,只剩下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現(xiàn)在的她只想趕快回到吳慮身邊,除了這個以外一切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沒錯,吳慮。想到這里她一直焦慮的心情莫名安定下來。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綠綠的眼里劃過一絲狠厲。殺人,搶飛梭,但直到她站在諾捷家氣派的門口,依舊有些神情恍惚。
“我是來侍奉大人的……”
“去去去,大人今天沒空,你明天再來吧?!?p> 怎么回事?斂下心頭雜亂的思緒,綠綠準備先打道回府,好好考慮一下再實行下一步的計劃。
剛走出兩步,卻聽見后面兩個守衛(wèi)間對話:“聽說大人新抓到了一個小的?!?p> ——太刻意了。她聽見自己的理智說。
“是啊,我遠遠看了一眼,那淺綠色的頭發(fā)真晃眼,也怪不得大人一看到就帶進了石頭屋子里……”
——騙局。只不過是一個騙局。
綠綠卻還是腳步一滯,回頭盯住那個剛剛說話的人,眼中的火焰仿佛要把整個世界焚盡,一字一頓道:
“你剛剛說什么?”
“我……我說大人剛剛帶回來了一個淺綠色頭發(fā)的小姑娘……”懾于綠綠的殺氣,那個守衛(wèi)結結巴巴地開口。
——假的。不要相信。
“什么時候!從哪兒帶回來的!”
“就在剛剛,據(jù)說是從西區(qū)……”
西區(qū),又叫下城區(qū)——正是她住的那一片地方。
內心的慌亂將理智徹底拋棄,即便是再有一千次選擇她也會這樣做。她無法接受任何一點吳慮受到傷害的可能。
不,不要……
干凈利落地殺了攔住她的兩個守衛(wèi),綠綠快步直奔石頭屋子。
我已經(jīng)不能再一次失去……
求求你們……
石頭屋子的大門“彭”地打開,綠綠雙眼充血,死死地咬住牙,看向屋內。入眼的是一具被切成幾段,小小的的身體,墜著蝴蝶結,四分五裂的衣服,還是當初綠綠第一次拿到工資時送給吳慮的禮物。
下一秒,一顆淺綠色,沾滿血污的頭顱滾到她腳下。
她揮之不去的噩夢再一次重演。
撕裂。撕裂。撕裂……
“啊啊啊啊啊??!”
沒有管身后趕來的大批守衛(wèi),綠綠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吳慮的尸體,然后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絕望如同潮水一般將她淹沒,她剛剛似乎做了個很痛苦的噩夢。
“小姐,小姐?!鄙磉吽坪跤腥嗽诮兴?。
綠綠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個眼窩深陷,手指顫抖的飛梭司機,正咧著一口大黃牙看著她:“小姐,落云灣到了?!?p> 與此同時,一間漆黑的屋子里,兩把折疊椅上分別坐著兩個女人。左邊的藍色短發(fā),穿著休閑服;右邊的帶著一頂高禮帽,上面帶著一個滑稽的W,風衣,斷臂。
她們面對著屋子前面一整面墻的屏幕,悠閑的樣子與屏幕里一次次絕望的女人形成對比,仿佛真的正在看電影一般。
還是陳褚先開了口:“該收網(wǎng)了?!?p> 花顏看著她的眼神略微有些復雜,半晌她開口道:“主意雖然是我出的,不過最后那一下……你比我想象中的心要狠的多啊。
“我們的目的不就是讓她絕望,然后拿走她自愿送給我們的分數(shù)嗎?”她加重了自愿兩個字,緊接著又道:“不過這還要先謝謝那位神通廣大的櫻淺小姐啊?!?p>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花顏嘴邊突然勾起一抹笑意,眼里第一次有了對她的認同:“你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p> 陳褚聳聳肩:“彼此彼此?!?p> 就像電影里真正的反派一樣,坐在漆黑的屋子里的兩人突然笑了起來。
時間回到達芬奇游戲結束后的雕花長廊里。
陳褚忙追上去低聲道:“沒關系,我把分數(shù)都贏回來了,不用太擔心……”
誰知花顏突然猛的轉過頭來,用一種她從來沒見過的語氣輕輕道:“我沒有擔心?!彪S即又用古怪的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陳褚,加了一句:“你放心,都是我的。”
白色房間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話在嘴邊盤旋了兩圈,最后還是問了出來:“你們那邊,誰是贏家?”
“齊森?!?p> “齊森?!”陳褚猜過許青福,也猜過那個櫻淺小姐,卻怎么也沒想到竟是那個被花顏歸為活不過下一輪的齊森。
“他……一定是在扮豬吃老虎。我感覺有些不對,他就像曾經(jīng)參加過一次一樣,對于所有的規(guī)則都一清二楚?!被伱蛄嗣虼剑劾锫赃^一絲狠色:“你還記得你許給我的那個愿望吧?!?p> “啊……記得?!?p> “好。”花顏直視著陳褚:“把你所有的分數(shù)點給我,現(xiàn)在?!?p> “什么?”陳褚懷疑自己聽錯了。
“怎么,不愿意?”花顏抱著肩膀,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這讓她陽光下顯得有幾分傲慢:“剛剛贏的,加上之前所有的,現(xiàn)在。”
“好?!标愸覍⒆约耗菞l項鏈解下,放入了花顏手心。
“不用心疼,這種分數(shù)點是無法轉讓的,這一局之后剩下的還是你的,我這樣做也只是為了下一步方便?!?p> “下一步?”
“對?!被伮冻鲆粋€古怪的笑容:“借刀殺人?!?p> 綠綠的靈魂受損雖然沒有被挑明,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虛弱,于是有些人為了下一輪的利益便開始蠢蠢欲動了。
其中最先出手,效果也是最有效的是櫻淺小姐。
“你別看她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其實花招多的很?!被伮?,仿佛陷入了什么回憶:“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要對她出手嗎,因為在之前,大概這個地方的時間過了有半年之前,我曾經(jīng)在另一個游戲里見過她。”
“……”
“當時我也只是一個和你一樣的新人,像個炮灰一樣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