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術(shù)力量（上）

　　鹿山位于依之堡和湖鄉(xiāng)鎮(zhèn)之間，是南境區(qū)域內(nèi)最為雄偉的一座高山，立其根難窺其穹頂，亦是帝國第二大高山。

　　從山腳向上，鹿山只有一條像是峽谷的通路直入山腹，常年狂風(fēng)從山頂沿著峽谷不斷沖擊回繞，讓整個鹿山都變成了一座難以進入的天然堡壘。

　　而正因其受風(fēng)蝕嚴(yán)重，整個山體外只有稀少的灌木和苔蘚，通體漆黑又點染著翠綠，從遠(yuǎn)處看來的確很像是鹿角的形狀。

　　故名，鹿山。

　　“大人，今早有人上山?！?p>　　“哦？”

　　“是山下的兩個獵戶，唐斯家的人?！?p>　　“為了何事？”

　　“說是有家客受傷，需要您的救治?！?p>　　“讓他們回去吧，我沒時間管這些事情?！?p>　　“但是，他們拿來了這個……”

　　這是一處結(jié)構(gòu)奇怪的房屋，其棚頂為山石，而墻體則為木制。房屋內(nèi)，一位身穿獸皮，頭戴發(fā)帶的男人正擺弄著瓶瓶罐罐。于他身前，一個連著一個的書架間存有很多祭臺樣式的矮桌，桌山蠟燭的火光昏暗的令人發(fā)困。

　　“什么？”獸皮男人極不耐煩地皺著眉，冷毅的臉上都是一些難以看清的紋路，似乎是某種獨特的紋身。

　　“您看?！?p>　　獸皮男人接過那金光閃閃的物件，是為一個雕有火焰圖騰的胸章。放于燭光下，將這胸章翻轉(zhuǎn)過來，其上亦刻著一個簡短的名字，字跡潦草。

　　杰克唐斯。

　　“老杰克也來了？！”獸皮男人驚問。

　　“沒……大人，并沒有?！?p>　　“嗯……走吧，去看看吧?！蹦腥说恼Z氣仍有厭煩，但還是放下了手頭的事情，轉(zhuǎn)而向著屋外走去。

　　此時，來到戶外的剎那，寬闊的光柱從頭頂縫隙射來，照的男人連連閉眼。于他的身下，這座隱藏在鹿山中的人間仙境終以得見，美麗的景色可嘆天工。

　　從其底部看去，高聳的山巒宛若寬闊的胸膛，將整個空間呈棚蓋一樣緊緊包裹。而此時的狂風(fēng)也改變了它的姿態(tài)，緊貼著地勢在此處形成一座天然的屏障，使得其中植被生得比山外還要健康茁壯，郁郁蔥蔥。

　　而在就其中，無數(shù)緊挨山體搭建的木屋層層疊疊，仿佛附于海床的扇貝一般，時不時還有人影在木板搭成的橋梁上走動，宛如避世的仙人之流。

　　“人在側(cè)廳，龐貝大人。”

　　與獸皮男人身前走過的，也是猶如野人般粗獷的存在，這時被稱為龐貝的家伙微微點了點頭，舉步向著所謂側(cè)廳走去。

　　與此同時，不遠(yuǎn)處的木屋之內(nèi)。

　　“這些稻米夠嗎？”

　　“足夠了，大人！”

　　“嗯，趁著還沒有封山，你們抓緊回去吧。”

　　“那有勞大人了?！?p>　　兩位獵戶賠笑作揖，在與一個成熟的女人交談著，語氣很是恭敬。而這時，那被稱為龐貝的男人也推開房門進入，一雙湛藍(lán)色的眼睛在暗中顯得很是漂亮。

　　“龐貝大人。”

　　“我知道，你們回去吧。”龐貝從陰影中走來，向著唐斯家的獵戶說道，“如果杰克大人問起，讓他放心就好?！?p>　　獵戶連連點頭，而后便背著討來的糧食離開了房間。隨之，借著屋內(nèi)床邊的燭光，龐貝與那成熟女人走到了床邊，打量起扶于床上的阿雙。

　　“是下界之火，龐貝大人?！迸司従徚瞄_阿雙的衣服，其下是已然腐爛焦黑的傷口，還散發(fā)著酸臭的味道。

　　而同時的，她攤開手掌向前，似乎是在展示著什么。

　　“我在他身上還發(fā)現(xiàn)了這個東西?！?p>　　“唔……”龐貝盯著女人手里黑色的令牌，眼神直直地說道，“這少年是教廷的人？”

　　“不?！迸藫u了搖頭，“他的身上沒有紋身。”

　　“嗯。”

　　龐貝向前靠近幾步，并把雙手放于阿雙的肩頭，嘴里念誦著什么。

　　隨后，昏暗的房間里突然亮起一道淺藍(lán)的光芒，它以圓形的狀態(tài)從床下向上浮動，且大小不斷縮減，直到一輪碗口大小的環(huán)狀光芒凝實，才慢慢落在阿雙肩頭。

　　呲！

　　“啊！”

　　那淺藍(lán)色光環(huán)接觸到阿雙的剎那，耳朵清晰可辨的燒灼聲音發(fā)出，并引得昏迷的阿雙不自主慘叫，似是說明著過程的痛苦。同時的，在那藍(lán)色巫術(shù)接觸到傷口的瞬間，原本焦黑的皮肉亦快速干燥，最后像樹皮一樣脫落在地，留下了淡淡的疤痕。

　　奏效了。

　　“龐貝大人，您看！”

　　此刻，就在兩人以為一切都可簡單結(jié)束時，突然的變故卻打消了他們的念頭。

　　只見一縷似濃煙的黑色物質(zhì)從阿雙的身體里飄出，在床邊盤旋游弋著來到了他的傷口處，接著，黑煙一頭扎進了皮開肉綻的地方，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一般。

　　呲……

　　又是一陣涼水潑在溶鐵上的聲音，阿雙肩膀處的傷口自己愈合了少許。

　　“暗術(shù)？！”龐貝一驚，說道，“這少年是暗術(shù)師？！”

　　龐貝的驚叫聲巨大，在這狹小的房間里很是刺耳。忽然，像是由于聲音的驚擾，趴在床上的阿雙抽動幾下，似乎夢境和現(xiàn)實在某刻交疊了起來。

　　“居然，居然是教廷的人！”見到那奇異黑暗的涌現(xiàn)，女人果斷地高舉右手，一把鋒利的短刀就要落在阿雙的脖頸上。

　　“等一下！”龐貝阻止道，“他不是教廷的人！”

　　“龐貝大人！這是下界的黑暗力量，他肯定是教廷的人！”

　　“不，他不是。”龐貝抓住女人的手臂，阻止著她沖動的行為，“沒有紋身的人，絕不可能與下界生物扯上關(guān)系?！?p>　　“可他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饼嬝悡u了搖頭，“先救醒他吧?！?p>　　說著，又是巫術(shù)的釋放，他整個人進入了全神貫注的救治，房間里光芒閃動。

　　幾個小時后，同樣的環(huán)境中……

　　“尤利婭……尤利婭……”

　　輕聲的呼喚在耳邊回響，趴在床頭的女人猛然驚醒，饒有戒備地看著床上的少年。這時，呢喃聲在逐漸增大的時候，阿雙的眼睛也悄然睜開，干裂的嘴唇最終變成無聲的碰撞。

　　“尤利婭？！”突然坐起，阿雙兇猛地動作扯到了還未完好的傷口，又引得他吃痛輕哼，“啊……尤利婭……尤利婭呢？”

　　“嘿，你不要亂動！”

　　忽然，一道寒芒至于側(cè)頸，床邊的女人手握短刀“劫持”了阿雙。

　　“你是誰？”阿雙驚問道。

　　“她叫旺達(dá)，是位女術(shù)士。”這時，在房間陰暗的角落里，傳來了成熟磁性的聲音，“你好，我是龐貝，這座集會所的主人。”

　　女人旺達(dá)小心地把短刀放下，但尖銳的眼神里卻都是不信任的樣子，似乎阿雙的存在就是一個威脅。

　　忽的，阿雙自己也意識到了什么。

　　“旺達(dá)女士，龐貝大人，我叫阿雙，是一名風(fēng)系魔法師。”阿雙陡然緊閉雙眼，勉強微笑地說道。

　　“你不用隱藏了，我們知道你有一雙異瞳?！币姲㈦p滑稽的樣子，龐貝略有戲謔地說道，“你看看我的眼睛?！?p>　　言語引導(dǎo)著，阿雙再次將雙眼睜開，看著逐漸走近的男人。這時，靠著屋內(nèi)光線的效果，龐貝的一雙湛藍(lán)眼眸像水晶般透亮，似乎整個眼睛就是兩顆精心打磨的藍(lán)寶石一樣璀璨。

　　他的眼睛，也是很特別的存在。

　　“您的眼睛……”阿雙傻傻地說，“也是天生如此嗎？”

　　“嗯?！饼嬝惔_認(rèn)地點頭道，“它們是上天賜予的禮物?！?p>　　聊到此處，阿雙才重新回想起夜晚所發(fā)生的事情，于是趕忙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發(fā)現(xiàn)它早已被包扎妥當(dāng)，只有一點點血跡透在白色的繃帶上。

　　“是您救了我嗎？龐貝大人？”

　　“不，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龐貝說，“你身上的暗術(shù)力量起到了決定性作用，它們重組了你的身體?！?p>　　什么？暗術(shù)力量？那是什么東西？

　　這時，阿雙的臉上滿載驚異，似是沒有挺動龐貝的話語。

　　“暗術(shù)？暗術(shù)是什么？”阿雙皺眉問道。

　　“別在這里裝腔作勢，你為什么會使用下界的黑暗力量，說？！”突然間，床邊的女術(shù)士旺達(dá)又暴躁起來，“你和神眼教廷又是什么關(guān)系？！”

　　旺達(dá)的沖動嚇得阿雙又不自主地挪動了下，扯得傷口再次隱隱作痛。這時，正于凌亂之中，他卻看到眼前男人念動起神文，一把肉眼可見的淺藍(lán)色環(huán)刀在龐貝的手心凝成。

　　糟糕！

　　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阿雙眼見那凌厲的巫術(shù)已然射來，只剩下意識伸手去阻擋。而就是這千鈞一發(fā)的剎那，兩條纖細(xì)的黑暗之物卻飛速升起，猶如擁有意識似得交叉于身前，準(zhǔn)確的阻隔了巫術(shù)的攻擊。

　　咚。

　　只不過一聲悶響，連巫術(shù)的沖擊力都完全被化去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如此情況，連阿雙自己也傻掉了。

　　黑暗的力量，在于人類世界就是終極的禁忌，是所有人類都痛恨的一種存在。事實上，這種力量屬于所謂的“下界“，是一群可怕生物才能掌握的武器，是與神對立的邪惡勢力。

　　當(dāng)然，阿雙對于這些是全然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