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克鄴城馬孟起病逝 失冀州許仲康憤亡

　　東吳精銳一戰(zhàn)蕩平了南方的心腹大患，終于得償所愿，將整個交州九郡納入了自己的勢力版圖。陸遜也站在龍編城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此刻的心中，有成就，有欣喜，有不敢大意，也有暗自慶幸，他知道多年以前就被自己暗存起來的一張極有威脅的王牌，終于可以隨著交州的真實平定，而在不久的未來對蜀漢打出來了。他沒有過多的猶豫，也沒有被一時的大勝沖昏了睿智的頭腦。即刻下城，面見孫權(quán)，陸伯言馬上就開始整頓一州軍政，極力修好與當?shù)厣贁?shù)民族的關(guān)系，并派出使者與前方的南中蠻族建立友誼，互通有無，準備將交州變成東吳的利刃，以做日后的打算，早攻益州。

　　孫權(quán)也深知利害，不敢絲毫大意，平滅士燮一族后，他就封諸葛瑾代守柴桑重地，留陸遜總督交州，自己親鎮(zhèn)龍編，和陸遜一起大力整肅全新的領(lǐng)土。一個多月后，眼見交州已經(jīng)人心穩(wěn)定，諸事井井有條，他才班師啟程，并改走水路，北還建業(yè)。踏上高船駛在江中劈波斬浪的孫仲謀，腦中還在回憶著這段讓他自感驕傲的用兵始末，臉上露出著點點滿意的笑容。但他還沒意識到，對他而言的眼前大勝，卻也同時毀盡了他在曹魏盟友及北方萬民心中的政治信任，一個活生生的無信、投機、自私的形象，就這樣被鐫刻在了中原士子和天下蒼生的心中，也讓東吳陷入了注定偏安一隅的宿命。

　　那時陸遜自柴桑匆匆趕來，獻計平定交州，根除士燮禍患，接壤益州領(lǐng)土，直逼蜀漢后心。孫權(quán)非常高興，但也做出了一個利于眼下卻遺患長久的決定，他想出了一個計策，準備借曹魏盟友的手來讓蜀漢深信自己即將對其用兵，準備用北方的戰(zhàn)力，來助增自己徹底平定交州、拿下眼前切實利益的概率——他即刻差人給曹叡送去了一封國書，言明自己即將軍進鄱陽，欲聯(lián)結(jié)盟友遵照兩國共同滅蜀的約定，讓魏也派出大軍南下，和自己兩路夾攻，發(fā)起大規(guī)模的對蜀作戰(zhàn)。

　　江東的飛騎如從南邊射來的利箭，過不多時，就將這封承載著孫權(quán)意圖的國書送到了曹叡的面前。魏帝拆開細看，腦中一陣飛轉(zhuǎn)，立即找來曹休、司馬懿、陳群等人共同商議，準備接應江東，讓蜀漢首尾不能相顧，也立下自己登基以來的對漢作戰(zhàn)首功。當聽聞孫權(quán)親征已經(jīng)軍進鄱陽，不日將檢閱三軍，誓師舉兵的消息后，曹叡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他得到文武的贊同，也立即響應盟友之約，調(diào)兵遣將，詔令冀州各地同時舉兵，命鄴城許褚南向官渡，進擊兗州以西，平原郭淮、南皮王凌等隨時支援；命徐州張遼率一軍西向兗州泰山郡，攻兗州以東，策應許褚，但不必強攻，只做騷擾襲擊；命幽州大將胡遵撥一軍西援并州，胡遵派遣其次子胡烈舉兵而去，匯合畢軌，事后曹叡又親派朝中大將夏侯霸提領(lǐng)一軍共赴并州雁門郡方向，合軍以出九原，直逼被蜀漢攻取的并州首府晉陽，三路大軍并舉，一時造成洛陽震驚。

　　洛陽朝中，劉永剛剛接到孫權(quán)鄱陽誓師的檄文，心中既氣憤又繃緊了神經(jīng)，召集智囊大臣商議對策。這時，接替鄧芝做了上黨太守的糜威急書來報，曹叡也已欲舉三路魏軍，出兵攻來，望朝中早做打算，以添援軍。劉永猛地一拍龍椅：

　　“孫權(quán)竟然離開江東約定曹魏共同來擊，我們將面臨一場大戰(zhàn)了。不僅要防御得當，還要適當反擊以戰(zhàn)止戰(zhàn)才是！”

　　就當君臣之間連夜共議如何分別對壘吳魏南北的夾攻時，大將關(guān)平騎著赤兔馬飛奔回了朝中，急來相報孫權(quán)此番并未猛攻荊州的嚴密防御，而是大軍聚向交州，似乎已經(jīng)轉(zhuǎn)兵鋒而去，大有聲東擊西的意思。諸葛亮一聽，心中頓時變得豁亮，只見他輕搖手中羽扇，緊鎖的眉頭忽然展開，長嘆了一聲后，連忙走到劉永的身邊，笑著說：

　　“陛下洪福，大漢洪福?？磥磉@孫權(quán)還是孫權(quán)，并沒有變成志在天下的雄主，我料定我軍無憂了?！?p>　　“哦？丞相何以如此斷定？”

　　“陛下無憂，臣深知孫權(quán)的行事風格。若真如關(guān)平將軍所報，吳軍向南集結(jié)，那就一定不會故弄玄虛，勞損已力，再調(diào)轉(zhuǎn)兵鋒二次攻我荊州，徒勞無益。臣敢斷言，孫權(quán)攻我一定是虛，他必定意在趁機奪取交州；反而魏國軍馬才是真來，我們只需要集結(jié)力量破他三路大軍便可解眼下之急，而我們將計就計等將魏軍全部困于野戰(zhàn)后，再讓他們徹底知道孫權(quán)是誆騙他們出兵的時候，其軍心一定大亂，我們也分三路精兵，一點直取鄴城，兩點佯攻兩側(cè)，反可定成一個大功！”

　　漢帝聽后，內(nèi)心釋然，猶如醍醐灌頂，連連點頭稱好。事不宜遲，次日天明便召集文武上朝聽宣，準備主持大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選將舉兵北抗曹魏。

　　擂鼓震天號角起，祥瑞麒麟兩邊鎮(zhèn)。宮廷之外，文武兩列百官徐徐走上階來；宮殿之中，劉永早已端坐正中，滿面的英氣逼人，一臉的浩然自信。臥龍諸葛亮、鳳雛龐統(tǒng)兩位叔父各持羽扇輔立在自己的左右，謀主法正、才智徐庶兩名前輩各自站在龍椅階下引領(lǐng)百官。當劉永表明了應對的舉措，朗聲詢問哪位將軍愿擔先鋒赴冀州應戰(zhàn)、并領(lǐng)計反擊時，一個虎軀從武將的隊列中應聲閃出，聲震滿朝，余音繞梁：

　　“末將久未領(lǐng)職先鋒，今愿為國出征，望陛下恩準！”

　　大家看去，虎將軍一身錦袍，雙目炯炯，雖仍略帶三分病倦的神色，但依舊看得出難掩的神武英氣，正是廬江歸來后就水土不服，大病初愈的車騎將軍、西涼猛獅馬超馬孟起。

　　劉永和諸葛亮、龐統(tǒng)紛紛安撫馬超，想讓他再安心養(yǎng)病留守洛陽，只見馬超抬起了頭，挺立如勁松。再一次作揖抱拳，目光堅毅地開口說道：

　　“臣感激陛下掛念，但臣此次一定要承擔先鋒大任，為國家打一場漂漂亮亮、酣暢淋漓的仗，軍指冀州擊破許褚，不愧臣崢嶸一生。這次我已病愈，再怎么休養(yǎng)也不會比現(xiàn)在更好了，我自己的身體，我十分清楚。臣在西涼未遇先帝時，就多次和許褚戰(zhàn)場爭鋒，后來遇到先帝，又逢陛下，都是對臣百般厚待，榮寵重用。這份恩德，只有讓臣再慚愧對三軍眾將一次，獨領(lǐng)先鋒一次，我馬孟起在，絕不許大漢屢遭魏、吳窺伺，在我身體還允許的時候，望陛下和眾將軍成全！”

　　滿朝的文武，心里都明鏡一般。馬超自從廬江歸來后，西涼人不習慣江東水土，加之年齡逐漸不似少年、疲憊操勞在身，最終大病一場，身體越發(fā)不如從前。這次大病初愈，馬孟起雖然還面帶三分倦怠，但也確是已是恢復到了七八成的健康。誰都知道虎將軍的身體恐怕只會日衰漸下，心中都不免酸楚，但見他豪言萬丈，不愿終老在朝廷家中，也都被他的一番話語所感動，張飛、趙云也都當先站出來表示愿意為馬超做助手，分擔兩翼的偏師任務，助其終戰(zhàn)許褚、反攻冀州，馬超也左右看著自己的兄弟，露出了感激欣慰地笑容。

　　劉永看了看身旁的諸葛亮、龐統(tǒng)，又看了看同樣深受感動的法正、徐庶，終于下定了決心，站了起來，莊嚴道：

　　“將軍大義，憂國憂民，不愧國家棟梁，不枉西涼龍虎。朕現(xiàn)在就下詔，加封馬超為先鋒上將軍，任此次行軍的總先鋒，封張任將軍為副先鋒，并調(diào)馬岱將軍即刻入都，同為軍中大將，提領(lǐng)大軍北出官渡，搶占黎陽、白馬，迎擊許褚主力。并只待魏軍知道東吳使詐，軍心自亂時，按丞相、太尉計策，與出并州的大軍合擊反攻冀州的核心、魏郡鄴城！”

　　“馬超得令！必不辜負陛下和眾將軍的美意！”

　　“朕再命，驃騎將軍張飛領(lǐng)東路一軍，魏延將軍為副共往，迎擊張遼。張文遠乃曹魏第一猛將，智勇兼?zhèn)?，兩位叔伯將軍切不可大意，朕料他不會強攻，敗之即可不必深追?！?p>　　“張飛領(lǐng)命，陛下放心！”“魏延領(lǐng)命！”

　　“朕令，衛(wèi)將軍趙云統(tǒng)一支大漢精銳走西路，出并州，阻擊九原曹魏重軍，姜維將軍為副共往。將軍待會兒留下，丞相、太尉、司徒會給你們額外的計策，讓你們助孟起將軍共同夾擊鄴城，軍破曹魏冀州?！?p>　　“趙云在！陛下放心！”“姜維領(lǐng)命了！”

　　蜀漢的五虎上將，如今只剩下了這三人，他們分別提領(lǐng)一支軍隊，以馬超為核心先鋒，接受了這次的北征大任。留下來的眾將，在諸葛亮、法正幾人的授計中，和龐統(tǒng)、徐庶數(shù)言的提點下，各自清楚了自己的任務，準備厲兵秣馬，在三日之后便整裝起航，踏上各自豪情的征途。

　　第二天，洛陽的日頭照例攀上了高高的枝頭，晴朗了整個碧藍的天際。馬超的家中，孟起的背影正佇立在屋中一副被擦得碧亮泛光的盤龍青云甲前，他的手不時摸著這陪自己崢嶸了數(shù)十年的寶甲，就像彼此已經(jīng)心有靈犀了一般，青云甲也隨著窗外的光射，在那只手撫過的瞬間，釋放出了那股令它的主人熟悉無比的凜冽英氣，讓馬超的內(nèi)心澎湃激蕩。不多時，家丁的進報讓馬超的思緒暫時平靜了下來，卻額外地泛起了慈和的笑容，轉(zhuǎn)身迎了出去，門外的“來客”，是自己的家人，也是他最暖的后盾支柱——他看到了妹妹云碌和最摯交的生死弟兄、妹夫趙子龍帶著英武少年的兒子趙統(tǒng)向自己快步走來的身影，讓馬超都恍然覺得看到了少年初次相識的趙云，讓自己恍然又回到了身在西涼時的年紀。

　　“子龍，云碌來了，還有我們統(tǒng)兒呢！快進家里來。后天的出征，有了子龍的助力，讓我的心瞬間安穩(wěn)了不少啊?！?p>　　“哥，你也真是的，不好好再休養(yǎng)休養(yǎng)，就急著上戰(zhàn)場，怎么能不叫妹妹擔心?！?p>　　已經(jīng)不似少年時相遇的馬超、趙云和云碌，三個已過中年的背影此刻卻更顯得更加厚實、也比年輕時更懂得彼此珍惜。明知哥哥身體情況恐怕并不樂觀，云碌深深懂得他想要抓緊時間為國家立功、為自己不枉一生、為他們的父親馬騰不枉重托的這份心思，不禁下意識地將兩只手又緊緊攥握了一下，讓原本就在自己手心的、哥哥馬超的右手感到了一陣火熱的溫暖。隨即，馬超拉過外甥趙統(tǒng)，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抱著馬家和趙家共同的心肝，一臉寵溺。兄妹也在這片難得靜謐、充滿溫情的時光里相視一笑，復無多言。

　　馬超的兒子馬承這時跑來見過姑姑和姑父，拉著自己的小兄弟趙統(tǒng)就跑出了屋子，兩個人玩耍去了。趙子龍知道，目光直直望著兩個寶貝背影跑遠的馬孟起，腦中一定在和自己想著同樣的事情，這多么像年少無憂的小版馬超與小版趙云的再次相會，看的直讓人心生出一種多味的感嘆，在欣慰孩子們的長大，在感嘆自己的凋零。昨日重現(xiàn)，夢回當年。

　　“孟起，你要切記不可逞強自己，我們可都是在乎你的堅實后盾。這次軍向冀州，讓我想到了我們初次相識的那年，你帶我看到了你雍涼的家。而我的家鄉(xiāng)常山就在冀州當中，答應我和云碌，一定要順利在鄴城匯合，我也一定要帶著你這個親人、和一生的摯友，也回到我冀州常山的家去看看?！?p>　　馬超又一次欣慰地笑了，他看到了趙子龍的滿臉堅毅，那份替人著想、那份忠貞堅毅、那份英武灑脫、這份直來直去掏心的溫暖，和年輕時比真是一點都沒變。依舊是數(shù)十年前第一次相見時帶給自己的那份喜歡和動容的感覺，一點沒變又反而像一壇上好的陳年純釀，讓兄弟真摯的友誼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歲月的洗禮，變得更加濃香，變得更加純烈。

　　“子龍，好兄弟，好妹夫，我答應你。放心吧，我和你約定，鄴城中我們再見，我跟你回常山好好看看?！?p>　　今日的夕陽，讓天邊卷起了一道赤炎的雞冠紅。趙云夫婦兩個人下午從馬超那里歸來后，就在自己的府門口看到了恰來拜訪的姜維與諸葛果，當將心中偏愛的這對兒后生鴛鴦送出家門外時，子龍和云碌不禁抬起了頭，沐浴著今天這片火紅的夕陽光景，雙手不自覺地握在了一起，佳人輕輕依偎。

　　伯約在臨出征前帶著果兒前來探望子龍叔和云碌嫂子，這一次的北去，他們的巾幗嫂子也將隨軍前往，并且要帶上少年的趙統(tǒng)初隨歷練，這一切都讓這對眷侶更加敬佩他們的前輩，也讓姜維仿佛想到了自己的少年時期，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一絲淡淡的情擾反而籠罩在了心頭。一切都不會逃出溫柔伶俐的果兒眼中，柔情綽態(tài)的知心人，緩緩走出了車帳，在后面輕輕抱住了自己的夫君。粉嫩的手已經(jīng)覆上了腰肢，好像頓時就會消散掉心中的愁絲與不安，讓云霧再次撥開，讓溫暖融遍全身，讓自己再一次感受到了天際的夕陽一畔，是那么的火燒泛紅，激情盎然。姜維停下了寶駒的前行，回頭看著被夕陽映紅的美人臉頰，他們會心的笑了，任這份依賴、眷戀和知心的愛，像那團天火一樣燒灼著兩個人的心。伯約將果兒抱到了身前，就這樣放棄了車駕一同坐在馬上，抬著頭和身后已經(jīng)看不見身影的子龍夫婦一樣，在旋來的安和中靜靜地欣賞著這份赤紅的云卷云舒，體味著這仿佛讓時光變慢了的每一分每一秒，享受著這段無言的貼心相伴。

　　此時無聲勝有聲......

　　慢慢向前走去，向著溫暖家的方向走去。前方一陣輕快的鑾鈴，伴著碎步的馬蹄聲，馱著一個英俊的身姿，在伯約、果兒的視線中逐漸變得清晰，也讓他們再一次朝著那個方向，微笑了起來。這個迎來的俊郎，已經(jīng)由彼時的少年變成了歲近而立之年的將軍，幾番的隨征歷練也讓熟讀的圣賢融會貫通，更顯出了和公子紈绔絲毫不同的大將風范，與睿智成熟。他也是自己前來尋迎的姐姐和姐夫心中在意的親人，是已新婚近滿兩年的蜀漢未來棟梁——全新的瑯琊諸葛瞻。

　　“姐姐，姐夫，父親讓我去接你們到家里一起吃飯，我去了你們家后聽說你們?nèi)グ菰L子龍叔了還沒回來，我料定以姐夫的性格和判斷，你們一定會為了躲避煩擾的市井，走這條更近的小路，就來這里接迎你們，嘿，果真讓我猜了個準?！?p>　　看到日臻成熟、智謀和判斷力都大有飛躍的諸葛思遠，這個和他也既是姐夫家人，又是摯友交情的姜維也不禁在心里為他感到高興，不等伯約開口，果兒已關(guān)心起她的弟弟來：

　　“小瞻，那我們就一起回去吧。不過我們幾日前才回家看過了父親母親，不是說伯約出征的前一晚，才會壯行再吃一個團圓飯，怎么提前了一天，這可不是父親的行事風格，是不是有什么別的事情要一起說吶。”

　　“真是從小起就什么事都瞞不過我姐姐?！敝T葛瞻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臉頰，夕陽余尾灑紅的臉上露出了不失天真的羞澀，隨即也讓姜維果兒看到了好男兒擔當?shù)膱砸恪?p>　　“今晚，其實是為姐夫...嘿嘿和我一起壯行。江東孫權(quán)在鄱陽湖傳檄閱兵，聲勢浩大。雖說現(xiàn)實和父親的先知判斷如出一轍，吳軍大舉南動，仿佛確是意在士燮，交州一戰(zhàn)恐怕迫在眉睫。但我軍雖無近憂，必有遠慮。交州一定，短則數(shù)月，長則幾年，我覺得陸遜一定會把目光投向現(xiàn)已數(shù)載和平、相對缺少主力戰(zhàn)力的益州。逐鹿中原，各位大將叔伯又難以抽身，我便向父親、隨后向陛下都申請了想親自帶支兵馬，帶著妻子去一趟成都，添兵鎮(zhèn)守，幫助益州嚴防東吳。父親已經(jīng)同意了..雖然我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但我想全力地試一試，總之決不能讓我們毫無防備地面對吳軍?！?p>　　“好兄弟，堅信自己。你、我，你姐姐，父親母親、大漢的將士子民，將來一定都會為你的這個決定感到驕傲的?！?p>　　風起云涌，英雄際會。蜀漢的三路迎戰(zhàn)大軍分成三個不同的方向，已經(jīng)各自踏上了征途。走在最前面的，是白發(fā)已染豹頭虎額的蜀漢三將軍張翼德。兗州濮陽城，王平早已恭迎著這支洛陽的援軍進了城池。張飛、魏延聽了王子均的口述，得知張遼已經(jīng)率領(lǐng)曹魏大軍逼近了兗、徐二州交界的泰山郡，便時刻不敢耽擱，立刻上馬起兵，三軍救援而去。

　　張遼此軍本也是一隊用來牽制為主的大軍，接到曹叡軍令的他，也耐不住一股久不上陣的激情，收拾軍馬出州而來。臨行前，他還給淮南壽春的東吳盟友去了一封書信，邀程普發(fā)兵進擊豫州，支援戰(zhàn)局，卻不出他自己所料，果然石沉大海，杳無音信。張翼德軍臨泰山郡，直望張遼方向，發(fā)現(xiàn)這員魏國僅存的“五子良將”也是青霜染鬢角，歲月痕跡留。張遼見漢軍已有防備，兵多將廣，已經(jīng)牽制了張飛、魏延來到這里，于是便也并不強攻，和副將張?zhí)嘏c漢軍周旋了近月余，直到聽聞了率軍去救鄴城的平原大將郭淮又重新返回了城中的消息，方才全然撤軍，回到了徐州境內(nèi)固守嚴防。

　　幽州的魏國新都中，曹叡也一刻沒有停閑。聞聽漢軍分兵三路前來抵抗，一邊期待孫權(quán)能在自己吸引了眾多漢軍精銳時，在南邊的協(xié)同作戰(zhàn)中有所作為，一邊期待著這場主動發(fā)起的戰(zhàn)事能夠持續(xù)膠著下去。他思來想去，命司馬懿掛帥，隨時南援，直到仲達領(lǐng)命離開，毌丘儉、鄧艾也統(tǒng)幽州精銳待命，他的心才稍稍安些，開始緊盯起天下三國大戰(zhàn)的局勢。

　　大漢的衛(wèi)將軍趙子龍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走水路，從洛陽跨江走過了司馬懿的老家河內(nèi)郡的溫縣，一路北上被上黨太守糜威接進了城中。自從糜家受到恩惠從遙遠的成都遷入洛陽后，年高的糜竺就終于知道了弟弟糜芳案件的真相。心頭既感激陛下和幾位知情重臣的厚道仁義，又暗自為弟弟的事情內(nèi)疚傷心，時常自嘆沒有盡到兄長的責任，沒有及時挽救他。劉永和孔明、士元等人多次親自探望糜竺，并提拔他的兒子糜威做了警備中央的虎賁中郎將。糜家雖然感激，但糜竺還是在難以言表的自責心理中，郁郁而終，追隨先帝而去。漢帝劉永舉辦了一場規(guī)模盛大的厚葬，以紀糜竺之功。自那時起，耳畔一直回蕩著父親諄諄教導要傾力為國、忠心立功的糜威便主動申請放棄了中央虎賁的厚待，要求為國鎮(zhèn)邊，不枉武將一生。劉永感嘆忠臣豪志，正逢張飛攻下晉陽，并州大將不足，便令鄧芝北鎮(zhèn)晉陽，封糜威接領(lǐng)上黨太守赴任。

　　上黨城里，趙云不敢過多停留，即刻便遵照臨行前丞相諸葛亮的計策，留下重軍暗中出城伏屯在沿線重要之處，以為方便奪取壺關(guān)所用，親自率領(lǐng)著云碌、姜維等人只帶一支精銳輕騎立刻北赴晉陽，打算讓九原的魏軍不敢輕舉妄動。

　　曾一直擔任趙子龍副將的老搭檔鄧芝急忙將子龍一軍迎入城來，好友再見喜不自言。次日漢魏兩軍各自出兵，對壘在漢軍太原郡邑晉陽城和曹魏新興郡邑九原城間。趙子龍聽從隨軍智囊馬謖的建議，令三軍多樹旗幟，少立刀槍，讓對面的魏軍既覺得漢軍來勢浩大，又不覺得殺氣騰騰，產(chǎn)生一股既難硬攻，又自感不占下風，易生懈怠的情緒，以便調(diào)轉(zhuǎn)兵鋒暗度陳倉。魏軍陣中夏侯霸、胡烈眼望趙云、姜維等親臨軍前，于是當即列陣迎戰(zhàn)。大將夏侯霸拍打胯下神駒，如一陣旋風般當即刺出陣來，不等趙云打馬，姜伯約早已提槍而出，徑直接上夏侯仲權(quán)，互相打量初識相見。誰也不會知道，這一次的互慕邂逅，將成為兩人未來嶄新情誼的關(guān)鍵。

　　姜維兩眼看迎面猛士龍鱗紫金刀閃亮，赤炭火龍駒神武；夏侯雙目觀近前大將吸水提爐槍銳寒，綠耳麒麟駒昂然。各聞對方名聲的英龍雄杰，刀槍并舉幾十回合之久難分勝負，不免更添惺惺相惜，雖是敵國兩將，也難阻真英雄暗自欽佩。就在酣戰(zhàn)之際，魏軍一角蕩起新的征塵，一名英武的將軍指揮著一隊人馬接應而來，趙云夫婦同立陣前抬眼望去，只見那人揮新軍進退有序，一桿長槍所到之處漢軍難以招架，紛紛退避。云碌問后方知此人與自己馬家同為扶風郡人氏，是個曹魏人杰，現(xiàn)官至討寇將軍，名叫魯芝，字世英。

　　馬云碌巾幗不讓須眉，猛拍坐下白馬，在丈夫和兒子的視線中猶如一支利箭飛竄出去。魯芝正欲和夏侯霸夾攻姜維之際，眼見迎面一員颯爽英姿的女將直取自己而來，恍然間也只好緊提韁繩回頭來戰(zhàn)。魯世英看那白馬女將雙目透神，手中一桿白銀槍，腰間雪蓮鳳鳴劍，赤紅征袍抖蕩，銀甲覆蓋上方，兩支槍并舉數(shù)合更讓魯芝贊嘆不已，心想馬云碌武藝氣魄不輸大將男兒。烽煙既過，兩對廝殺，夏侯霸、魯芝盡覺難以長期硬拼力戰(zhàn)，又逢趙子龍騰躍而起，馬幼常揮軍漫上，魏軍見好就收，鎖住漢軍北上路線便固守九原不出。

　　本欲牽制漢軍，而好讓許褚主力破敵的并州魏軍，不曾料想反而中了趙云的算計。就在壺關(guān)趁勢出兵夾攻向上黨的時候，趙云讓鄧芝在九原陣前擺出自己和姜維等一眾主力大將的戰(zhàn)旗，迷惑魏軍，自己早已分撥精銳南下匯合前時屯伏已久的各路大軍，圍魏救趙直撲天險。在魏軍的錯愕和六神無主中，給大漢造成過數(shù)次悲痛印記的這座壺口關(guān)，頓時間防線崩塌，插滿了漢、趙大旗。壺關(guān)魏將州泰身中漢將糜威一箭，險些命喪并州，慌亂中收拾殘兵北遁幽州逃去，趙云一戰(zhàn)攻破鄴城側(cè)翼防護，自此直面魏郡鄴城、遠眺故里常山。

　　這個時候，許褚的主力正在奔回鄴城的路上，前時大戰(zhàn)正膠著，卻逢東吳南取交州孤立了魏軍的消息傳遍全國，三軍戰(zhàn)意盡失，又被馬超阻絕了平原郭淮的援軍，許仲康無奈下只好帶著大將王雙、兒子許儀等人撤軍回退，且話分兩頭。

　　一隊飛奔的騎兵，從遠方逐漸清晰在視線當中。汗血馬、大宛駒健壯有力，身上也披著一層箭雨不透的甲，威風凜凜。長槍士、短刀兵雙目堅毅，騎在各自的馬上隨著前方的將軍奔出延津，直向白馬迎去。無法用肉眼捕捉得到的必勝信念、和昂揚的情緒在它們走過的每一畝土地上盤旋、在每一寸空氣中激蕩。就這樣，描繪出了重登戰(zhàn)場的雄獅昔日無堅不摧、所向披靡的圖景。好一隊曾讓曹操聞風喪膽的西涼鐵騎！

　　一馬當先的將軍，已不再是那個二十出頭的西涼少帥、毛頭小子了。年過五旬的先鋒，已經(jīng)貴為了蜀漢的車騎將軍、“五虎上將軍”，成為了大漢的中流砥柱。馬超，在疾馳的神駒上飛奔，任風掃過已染歲月滄桑的臉頰，余光瞟去，蕩漾的鬢角已不復墨黑，但他的心卻實在地感受得到和當年一樣的熱血，是那么的年輕沸騰，那么的豪情沖天?！拔壹缲摿烁蟮呢熑伟?！”馬超的嘴角泛起了旁人不易察覺的輕動。

　　他回頭，山河大地還是和往昔的時候一樣，正飛速向身后掠去，恍若歷史的長河就這樣被他又一次沖馳而過；

　　他回頭，西涼鐵騎還是與舊時的狀態(tài)相同，正緊緊跟隨在背后，仿佛精銳的身影始終都活躍在二十芳華之中。

　　馬孟起不知道這一次的主動請纓會不會是自己武將生涯的絕唱，但他一絲一毫都沒有悲觀的念頭，綽槍在手，戰(zhàn)馬飛騰，這就是天生武將的平臺，這就是赤膽為國的豪邁。他的左手緊緊攥住了大漠玉麒麟的韁繩，右手也不自覺地將那桿陪伴了自己大半生的虎頭亮銀槍微微抬起了角度，使烈日的映耀在銀寒的虎齒槍刃上蕩起了一道閃目的精光。

　　‘西涼馬孟起在此，敵人就休想前進一步！’

　　心中的聲音仿佛穿透了正片大地，滲透進了每一名鐵騎將士的心。這隊蜀漢的先鋒精銳，就這樣在蒼茫的大地上不知疲倦地飛騰著、奔馳著。直到天幕漸次被星斗裝點成一盤博弈的棋局，直到終于望見了魏軍白馬要地的營帳。

　　白馬的軍營中，上將許褚夜還未眠。不斷扭動著身軀的帳中火燭讓他的眼直直地望過來，腦海中卻想著明天的事：

　　‘陛下終于會同孫權(quán)大舉用兵反攻蜀漢。明天郭淮將軍就將派遣平原郡的援兵趕向魏郡，相信不日后就將軍至身后黃河對岸的黎陽。前時我已我已提領(lǐng)鄴城多半的精銳圍攻延津，連戰(zhàn)未得便宜，方才收軍回屯白馬要津，暫做休整。明天就將要再次舉兵南向，我也要再次面對那個曾經(jīng)裸衣相戰(zhàn)的宿敵馬超了。唉，戰(zhàn)爭也真是殘酷，何時才能停止紛爭啊，我和馬超，如果不是分仕在兩個敵對的陣營，我們一定可以成為朋友的吧...馬兒，你還真是讓武帝頭疼的存在啊?！?p>　　許褚莫名地笑了一下，隨即又嘆生心間：“天下的英豪們總是不能互相成為朋友，卻只能無休無止地成為勁敵，算了吧，我一介武夫想這么多做什么。為了我的明主，為了我的心，全力應對更艱難的作戰(zhàn)就好了。這一仗，只有孫權(quán)能成為聯(lián)軍的奇兵，只要孫權(quán)在南邊大捷的消息散遍天下，蜀國就要敗了。孫權(quán)啊！真想立刻就聽到你江東的捷報?！?p>　　許褚想到這里，睡意皆無，他走出了營帳，想要在難得的晴空里，借著月色再去各營巡視一番，消散自己的感慨。他看到原本鎮(zhèn)守白馬的大將王雙已經(jīng)在營中巡視，一絲不茍地走向自己的方向，不由得對這員愛將發(fā)出了贊美的呼喚。

　　王雙自從擔任了先鋒，就極盡武勇令漢軍十分頭疼。他也是難以入睡，心中想著那馬超雖然英猛，但此刻應該還沒到前方的延津，明日趁他不備，定要立下戰(zhàn)功，挫敗這個年事漸高，定然不復當年之勇了的什么五虎上將。以告慰提拔我的曹真將軍，報答現(xiàn)任重用自己的許褚將軍、和司馬都督。

　　然而就在二人并肩沒走出去多遠的時候，瞠目結(jié)舌已經(jīng)寫滿了他們的臉，喊殺聲毫無征兆一般地于無聲處聽驚雷，火光的噼里啪啦已經(jīng)將營外的一隊鐵騎照出了火龍一般的真身，迎面的將軍神槍翻舞，身后的將軍大刀縱橫，兩張面孔伴隨著睡意中魏軍的四散潰逃，已經(jīng)逐漸在許仲康的視野中變得清晰，王雙顫動的雙唇喊出了一句刺破天際的回響：

　　“馬超？！張任？！難道他們一開始就沒打算嚴守延津，而是意在朝我們來嗎！漢軍是飛來的？怎會今夜就到這里！”

　　許褚慶幸自己沒有睡去，不然早成了西涼鐵騎的槍下活靶，他操起刀來，跨上戰(zhàn)馬，竭力指揮著魏軍不要慌亂，卻也無濟于事。奔馳了一天一夜的漢軍沒有變成強弩之末，反而好像要將這一股疲憊全部傾瀉在目瞪口呆的魏軍身上，馬超一桿銀槍猶如真龍盤旋，好似白虎撲山，遠遠望見許褚的身影，馬超的心中也是陡然一緊，朝著這個多年不曾再見的、亦敵亦友惺惺相惜的存在飛馳奔來。許褚自知大戰(zhàn)難免，定了定心思，便也舞動著那桿斬龍火云刀，猛拍霧里煙云罩，徑直接上舉刀夜戰(zhàn)。好一場昨日重現(xiàn)的舉世酣斗——

　　馬孟起長途奔馳卻龍怒九霄，摒棄疲態(tài)槍甲借月影頓時連放冰寒冽氣，快槍連連刺來，一招“潛龍問津”已探心前；

　　許仲康遭襲無防仍虎嘯八荒，竭阻混亂刀馬憑星光陡然騰耀火炎灼光，猛刀陣陣劈擋，一技“驚虎出林”反撲脖項。

　　王雙正在全力阻擊張任，眼見馬超借勢逐漸占據(jù)上風，心中驚詫“五虎將”名不虛傳，走神間就已被張任斬掉頭盔，落敗撤去。一場夜戰(zhàn)，馬超英武絕倫，全取白馬要津。許褚實在難以抵擋，趕回黃河北岸時，卻不料聽到了崩潰的消息。

　　孫權(quán)賺騙曹魏出兵與蜀漢死拼，自己卻趁勢轉(zhuǎn)道殺奔交州擴大著自己的領(lǐng)土。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遠在幽州的魏帝曹叡拍案震怒，直接便要***東，割裂聯(lián)盟，幸而司馬懿苦勸，方才從長計議。而馬超已領(lǐng)龐統(tǒng)之計，趁機散播消息，使黎陽的魏軍將士們聞聽巨變，人心惶惶。讓許褚再也無法穩(wěn)定潰亂的軍心。萬眾魏軍棄戰(zhàn)崩退，馬超趁勢便一舉渡過黃河。許褚痛憤長喝，立志戰(zhàn)死在迎敵的沖鋒路上，身中數(shù)箭也不退縮，反而將漢軍反沖地一陣七零八落。眼見魏軍局勢稍稍穩(wěn)定，馬超怒不可遏正欲直取許仲康，只聽一聲利箭劃破長空的“嘶溜”響音，遠處張任懷抱寶雕弓，穿云箭不偏不倚正中虎癡許褚的心窩，仲康躲閃不及頃刻翻身墜馬。

　　許儀、王雙拼命搶出許褚，魏軍軍心已潰，星落四散。好不容易逃到鄴城郊外，卻聞漢軍馬岱、廖立兩軍截斷前路、趙云也計取壺關(guān)，連克廣平、常山二郡，馬超接到舊時身處鄴城的徐庶妙計，已經(jīng)賺開鄴城，陣前神威龍躍，怒斬鄴守將戴凌，和趙云前后夾擊奪占了這座冀州首府。許仲康仰天咆哮，心中愧疚辜負了陛下重托，又悲憤孫權(quán)陸遜詭詐壞事，連吐數(shù)斗鮮紅，箭創(chuàng)崩裂血涌?？蓢@忠貞三朝虎侯，拼盡余力告誡兒子和王雙：南皮王凌已經(jīng)率軍來救，讓他們趕快趁漢軍未至，突圍奔去相投。當日，不及夜幕降臨，鴉雀哀鳴已至，許仲康心揣未竟的事業(yè)，虎目含著不舍，魂歸天際。

　　許褚逝后，許儀、王雙來不及悲傷便帶他一同奔往后方，在安平郡內(nèi)遇到了王凌，便北還都，魏帝哭葬虎侯。鄴城中，馬超終于帶漢軍破了舊時的魏都，恢弘的巨城已重歸了大漢的版圖。趙云、云碌和兄長終于相匯魏郡，踏入冀州，三人安定全郡，繼而共同北上，出了廣平邯鄲，終赴常山真定，陪子龍衣錦還鄉(xiāng)。當他們回到鄴城的時候，傳來許褚逝去、王凌援來的消息，馬超心頭也滋味百出，安排大將嚴守新收的各郡后，也不禁在鄴默默哀悼著亦敵亦友的宿敵許仲康。

　　風煙蒼茫，王凌軍令如山，指揮得當，擊退了漢軍的節(jié)節(jié)進逼，在魏國混亂之際立下大功，并親自帶著南皮的精銳從河間一路南奔反攻進巨鹿郡，鎮(zhèn)住了三軍的心魂，而馬超和趙云此時則在鄴城中迎入來援的徐庶司空、與諸葛丞相。漢軍決定乘勝追擊，反守為攻，另一路大軍也已在龐士元的率領(lǐng)下北進向并州，直逼雁門郡去了。鄴城，在數(shù)月的休整后，諸葛亮將親自作為統(tǒng)帥，繼續(xù)向冀州的曹魏腹地前進。

　　—“嗟嘆紅顏淚，英雄歿，山河永寂，怎堪歡顏?！薄?p>　　數(shù)月的日升月落，北斗星移，克定鄴城的馬超舊病復發(fā)，他躺在病榻上，平靜地望著身旁兄弟們的悲傷。格子窗外的月色灑在云碌的臉龐，化作一顆顆斷了線的水晶珠，滴在了他被妹妹緊握的手背上。英龍馬孟起，欣慰著自己不負武將生涯，不負父親、先帝、陛下和自己的心中理想。夜籠罩的深了，馬超知道，這說明下一個超然晴烈的白晝已經(jīng)不遠了。生命有盡頭，抱負無止境，既已找到了心中的明主，盡釋了理想與才華，馬超覺得雖然不能親眼看到那九州一統(tǒng)、百姓昌榮的泰平天下，心中也不會再有過多的遺憾，因為他知道，這一天也終將會如期來到，他的子孫也終將沐浴到那片漢威昭烈的英龍?zhí)煜?。在大家的圍攏下，在燭火的縹緲中，馬超將西涼鐵騎托付給了馬岱，在云碌、子龍、孔明等一眾大漢親人、朋友、同僚的陪伴下，閉上了雙眼，龍魂騰升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