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撥開云霧,高升在天穹之上,新的一日又開始了。
張不平早早的起床,開始忙碌起來,燒火,打水,做飯,身為炎陽宗的火工弟子,必須要負(fù)責(zé)外門師兄的吃食,與他一同的還有幾十個同樣的火工弟子。
不然外門幾千人他一個人,拼死也趕不過來。
炎陽宗是這附近有名的修仙門派,門中弟子眾多,雜役三萬,外門三千,內(nèi)門三百,真?zhèn)魅?,取三之意,是炎陽宗老祖?zhèn)飨聛淼囊痪湓?,三陽開泰,至陽至剛,焚盡邪魔,大日真火。
這與炎陽宗的根本大法有關(guān),可這與他這個小小的火工弟子明顯八竿子也打不著,傳承大法哪里輪得到他來修煉,至今也就學(xué)了幾個小法術(shù),點火術(shù),操火術(shù),生水術(shù),弄水術(shù),更好的做飯而已。
艱難的砍碎眼前靈豬的骨頭,將靈髓取出,有個長老最好這一口,每次都要吃,而靈豬屬于妖獸之屬,皮肉厚實,骨頭難開,哪怕有著鋒利的半靈器菜刀,也是很難切開。
咚!
最后一刀落下,將靈髓裝滿了一個盤子,接下來只需要蒸煮一下,就可以給那個長老端上去了。
摸了摸空空的小腹,忙到現(xiàn)在他還一口沒吃呢,不由得有些埋怨那個長老。
在心底摸摸吐槽,以權(quán)謀私,貪圖口舌,都筑基的人了還要和弟子搶飯吃,丟死人了。
不過他可不敢說出來,被發(fā)現(xiàn)了可是有很嚴(yán)重的后果,編排長老,輕則廢了修為,逐出炎陽宗,重則直接打成殘廢,扔到礦洞里面去挖礦。
一想到礦洞,張不平就有些發(fā)抖,那個地方可不是人呆的。
雜役弟子三萬,人數(shù)眾多,大多數(shù)都被分配到礦洞去挖礦,只有提升到某種修為境界后才能進入外門,成為外門弟子,結(jié)束那糟糕的生活,但那里暗無天日,還有礦獸的威脅,一不小心就沒了性命,與其說是弟子,倒不如說是奴隸。
可憐那些父母將自家孩子送到傳說中的修仙宗門,以為孩子走上了仙途,卻想不到自家孩子在經(jīng)受如此折磨苦難。
倒不如做個凡人來的爽快!
若是可以,張不平又何嘗不想當(dāng)個凡人富家翁,快樂的過完一生。
但自從意外死后來到這個世界,最初有著驚聞修仙宗門的向往,加上父母早亡,舉目無親,便跟著炎陽宗的啟靈者來到了這里。
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三年了,三年的時光讓他變了好多,也經(jīng)歷了許多。
修仙難啊,財侶法地缺一不可,還有修仙路途上的爾虞我詐,一不小心就被別人算計的骨頭也不留下。
張不平這三年以來是步步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混入哪兩個派系的爭斗,而成為替死鬼,又或者被哪個人惦記,被人謀害。
雜役三萬,可炎陽宗的人根本不把雜役弟子當(dāng)自己人看,死了就死了,就算查出來了會有很嚴(yán)重的處罰,但查不出來也就是草草了事,其中暗地死于非命的雜役弟子又何止幾千。
還好自己有著這手藝,不至于淪為礦工,而到了這火工房,成為了火工弟子,張不平有些慶幸。
父母早亡,舉目無親,只好自己養(yǎng)活自己,家務(wù)活樣樣精通,尤其燒的一手好菜,就憑那長老只愛吃他做的靈髓就可以看出來。
張不平怕死,很怕死,畢竟重活一世,非常珍惜自己的小命,懂得生命的可貴。
深知少說話多做事,低調(diào)做人,不惹麻煩的為人道理,當(dāng)你的存在感已經(jīng)低到一種程度的時候,那些麻煩自然都會消失不見。
三年來,在火工房也是沒幾個朋友,頂天與其他人只是面熟,其他人也只是記著有這么一個人,他不爭不搶,自己該得的就拿,不該拿的就不拿,倒是安然無恙度過這么久的時間。
其實張不平也不是不想爭,不想搶,奈何這火工雜役弟子之間也沒啥可搶的,搶什么?搶骨頭么!就那么點人,平時也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有互相要幫到的時候。
而且張不平的資質(zhì)也十分底下,資質(zhì)有十等,一等最好,十等最末,而張不平處于第九等,比十等好,可也好的有限,境界修為三年來才到練氣二重,一年一重境界都做不到,根本打不過其他練氣三重的火工弟子們。
不過咸魚了那么久,張不平都習(xí)慣了,這輩子可能都沒有什么出頭之日了,一輩子估計就成為一個火工弟子到老死。
至于修煉成仙,炎陽宗開派老祖有沒有成仙都是個問題,對于張不平更是想多了。
揭開院子里的大鍋,靈豬的肉已經(jīng)燉的差不多了,色澤爆滿,香氣撲鼻,張不平咽了咽口水。真的好想吃一口啊。
他左顧右盼一下,沒有人出現(xiàn),都還在里面忙碌,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已經(jīng)伸出了罪惡之手。
就吃一口,肯定沒人發(fā)現(xiàn),而且我這是為長老和師兄們先嘗一嘗味道。
夾住一塊半瘦半肥的肉塊,張不平吹開上面的熱氣,讓其冷一會兒,滾燙的不好下嘴。
嗖!
天上一道綠色劍光劃過,帶著鋒利的氣息,一個綠裙少女在劍光之中傲游飛翔,發(fā)出歡快的笑聲。
將張不平嚇了一跳,做賊心虛的他一下子將手中筷子上的肉一口吞下,燙的他只張嘴,叫喚,滿地亂跑,卻舍不得把嘴里的肉吐出來。
天空的綠裙少女似乎注意到了他,看著他狼狽的樣子發(fā)出悅耳的笑聲。
張不平羞的恨不得找個泥地鉆進去躲起來。
但,她笑起來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啊,好可愛!
他開始呆呆的盯著她,被她的燦爛笑容所吸引。
遠(yuǎn)處一道藍色的劍光飛了過來,顯露出一個劍眉星目的青年面容,面帶笑容對著綠裙少女說道:“師妹別頑皮了,你才突破,怎么不好好鞏固修為,就跑出來玩鬧,嚇得師傅他們可擔(dān)心壞了?!?p> 綠裙少女一臉不耐煩的吐了吐舌頭:“那個老頭子太煩人了,而且一直閉關(guān)太難受了,我就出來透透氣?!?p> “好了,現(xiàn)在透氣也透完了吧,和我一起回去吧!”
青年也注意到了下方的有些黝黑的少年,不過沒有在意,只是一個普通的火工雜役弟子罷了。
綠裙少女滿臉不樂意,但在青年搬出師傅的大靠山之后,也只有乖乖聽話,垂頭喪氣的駕馭著劍光飛回去了。
張不平心里開始有些怪怪的,就像是吃了那沒熟的楊梅,又或者喝了涼到底的冷水,有些奇怪。
“是不是很羨慕啊!”三年以來唯一的好友皆兄弟,趙山走了過來,打趣的說道:“飛天遁地誒,那可是大修士,境界高到天上去了,起碼也是個真?zhèn)鞯茏?,筑基修為?!?p> 說著話語也是帶著一絲感嘆與黯然:“我們這些雜役弟子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的嘍,能升入外門弟子也是燒高香了。”
趙山又對著張不平眨了眨眼睛:“咋啦,一輩子沒見過女人的張不平也發(fā)春了,稀奇真是稀奇?!?p> 說完還嘿嘿一笑,被張不平一拳捶在背上,給打發(fā)走了。
看著水缸里,平靜水面上倒映著的普通面容,皮膚還有些黝黑,放在人群里就是找不到的存在,在前世更是大眾臉,一個普通人。
張不平腦子里莫名的就想到了那道藍色劍光上,青年的臉蛋。
嘴里有些酸溜溜的說道:“也不是很帥嘛!”
晚上
張不平躺在廂房之中,沉沉睡去,火工弟子比其他雜役要好的地方就是有專門的廂房,當(dāng)然是很破很破的那種。
今夜的月色非常好看,一輪明月高掛在天穹,沒有幾朵烏云,讓大地能夠充分享受月光的照耀。
一抹月華穿過窗戶打在張不平的臉上,一道奇特的紋路出現(xiàn),若隱若現(xiàn),無形的壓抑將房間里的蚊蟲全部都給趕跑了,今晚是張不平睡得最舒服的一晚。
陳何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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