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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之彼岸花開

第五十一章 陸府

奈何之彼岸花開 鄧大蒙 3327 2020-06-06 23:08:49

  夜里,陸夫人將將躺下準(zhǔn)備就寢。

  靈兒在門外著急忙慌的扣著門,嘴里壓著聲兒嚷嚷著:“夫人!夫人!府門外好像是咱們姑爺帶著咱們姑娘回來了呢!”

  陸夫人猛地一起身,這不胡鬧么,大晚上的,陸府現(xiàn)下都已然熄燈了。

  只聽床榻外的申媽媽一邊起身一邊低喃道:“哎呀,咱們姑娘這個(gè)時(shí)辰跑回娘家來,莫不是與那姑爺置了氣?怕是姑爺追過來的吧……”

  申媽媽剛剛打開門,不久便瞧見常子錫摟著自家那腳步虛浮,身子骨綿軟的姑娘進(jìn)得夫人院里來了。

  常子錫即便抱著陸珠莎依舊對(duì)申媽媽恭敬地行了個(gè)禮,小聲道:“申媽媽打擾了,蕊兒今日生辰,說是想要回府見見母親,我便帶她回來了?!?p>  常子錫說完對(duì)著一旁站著的靈兒頷了頷首。

  靈兒愣看著殿外交纏在一塊兒的二人,自己的姑娘一副人事未醒的光景,一瞧便是喝了酒的緣故。而那外人眼里威風(fēng)凜然的姑爺,此刻卻有些赧然的窘態(tài)。

  靈兒的腦子愣是沒轉(zhuǎn)過來,成婚后的女子便是還能這般自如瀟灑么?可隨意飲酒買醉?可隨意回娘家?

  申媽媽倒是接過話茬來:“是呀,我們夫人今日念了一天了,說是姑娘的生辰呢,想念得緊……”

  尚未說完,只聽見寢殿內(nèi)的陸夫人輕咳了一聲,隨即,見陸夫人已收拾齊整緩緩步至門口處來了。

  那邊常子錫立即將陸珠莎往申媽媽懷里輕輕一遞,規(guī)規(guī)矩矩的朝著陸夫人行了個(gè)跪拜大禮。

  陸夫人尚未出門,只站在門內(nèi)柔聲問:“子錫,蕊兒,約莫是又跟你胡鬧了么?”

  常子錫拱手道:“岳母,不是蕊兒胡鬧,今日是我胡鬧了,剛剛帶她到人間飲了兩盅酒,誰知蕊兒著實(shí)不勝酒力,沒幾會(huì)兒的功夫便有些醉了。一直念叨說是想陸府,想見爹娘。我便冒冒失失的帶她回來了,剛至門口一瞧,家里已然都熄燈,才知道自己的莽撞?!?p>  旁側(cè)的靈兒一聽,只差快咬舌了,自己家姑娘可真不是一兩盅酒便能醉成這般的。難道,這人世間的酒是格外醉人些么?

  “不礙事,難得你對(duì)她有這樣一份心思?!标懛蛉搜垌婚W,擺了擺手,隨即對(duì)著申媽媽低聲吩咐道:“申媽媽,你與靈兒一同,去姑娘院里,給姑娘和姑爺收拾一下廂房,順道準(zhǔn)備些吃食?!?p>  爾后再轉(zhuǎn)向常子錫:“子錫,夜深了,吾就不留你在我這院里了?!?p>  常子錫立刻拱手道:“蕊兒今日難得回來,不如就陪岳母一起就寢吧,我隨意湊合一晚便成。”

  “那如何能成?”

  “是蕊兒太想念母親了,今日她生辰,可否就滿足她這一回?”常子錫目光盈盈,語氣真誠(chéng)。

  陸夫人低頭望了眼申媽媽懷里的女兒,暈乎乎的,嘴里卻還在嘟嘟囔囔著:“娘……”

  心一軟,道:“即便是你一人睡,那也得讓靈兒去收拾一下的?!?p>  常子錫倒也不再推諉,規(guī)規(guī)矩矩道完謝便隨著靈兒退出院門去了。

  那邊申媽媽尚未扶著陸珠莎邁進(jìn)門,陸夫人就著急忙慌的迎出門外來了。

  一瞧自家女兒那張紅透了的臉,又氣又憐又愛來,嘴里不停數(shù)落著:“哎呦,都成了親的人了,還這般任性,得虧子錫想得周全。真要是這個(gè)模樣回了常府,堂堂一少夫人醉成這般,可不給人看了笑話去呀!胡鬧!”

  說完,自顧自的從申媽媽手里將女兒挪至自己懷里去了,一雙手愛憐的撫了撫額際的發(fā)絲,觸了觸那柔軟的面龐,那一方窄腰倒是越發(fā)纖細(xì)了似的。

  那邊陸珠莎殷紅的一張臉張嘴呼道:“胡說!子錫他是我的!”

  申媽媽站在旁邊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是你的!都是你的!”

  “娘……我想我娘……”

  陸夫人埋怨的聲兒卻是不再說出口來了,一雙眼慢慢紅了眶,手上撫著那張臉,來回摩挲著,怎么都瞧不膩似的。

  申媽媽默默的退出門去……

  一覺醒來,陸珠莎緩緩睜開了眼,頭痛欲裂。

  旁邊的人兒迅速低攏了過來,喚道:“蕊兒。”

  陸珠莎一股腦兒爬了起來,張嘴驚呼道:“娘!”

  陸夫人含笑瞧著她,抬手輕輕將她兩頰垂下的發(fā)絲別至耳后去,那邊申媽媽立即端了一碗湯過來,笑道:“我的姑娘,咱們夫人在這兒守了一早上了,您可算是醒來了。喏,將這醒酒湯碗喝了?!?p>  陸珠莎雙手抬了抬,可是綿軟得沒有一絲力氣,笑著望著自己母親,吐舌道:“這凡間的酒,后勁兒太大了些。娘,你喂我可好?”

  陸夫人一嗔,到底接過申媽媽手里的碗來,陸珠莎到底沒舍得讓她喂,只扶著她的手臂,就著碗沿乖巧的一口氣全喝下去了。

  “你可知,你不日將要成為神將軍夫人了,哪里可以這般胡鬧的?”陸夫人擱了碗,瞪眼道。

  陸珠莎雙眼一彎:“娘,神將軍夫人還遠(yuǎn)著呢。就算是要成為神將軍夫人了,可不得練些酒量么?”

  “一派胡言亂語,只管狡辯!”

  陸珠莎往陸夫人懷里一趴:“哎呀,我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呢。娘就別訓(xùn)我了?!?p>  陸夫人斂了笑,摸著手下那頭如水的發(fā)絲,問道:“常少夫人,做得很是辛苦么?”

  陸珠莎拱了拱頭:“不太辛苦,就是會(huì)想家。”

  “蕊兒,你現(xiàn)在有自己的家了,往后有自己的孩子,那兒便是你的家了。”

  “娘,我不想生孩子。”

  “為何?是子錫……常府上下待你不好么?”

  “不是,我就是還不太愿意要孩子。”

  “胡話!孩子可是你不要就不要的么,那是上天賜給你的福分?!?p>  “那就暫且別賜來吧,有了孩子我便不是母親的孩子了,這兒就真的不是我的家了,我不想……”

  “蕊兒,你多大都是母親的孩子,這兒還是你的……”

  “娘,我知道的?!?p>  申媽媽端了盆水進(jìn)來,笑道:“姑娘,可得洗洗了,昨夜臉都沒擦,直接就入睡了。”

  “申媽媽,辛苦你了?!标懼樯瘬纹鹕碜?,遂問:“常子錫呢?”

  “你這都起床半晌了,才想起問姑爺來呀!”申媽媽失笑道,“姑爺一早與老爺和九哥兒去靶場(chǎng)射箭去了,據(jù)說在靶場(chǎng)比得不亦樂乎呢。”

  陸珠莎彎著唇,眉眼間都是歡喜。

  陸夫人將擰著的眉緩緩的舒了開來。

  常子錫跟在陸將軍身后,一步入正廳,便瞧見自家娘子一襲紅衣立在桌前。

  恍若她未婚時(shí)的光景模樣,因著昨日醉酒的緣故,面部與上眼臉略有些浮腫,卻是蓋不住的明艷照人。

  “聽說今早父親與子錫還有九哥在靶場(chǎng)比箭法來著,戰(zhàn)績(jī)?nèi)绾窝??”陸珠莎笑問道?p>  陸將軍瞧著自己的閨女,但笑不語。

  幾步開外,陸畢城隨后進(jìn)了殿來,陸珠莎瞧向陸畢城,陸畢城也笑著搖了搖頭。

  她只得又去瞧常子錫,雙眼一嗔,常子錫招架不住,淺笑道:“沒有輸贏。”

  “是皆為平手么?你們?nèi)耍俊?p>  常子錫搖了搖頭:“我輸給了岳父,贏了九哥,可是岳父又輸給了九哥,可不就是沒有輸贏么?!?p>  陸珠莎將他的話在嘴里喃喃的翻卷了一遍,才恍然大悟,拍手稱道:“如此,甚好!”

  陸夫人笑看著她那副爽朗的做派,不由得眉輕輕一皺,卻是滿眼的寵溺。

  陸將軍剛剛放下毛巾,大笑道:“你個(gè)小妮子,知何為甚好呀!”

  “蕊兒現(xiàn)下可都是常府的少夫人了,老爺還將其當(dāng)個(gè)孩子般呢!”清兒的聲音突然自殿外響了起來。

  陸珠莎陡然立直了身子,睜眼驚喜道:“清兒!”

  只見清兒著一襲湖碧色的紗衣緩緩入了殿來,還是那般柔媚。她對(duì)著常子錫略點(diǎn)了點(diǎn)頭后,方才與父親、母親行了個(gè)常禮。

  常子錫目光略過清兒,微頷了下首,便瞧向一臉喜色的陸珠莎。

  清兒笑道:“上次蕊兒歸寧時(shí)我便想來的,老爺死都不讓我出院門。今日可是沒等老爺發(fā)話,我自己非要逃出來的?!?p>  陸珠莎躍步走近去握著清兒的雙手:“清兒,你是如何知曉我回來的呀!”

  清兒眼睛一滑,大笑道:“昨夜不是靈兒……么?”

  “胡說!蕊兒與子錫是今晨回來的?!蹦沁呹懗擅餮垡坏?。

  “今晨……噢,是我如今糊涂了,老師記茬了,是今晨回來的?!鼻鍍河喙忸┻^常子錫。

  那邊常子錫不動(dòng)聲色,只含笑盯著自己的妻子看。

  陸珠莎立刻一把摟住了清兒,笑道:“清兒,這些日子,除了我娘,便是極想念你了?!?p>  陸夫人對(duì)著常子錫嘆氣道:“你瞧,自小被我寵得,在正廳里就這般無狀來?!?p>  陸將軍嘴一撇:“看來清兒現(xiàn)下都排在爹爹與九哥之前了呀!”

  陸珠莎一聽,放了清兒隨即又?jǐn)n到父親跟前去了,自是一般好話說盡,如同個(gè)嘰嘰喳喳的喜鵲,卻是純真可愛,靈氣逼人。

  飯畢,陸珠莎窩在清兒的小院里,淺淺的喝著醒酒湯。

  “我瞧你今日早膳沒吃什么,明明備著的都是你愛吃的,我想定是酒勁還沒過去的緣故。這湯是我今早出門前特意要丫頭煮好,給你備著的?!?p>  “嗯,難怪沒有清兒熬的好喝。”陸珠莎皺了皺鼻子,好笑道,“你說這好不容易喝進(jìn)去的酒,又要幾次三番的解了去,不可惜么?!?p>  “你這個(gè)小沒良心的!”清兒抬手戳了戳她的額心,繼而問,“這些日子,在常府可好?”

  陸珠莎抿著唇點(diǎn)頭道:“還好,常子錫對(duì)我很不錯(cuò)?!?p>  “勿用你說,我都瞧得出來,這一早,那常少將的眼睛就粘在你身上沒離開過幾下?!鼻鍍盒χ嬲\(chéng)道,“蕊兒,你變得更美了?!?p>  “胡說!”陸珠莎雙眼一嗔,“他昨日帶我去人間了,我原本想著定是要好好游玩一遍才好,可是才進(jìn)了酒肆,就把自己弄醉了回來!我是不是好不爭(zhēng)氣?!?p>  清兒突然大笑了起來:“是那酒肆的酒太好喝了么?”

  陸珠莎嘟著嘴:“好不好喝我都忘了,只是月亮很美,我便喝得多了些。最最可惜的是,你說的那頭牌姑娘錢多多,我都沒來得及瞧上一眼呢?!?p>  “往后還有機(jī)會(huì)的,常少將定會(huì)再帶你去的?!鼻鍍赫f著說著攏了過來,對(duì)著陸珠莎耳語道,“你們那方面,可好?”

  陸珠莎倏地滿臉通紅,嗲道:“哪兒呀!”

  清兒斜睨著她,不說話。

  陸珠莎雙手捂著眼:“還行,只是……他老是不知饜足,一來便沒完沒了的胡鬧折騰?!?p>  清兒挑了挑眉,一臉的了然:“聽聞常府那余娘子懷孕了?!?p>  陸珠莎面色暗了暗,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們新婚不久她便有了的。為此,霜夫人還嘲笑過我……”

  “霜夫人可受寵?”

  “都還行,常子錫雖然到我院里來得勤些,但是到底得顧忌著雨露均沾。”

  清兒訝異輕問:“雨露均沾?你便不惱?”

  “我如何去惱?惱那滿后院的如花美眷么?我哪里惱得過來,大半年了,有些人我都認(rèn)不清呢?!?p>  清兒嘆了口氣,道:“蕊兒,每個(gè)人的身體、精力是有限的,那常子錫即使異于常人,可也是一樣的,他沒有那般心力去每個(gè)院里日時(shí)時(shí)折騰胡鬧。有些東西你不止要用眼睛去看,用心去體會(huì),你還得用自己的身體去感受?!?p>  陸珠莎迷惘的瞧著她,腦子一亮幡然醒悟道:“你是說,常府那后院是……”

  清兒搖了搖頭:“常府后院我并未見過,不予評(píng)論。我只想同你說,過好自己的日子,旁人如何不重要,你自己認(rèn)為真相是什么,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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