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突破神虛

　　就在武松還在思考的時候，副手王昆突然跪下泣道：“小人家住在王莊，隔離吳堰不遠，懇請都頭放小人歸家，能，能保護一個也是好、的…”

　　為什么要哭泣？男兒有淚不輕流沒聽過嗎？為什么會哭泣成這樣，而且不似偽作，無法斥駁！？

　　武松被老虎偷襲時心中也未曾如此震動過。武松雖然是平民出生，卻自幼便生活在城里，雖然經(jīng)歷過喪父與喪母。因為自家祖?zhèn)鞯拇讹灱夹g(shù)，卻也衣食無憂，所接觸的世界大多還是習(xí)武時獲得的，一心也只想著從武道獲得捷徑，飛黃騰達，光宗耀祖。

　　從來沒有人跟他說民生艱難，也從來沒有親身實地的體驗過貧苦民眾的生活。因為他只是普通的武夫。他不能理解到底是什么才可以讓一個大漢跪地哭泣，什么可以讓一個里正跪在雪地里心如死灰？

　　武松突然有些迷茫了。

　　他忽然聯(lián)想到昨天在路邊雪地里無意中踢到了一具硬邦邦的東西。晦氣，是真的晦氣，武松發(fā)了善心叫人將這句無名的尸體運到城外焚燒安葬，今日想來他為何會倒在雪地里？穿著那么薄的一層破衣，瘦骨嶙峋。他是以懷怎樣的心情看著天上落下的白雪，又是怎樣的姿態(tài)靜默在蒼茫的雪地。

　　為什么！

　　人的生命會如此卑賤。

　　我盡力了，我安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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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松突然自嘲地笑了起來。

　　安葬，便能安心了嗎？到底是安的誰的心呢？自己撞見了一個，可這陽谷城里那么大，還有多少在白雪下掩埋的尸骸呢？就算自己整頓了城里的治安，可被尸鬼侵襲的村子的村民呢？他們的結(jié)局會比昨天那句冰雪中的尸體又會如何呢？

　　呵，王昆啊王昆，平時那么聰明的一個小伙子，你以為回去就能救的了那怕一個人嗎？呵呵………

　　武松又忽然聯(lián)想到之前在柴進大官人莊園時，有及時雨之稱的黑矮子對自己說過的話。

　　“武松，如果你的路上路前面有一塊大石頭，你該如何對付它?！?p>　　“搬開它或者跨過它。”

　　“如果這塊石頭大極了，既搬不開也跨不過呢？”

　　“那就走遠一點的路繞過去呀，你以為武人就那么死腦筋嗎？”

　　“如果這是一座極大極大的山，完全堵住了你的路，而且無法繞過去，你又該如何？”

　　“那，那就只能翻過去了吧，我攀爬的技術(shù)也挺好的，小時候附近的山坡我都爬過。再說宋江哥哥你真在開玩笑，世上哪有這種完全把人路堵住的山，那還是山嗎？”

　　“有的，有的，那或許不是山，卻可能把所有人的路都封死的刀山火海，一步踏下去便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你還會去攀爬嗎？”

　　“我，我……”

　　“如果一個人的心不再僅僅為自己謀利，超脫于自我，便擁有了無限的勇氣，無懼于生死，便可化為世間最鋒利的刃，沒有什么可以阻礙……不過也僅僅是刃而已，算了，說這些可能太無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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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

　　武松眼淚都要笑出來了。從衙門向外看，天地一片銀裝素裹，琳瑯玉景，那漫天的寒意卻透過身上的層層錦衣，冰凍到骨髓。

　　“原來，原來世上真有這樣的山，今天這座山落到了我的面前，無法繞開？一一

　　一一我，要，碾，碎，它！

　　兩道銳利的目光從武松眼中射出，一聲厲喝，打破了四周如被凍結(jié)般的壓抑，同時也破碎了禁錮在武松心靈上的枷鎖。

　　一瞬間，武松感覺有無數(shù)往日習(xí)武與生活的畫面在眼前迅速浮現(xiàn)后又疾速遠去，想去細思卻都如同攥在手心的細沙般滑落。往日苦力練功積蓄的真氣，也如同細沙撒向一大海一般開始逸散，先是真氣，然后是肉體，最后仿佛靈魂都要無拘無束消解在這片自然。

　　沒有了眼睛，可是卻能看見，墻角曲折鼠穴里堆積的糧食，跪在堂中里正風(fēng)中殘燭的生命之光，屋頂上片片雪花堆砌的雪層，飄落的雪花寂靜的縣城∵……世界仿佛從來沒有如此的清晰過，仿佛登高后一覽眾山之小，遼遠的視線直要到達世界的盡頭。

　　在武松迅速擴大快要迷失的意識中，突然意識到這好像就是傳說中超級武者“神虛”才所擁有的靈感，由武夫脫去凡俗的奇跡中，危險自不必多說，一萬個氣神武者都不一定會出現(xiàn)一個真正的神虛武者。若有細微的不周道都會身死武道消，那樣一條充滿死亡的脫凡成神之途。

　　“呵，我可沒辦法這樣就能安息啊，武松記憶深處閃現(xiàn)出大哥的起早貪黑的忙碌，獵戶們見大蟲尸體時的欣喜，有序的街市笑面相迎的每一人……無法舍棄的還有那么多，怎能輕棄？！

　　一瞬間，武松猛地睜開了真正的雙眼，身體還在，記憶也在，看周遭也好像上秒之前，仿佛剛才只是一場幻夢，不！作為武松武力的證明的那一身開碑裂石“神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之前突然覺醒的被稱為真氣的力量。

　　無形無質(zhì)的真氣，隨意念而動卻有實質(zhì)比之前肉身之軀的力量。隨便一擊都有以前全力一拳的力量，而且神虛之下無法感知到這分力量的，無法感知更別提對抗了，怪不得世人都說虛神之下無功夫，這可是有由凡人到真人的本質(zhì)的改變。

　　武松還在驚奇中，又感覺在自己的靈魂中有未知的意識從亙古的睡夢中醒來，彌散在體外的真氣逐漸融合成新的模樣。

　　師父曾道：只要達到神虛境，就有一定幾率在突破的時候覺醒虛神，覺醒的虛神千奇百怪，比如帝王便會覺醒神龍，一些農(nóng)夫可能會覺醒鐮刀，讀書人可能會覺醒筆墨紙硯等，每種虛神各有神妙，千奇百怪，也是不被凡人所看見，那所謂超凡的又一個奇跡。

　　武松只感覺虛影孕育的力量強大無比。無形的真氣中深黑里有一抹帶有血色浮現(xiàn)，只見那化身有老虎一般威武的頭，兩只獠牙齒卻像野豬一樣蠻橫的生長，身體如同巨犀一般健壯，腳掌四肢卻非常寬厚，而且毛發(fā)很長，充斥著遠古荒蠻的感覺，它朝天一吼，發(fā)出了似牛鳴卻更為爆裂的叫聲。

　　似乎是不滿于束縛在一個人身上，像想要掙開牢籠的獅子一般咆哮掙扎，血色的雙眸中透出殺意，揮起寬大的前掌就欲把面前的一個衙役肢解。

　　而武松的情況也不樂觀，剛才突破了自身的枷鎖，強大的感覺就帶來一種莫名的狂妄，與獸性般的憤怒合流，只想沖到偏室，將那尸位素餐的狗官撕成碎渣，但武松的理智明白，這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虛神覺醒帶來的反噬，雖然武松從來也沒見過那虛影，但血脈相連般知曉它是：

　　兇蠻殘暴的上古四大兇獸之“梼杌”！

　　為什么這樣的兇獸是自己的虛神，武松沒法多想，強行控制住梼杌殺人的前肢?？裨锏囊矮F卻越發(fā)失控。體色由紅黑轉(zhuǎn)化為比門外寒雪映出來更白的慘白。

　　白光照射在的無法察覺白光的衙門眾人的身上，眾人只感覺被開水灼身般紛紛呻吟著倒地，如若不停，這光所照耀之地不會有一個活的，而武松也只能被迫成為遠遁山林的兇獸。

　　武松用沙包大的鐵拳重錘了自己的胸口，一瞬間心神巨震，梼杌的狂勢立馬停滯。

　　“給我停下！”武松收束著自己的心靈，控制道。

　　梼杌回首眼神復(fù)雜的望了自己的主人一眼，隨即像投影信號不良般閃爍兩下，消隱于無形。

　　武松損傷自身，終于壓制了初次覺醒的虛神梼杌的發(fā)狂，將這可怕的兇獸封在自己體內(nèi)，可這也是損失，沒有虛神就無法發(fā)揮神虛真正的力量了。

　　這梼杌算是夠強大了，但卻仿佛有自己的思想，不受本體的控制，若是任由自己的心靈被憤怒所吞噬，武松也不敢想象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

　　“噗！”武松突然張口吐出一口帶著隱隱發(fā)黑的血液出來，打擊到地面，發(fā)出像開水澆地般撲撲的聲音。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武松一抹嘴角，面容嚴肅，又迅速的變回了日常的那個強大的打虎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