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各位村民請注意,各位村民請注意,俺們的五年計劃就要開始了,俺們村的產(chǎn)業(yè)那是大家一把手扶持上來的。這下眼看就要到關(guān)鍵時期了,咱們加把勁,好好的干活,再不要一天投機取巧了,俺們也沒有時間和有些人一天捉迷藏了。這不告訴大家一個好的消息,俺們村的石橋宴馬上就要到了,這正是一個好的節(jié)氣呀,俺們大家有啥想法都來給俺匯報匯報。”村里上了年歲的老人都知道石橋宴每三年舉行一次,各家各戶派長子前來參加,時代更迭,到如今每個人都可以來參加,寓意“千年萬年,年年歡聚”的意思。王春想著讓正福去看一下這盛大的場面,可惜孩子的腿行動不便,只好讓正安去,走的時候王春好好給正安交代了一番,“娘給你說,這次去的可都是你的那些伯伯嬸嬸,可要有禮貌啊,吃桌的時候,你可記得給那些老人要倒茶呢,去了外面可不比在家里,要守規(guī)矩呢”,正安點了點頭,穿上新買的鞋子和布衫,揚長而去。
石橋宴每隔三年就要換一個地方舉行,這次在東村的三個大窯里。去的時候要祭拜石橋神,從山底一直要拜到山上,給石橋神一個安慰和厚待。正安一步一步的走著,叩下身子,雙腿跪地,纖手合十,不停的給石橋神說著話,“俺哥哥的腿走不了路,每天都疼,俺只是希望俺哥哥的腿快點能好,俺娘就高興了,俺們的日子就過紅火了”,這是一個長途跋涉,有心的孩子尋尋覓覓,渴望遇見停泊的港灣,讓一切的迷茫隨風飄散,只是愿意去邂逅一個善人幫助自己的家庭,正安的心里,眼里,都是自己余生的寄托。
遠遠走來,石橋神下面是一排石火,這個石火是瓦匠用水泥板搭建的鍋灶,整個鍋灶分為四個部分,只需要一個地方燒柴火,然后通透的鍋底自然隨著鍋灶風能潤澤每一個食物,‘這是一個大的場面,這是一個大的場面”正安不停地在嘴里念叨著,眼睛四處掃射,生怕沒有做好娘交代的事情。
這時候老八吆喝了起來,“哄麻利麻利哄,哄麻利麻利哄,”一股子人聽不懂的話語,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看到的人都作揖,聽見的人都放下了手邊的事,正安也跟著他們做了起來,自己笨手笨腳的,尷尬極了。不一會兒,老八又開始說話了,人群里,正安個子顯得低矮,所以他站在了石碾上。
“千年神,萬年神,古老東方的一個龍;左來搖,右來擺,上下齊步走塵埃”,正安倒是聽得見,可他不明白啥意思,后面的人開始要喊了,“千年燈,萬年燈,紅紅火火照石恩”,“自逍遙,逍遙自,三生相約東村里”。目光齊刷刷的投到了正安的臉上,這個靦腆的小伙頓時紅了臉,手足無措。
“正安那,人們都在給石橋神說著自己的愿景呢,你不給說說,俺們可都等著呢”一眨眼,正安才明白剛才那是干什么嘞,可是自己說什么呢,他的心和劍一樣,被這個世界磨得無比鋒利,
“星戴月,星戴月,清云如水燈如晝”那些年老的嬸嬸撫摸著正安的頭,“好個娃娃里,眼睛里面都是石橋神,趕明給那神仙爺爺說說,俺娃一定能某個好差事,以后石橋河村還得俺娃來管理”,
懵懵懂懂的正安勉強微笑著給大伙,那一場石橋宴擺桌問安、叩首請功、隔空喊話,都是趁著迷霧在告訴天上的人,下面一切安好。也許正安十六歲這一年的石橋宴注定會給他以后的人生帶來諸多的柔情。
“娘,娘,俺去山上的時候,那些伯伯嬸嬸好像都認識俺一樣,都特別的好,他們還給俺夾菜夾肉呢,俺還給石橋神說了好多的話里”,王春的眼睛里滿是月光,她迷戀著秋景,迷戀著落木蕭蕭,石橋河村的改革也到了最關(guān)鍵的一年,她望著已將長大的孩子。
“以后娘可不能再管你了,你自己都長大了,那石大夫可給娘說,你最近表現(xiàn)可好了,娘也不能讓你一直呆在村里,聽你伯伯說,縣上有個學校,娘等明年開春了,給你報個名,讓你專心去學一下”,王春實在不忍心這個孩子待到石橋河村,因為她明白再好的鳥也要到新鮮的地方去。
石橋河村所賦予王春的信念,給所有的人點了一顆迷醉的智慧,這塵世的路,仿佛就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