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永柏愣愣地看著姜鐘應(yīng),“你送給靜河城?這不是天地凝結(jié)而成的嗎?”
姜小古嗤笑一聲,但她做不出來笑的動作,旁人看來她是冰冷地哼了一聲。
“你想得倒美。這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p> “送給你?”
“這是他以前用過的,封存了起來。知道我在這里后,就送給我了?!?p> 姜小古眺望天邊,“他現(xiàn)在都快飛升了吧,這些東西也用不上了?!?p> 雖然修仙界的規(guī)矩,誰發(fā)現(xiàn)了就是誰的,但那是有實(shí)力的情況下,所以小古才抬出來一個“高手朋友”。
但譚永柏卻深信不疑,強(qiáng)行收回?zé)崂钡难凵瘛?p> 雖然心頭滴血,但若收下了,就相當(dāng)于承認(rèn)姜鐘應(yīng)是城主了。
“你還不是城主呢?!?p> 他背著手,心高氣傲地走開了。
姜鐘應(yīng)迅速拔下九鷺香,帶著泥丟進(jìn)了玉盒之中。
一行人分花度柳,款款而行。
姜鐘應(yīng)又扯了幾珠靈草,但他不經(jīng)意的神情,瀟灑的動作,像是郊游時隨意摘花的少年,只是一時興起。
譚永柏又嫉妒又不甘,只能在言語上挑釁一番。
他道:“姜兄,將來我當(dāng)上了城主,租下你這洞天福地如何?”
姜鐘應(yīng)心情正好,正準(zhǔn)備與他斗斗嘴,走在最前面的姜小古突然停住了腳步。
前方有一簇紫薔薇花墻,兩人多高,開得正旺,拳頭大的花朵瀑布一樣傾瀉下來,陣陣花香撲鼻。
三人都沒看花,而是盯著花前兩個一模一樣的靈體小童。
同樣粉嫩可愛的外表,一刻不停轉(zhuǎn)動的眼睛,帶著幾分嘲弄的嘴角挑笑。
“你又弄了一個罐子出來?”姜鐘應(yīng)問。
“你以為罐子是什么,想要幾個有幾個?!?p> 剛才罐子沖到紫薔薇花叢里,出來就變成了倆。
姜小古叫了一聲“罐子”,兩個靈體小童都向她跑去,邊跑邊對罵:
“哪來的孤魂野鬼,敢變成我的樣子!”
“你才是野鬼孤魂,快快顯出原形。”
“你是不是通意老兒派來的,想把我害死了,潛伏在小古身邊?!?p> “你才是沒主的靈物,想混到外面去?!?p>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姜小古只是冷眼看著。
“小古你說話啊!你總不會分不出來我吧?!?p> 罐子口水都吵干了,又不能拿對方怎么樣,飄到小古面前,想讓她幫忙出氣。
“我當(dāng)然分得出來了,”姜小古上下看他一眼,“你這個冒牌貨。”
罐子一愣,正要吼叫,突然反應(yīng)過來,抄著手沒說話。
另一個罐子擠了過來,“沒錯!小古,我才是真的!”
姜小古揮揮手,像是驅(qū)散了罐子,實(shí)際上讓他回到了養(yǎng)蠱罐中,回頭對著假罐子道:
“不是叫你出去找寶貝嗎?”
“寶、寶貝?”
“盡給我惹事,還想不想早點(diǎn)出去了?”
假罐子看上去有些忐忑。這個主人兇巴巴的,但現(xiàn)在也沒得選。
“寶貝,有、有,這邊、這邊——”
罐子在養(yǎng)蠱罐中狂翻白眼。這么單純的靈體,估計(jì)是花花草草之類,沒準(zhǔn)就是紫薔薇未成人形的花精。
假罐子帶著姜小古鉆進(jìn)了紫薔薇叢。姜鐘應(yīng)緊隨其后,卻從花墻另一邊鉆了出來,姜小古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他心頭一跳,又在薔薇叢往復(fù)幾次,還是沒有找到小古。
“嘿!這是到哪里去了?該不會是——”
譚永柏本想調(diào)笑兩句,卻見姜鐘應(yīng)峻厲地瞪著自己,咕嚕一聲把笑容和未說完的話吞了下去。
姜鐘應(yīng)已經(jīng)拿出利劍在手,在離花叢兩寸遠(yuǎn)的地方,蹲在地上刨起土來。
不能激怒花妖,怕傷到姜小古,只能圍繞花根做一個法陣,一舉擊破。
此刻的姜小古正在花叢中。
從紫薔薇的枝條里鉆進(jìn)來后,里面別有洞天,像是一個屋子,花條搭成的屋頂和墻面,地面平坦得像是修整過。正中間有一個饅頭形的土包。
“鐘應(yīng)怎么沒進(jìn)來?”
“主……這里的主人不喜歡男子,那兩人進(jìn)不來?!?p> 假罐子指著土包,“寶貝就在這里面?!?p> 姜小古瞅著那土包,越看越像是個墳頭。
修士處理尸首的方式多種多樣,愿意費(fèi)事埋起來的倒是少數(shù)。這可能是誰的珍視之人吧。
她只是胡謅了一句這里是別人用過的,沒想到成真了。
此地沒有禁制,看靈草的狀態(tài)也是至少幾百年沒有人來過。如果是珍愛之人,不會這么久不來墓祭,原主人可能是死了。
“讓我看看你在那人心中到底有多重要,留下了什么陪葬品吧?!?p> 姜小古摸出短刀,刨起墳頭來。
花屋里的土濕潤松軟,挖起來毫不費(fèi)勁,一盞茶工夫,一具水晶棺材露了出來。
年代太過久遠(yuǎn),水晶棺材變得灰撲撲的沒有光澤。
棺材里的是一具白骨,從體格大小和發(fā)飾能看出是名女子。別無他物。
姜小古揭開棺材蓋子,用短刀擺弄了兩下,看向假罐子:
“奇怪,這里沒有陪葬品,這人穿戴也都破爛了,你到底是什么的器靈?”
“嗯?”
假罐子正不知所措,姜小古一拍皮囊,罐子呲牙咧嘴地獰笑著撲向它。
雙手一掐,那靈體分成兩端煙霧,很快聚攏在一起,與罐子扭打起來。
打成一團(tuán)白霧,分不清彼此。
其中一半飄到一旁,組合成形,抱著雙手氣呼呼道:“不玩了。你們耍人家。”
說完,就飄入白骨之中,隱了進(jìn)去。
罐子高昂著頭:“切,原來是白骨精?!?p> “難道這人的骨頭已經(jīng)淬煉成寶了?”
姜小古趴在棺材上,用刀挑開碎成條的衣服,湊近了查看白骨。
白骨噌地一下坐了起來,姜小古的頭撞在支楞愣的胸骨上,竟被撞了下去,頭上鼓起一個大包。
白骨低頭看自己,尖叫一聲抓緊了胸前的衣服。
同時一道雷擊從她的肋骨空隙里劈了出來,把姜小古打得渾身焦黑。
姜小古像是沒事人一樣,手一撐地站了起來。
“啊!你別過來!”
白骨激烈地?fù)]舞著兩支白森森的手臂,縮到棺材的一角。
“閉嘴!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姜小古抓住她的手臂一扯,丟到一旁,雙手抓住掛在骨頭上的破布條,刺啦一下全撕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