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細(xì)細(xì)碎碎,清淡卻又溫熙明亮,天空淺藍(lán),飛舞著幾只飛鳥。
明凡清來到場邊跟秦文昊握手,說道:“踢得不錯?!?p> “呼?!鼻匚年煌铝丝跉?,說道:“謝謝?!?p> “我們下半場表現(xiàn)得不錯,如果各位能一直保持這種狀態(tài),未來可期,但是你們上半場的表線實在太糟糕了。你不能藏在足球的背后,我們的表現(xiàn)不夠好。知道我們現(xiàn)在的目標(biāo)是什么嗎?突圍賽?全國大賽?新年杯?冠軍?我們需要提高,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目標(biāo)?!标愔笇?dǎo)喝了口水,“下禮拜我們客場,各位上完課,理好書包,直接去校門口集中,然后再下周,就是突圍賽。各位,加油吧。”他把手伸到中間,像往常一樣,每個人把手都疊了上去。
“加油!”
下節(jié)化學(xué)課,陳森看起來也是一臉疲憊,聲音有些沙啞,但他還是抬高了音量——雖然比不上中場休息訓(xùn)話時那個可怕的音量。
化學(xué)課秦文昊幾乎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每次呼吸胸口就會有些疼痛。
下課之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秦文昊覺得不舒服,就趴在桌上休息。
“你怎么了。”蘇曉曉用筆戳戳秦文昊的臉,“輸了比賽不高興么?”
“咳......不是,就是有點累?!?p> “唉,今天的對手確實挺強的,那個10號叫什么?他好像來跟你打招呼了,你們認(rèn)識么?”
“踢野球認(rèn)識的?!?p> “噢。要送你去醫(yī)務(wù)室么?”
“不用了,就是有點累。”
“好吧。”
“你不回去么?”
“我住校啊?!?p> “哦對?!?p> “噗,踢個球把腦子踢傻了?”
“呼......”
“你還不回去么?”
“休息一會再走吧。”
“好吧,那我先回寢室咯。”蘇曉曉背著書包站起身,朝秦文昊揮了揮手。
秦文昊趴在桌子上,看到前方的宋佳也在整理書包,她應(yīng)該有來看自己比賽吧。那張精致的面容,從來沒有這樣清晰過,柳眉、杏眼,面若敷粉、櫻桃一點……真的很美??!秦文昊,癡迷沉醉著。
她整理好書包,看到趴在那的秦文昊,笑著揮了揮手,說道:“拜拜?!?p> “拜拜?!鼻匚年粨]了揮手,宋佳的笑讓他著迷。
在課桌上躺了將近半個小時,秦文昊胸口的疼痛感暫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無力感。
華燈初上,夜色漸濃,熱鬧繁華的大街上,車流奔涌,行人匆匆,正值下班的高峰時期。
街邊地上鋪著一張象棋棋圖,棋圖上寫著“觀棋不語真君子,落子無悔大丈夫”,圖上擺一殘局,一個中年猥瑣大叔在那正襟危坐,對面坐一年輕人,正皺著眉頭,冥思苦想懷。傍晚時分,總有很多老爺爺聚在一起下棋聊天,不為別的,純粹是興趣愛好,就像在綠茵場上奔跑的我們一樣。
這盤棋殺得好不熱鬧,雙方橫馬跳卒,車攻炮轟,你來我往,難解難分。雖然秦文昊不怎么下象棋,但說到底還是接觸過,基本的規(guī)則還有一些名局還是知道的。雙方的攻守節(jié)奏很快。
“足球與象棋,看起來毫無關(guān)聯(lián),然而它們卻有很多相似相同的地方。小小的棋盤不正是一個縮小了的足球場嗎?”突然一個聲音傳入耳內(nèi),秦文昊回頭一看,居然是陳森,想想陳森也住這附近,而且還請自己吃過面,遇上其實也沒什么稀奇的。
“陳老師......”
“還不回家么。”陳森往后退了幾步,似乎不想讓自己的談話干擾到幾位大爺。
“太累了?!鼻匚年挥X得自己擠出來的這個微笑都可以直接把自己弄散架。
陳森看著棋盤,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地說道:“真正的棋逢對手時,誰能取勝就看對機會的把握了。這種機會就像人生中的機會一樣可遇不可求且一閃即逝,很難再來。而雙方都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手,首先力保城門不失,進(jìn)攻如潮水,防守如旋風(fēng)。穩(wěn)扎穩(wěn)打,很少失誤,互相將上幾軍都不會致命,這種比賽即使握手言和了,但依然是精彩的,善心悅目的?!?p> 他捏了捏秦文昊的肩膀:“你們還差得遠(yuǎn)呢?!?p> 秦文昊點點頭,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決定發(fā)問:“老師,你說如果我們下半場被進(jìn)了一個,就解散足球部,是真的么?”
陳森點了點頭,低頭看著地板:“當(dāng)然。但我知道,你們是真的喜歡這項運動的,所以下半場你們才會拼盡全力。上半場那個腳后跟,我也沒有想到,但是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及時調(diào)整好心態(tài)。我一直覺得卡利烏斯很可惜,歐冠決賽的那個失誤,他沒有調(diào)整好心態(tài),說實話,馬內(nèi)扳平的時候,心態(tài)就應(yīng)該調(diào)整回來了,你看過那場比賽么?”
秦文昊點點頭,每年的重大賽事他還是會去看的——哪怕是回放,貝爾的那腳倒鉤他一直記得。
“吃晚飯么?”
“啊......我回去吃吧,我媽應(yīng)在等我。”
“那你還在看象棋?”
“啊哈哈?!鼻匚年粚擂蔚膿狭藫项^,“就是看了兩眼,就陷進(jìn)去了?!?p> “那你早點回去吧,父母應(yīng)該挺擔(dān)心的?!?p> “嗯嗯?!鼻匚年粨]了揮手,加快腳步。
終于躺在了熟悉的床上,秦文昊毫不猶豫地閉上雙眼,放松身體,就想這么沉沉睡去,可腦海中卻似怒海潮生,下午的一幕幕,一樁樁,竟如朵朵浪花,翻騰而起又跌落下去,異常的清晰,異常的深刻。
我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