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已經(jīng)回來了。
這個瘋狂的念頭在厲傾遙的腦海浮現(xiàn),她看著漸行漸遠的梵心……或許這個小女使就是她……只是她失蹤的這段時日失憶了?不記得自己了?
“厲傾遙?你是準備輸給心兒了嗎?”李言疑惑地看著站在原地發(fā)愣的厲傾遙譏諷道。
厲傾遙回過神向馬圈走去。
恍然一瞬,關(guān)長霆與厲傾遙有同樣的感覺,一個乞丐即便武藝高強,可骨子里的教養(yǎng),凌然自信的姿態(tài)卻是難以掩蓋的,即便她很善于偽裝……
關(guān)長霆就在梵心穿著騎馬裝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幾乎可以確定,她就是戚昭月!
李晟領(lǐng)著梵心到馬圈,一路絮絮叨叨:“心兒,你可是要給我們郕王府揚眉吐氣呀,這個厲傾遙往年總是與我姐姐過不去!你這次可一定要贏她!”
“為何?”
“大概是因為以前常來我們府上的一位姐姐,可是不知為何,一提到那個姐姐,我姐姐就非常不開心,所以常與厲傾遙爭執(zhí)。”李晟嘟囔著,可他對那個常來府上的姐姐的樣貌,已經(jīng)全然沒了印象。
“哦。”梵心應和一聲,忽然轉(zhuǎn)身只見厲傾遙目光炯炯地凝視自己,可那神情帶著疑惑,并不像是在看對手……
李晟將韁繩牽給梵心,笑道:“心兒,你穿上這騎馬裝,真是好看!不像女使,倒是像別家府上的姑娘!”梵心經(jīng)李晟這么提醒,這才察覺不妥,自己上身戎裝怕不是被她看出什么端倪?靈機一動,腳下踩著上馬的踏板連著滑了數(shù)次,懊惱道:“這馬也太難騎了,還以為和學武藝那么簡單呢……”
厲傾遙蹙著眉,難道她不會騎馬?一個人就算失憶了,這些學會的東西不可能忘記……難道是我想錯了?
“哎呀,心兒你怎么這么笨,上個馬都不會!”李晟氣哄哄地正想上前幫梵心一把,梵心用手中的簪子狠扎了一下馬臀,馬兒吃痛,如離弦的箭跑的飛快。
梵心因為牽著韁繩,被馬兒拖拽著向前,李晟大驚,連忙呼救。
厲傾遙見狀,趕忙騎上馬往梵心的方向追去。
李乘州站在遠處,眉頭緊鎖,夜冷刀不會騎馬簡直不可思議,即便是讓人迷惑身份,為何要這么做?
李乘州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關(guān)長霆,他的目光也跟著梵心,卻沒了往日的冰冷,嘴角微微揚起,似乎對這一幕全然沒有擔憂。
梵心想騙過所有人,卻獨獨沒辦法騙過關(guān)長霆,扎馬的那一下早已被關(guān)長霆收入眼底。關(guān)長霆與梵心是青梅竹馬的玩伴,即便十年恍如隔世,可在關(guān)長霆心里,那個令他心動的影子依然深刻,可眼前這個女使會是昭月嗎?這個疑問一直盤桓在關(guān)長霆心中,像是一扇上鎖的門,就差一把鑰匙去開啟。
梵心被馬兒拖進了繁密的樹林,身后還有滴滴答答的馬蹄聲,聲音輕快,說明馬背上的人比較輕,應該是見狀而來的厲傾遙。
厲傾遙策馬揚鞭追上梵心,幫她控制住馬兒,梵心見馬兒已被馴服,后怕地癱軟在地,用手拭去額頭的冷汗,低聲道:“多謝厲大小姐?!?p> “你不會騎馬,如何與我比試?”
梵心尷尬地笑道:“我也沒想到打獵一定要騎馬呢……真是讓厲小姐見笑了?!?p> “……”厲傾遙將馬栓在樹干上,自己騎上馬對梵心道:“比試開始了,我可不會心慈手軟。”
梵心再次對她拱手答謝:“屬下自是全力以赴。”
兩人忽然相視一笑,不像主仆,猶如久別重逢的故人。
此時身后大批隨從也趕到,梵心拍打身上的塵土慌忙起身,顫巍巍地上了馬,身后傳來一片嘲笑聲。
梵心不理會,只是騎著馬悠閑地走在前頭,射獵了三兩只小野雞,一只小鹿,五六只野兔諸類體量小的動物。
跟在身后的隨從多數(shù)不愿再跟,心想這些獵物根本不值一提,有些直接跑向厲傾遙的方向看熱鬧。
李晟一直跟在梵心身后,見梵心似乎毫無勝算,氣的直跺腳,罵咧咧道:“心兒,你是不是傻?論重量,這些根本就沒有一只狼重!”
梵心回頭望著不遠處氣急敗壞的李晟,嘴角微微揚起,得意中帶著一絲危險的笑容,薄唇輕啟,“如果是一群狼呢?”
“你在說什么?你這里哪有……狼?”李晟最后一個字幾乎是顫抖地說了出來,只見周圍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通體雪白,神情兇猛的狼群,四面八方,越來越多。
梵心朝李晟的方向豎起食指貼著唇,給了‘噓’聲的警告。
眾人聞言一驚,此話何意?紛紛朝四周看去,慌亂不已。
只見四處都是餓極了的雪狼,數(shù)不清的幽藍悍目,銀牙外露,極其危險!
它們向梵心的方向慢慢靠近。
梵心用這些小動物的血吸引狼群,冬季的雪狼最為彪悍,食物缺乏不得不出來獵食,雪狼在冬季從不單獨作戰(zhàn),那么引來的只會是一整個覓食的狼群。
隨從跟著較遠一些,狼群是嗅著梵心手中的獵物而來,李晟與眾人嚇的慌忙逃離。
梵心凝望著地上的獵物傷口處涂抹的粉末,是這種藥香將狼群引來,三青山有獨特的制藥手段,只是動物聞久了容易乏力,久而久之失去戰(zhàn)斗力,野外訓練時必備的藥粉,梵心可是常備著,以備不時之需。
梵心抽出腰間的長鞭與狼群廝殺起來,狼群是一種毅力很強的動物,就算中了梵心的藥粉,卻還能堅持半炷香的時間,這讓梵心很是懊惱,竟然錯估了狼群的實力。
大概是因為群狼來襲非常危險,隨從紛紛撤回主子身邊告知情況。
關(guān)長霆聞言一驚,想起那張與戚昭月一般無二的面容,毫不猶豫的騎上馬,往隨從指的方向策馬而去。
梵心用手擦拭了額頭的汗水,手上的鮮血染在額頭上,關(guān)長霆趕到時梵心正靠在大樹下小憩,夕陽的余暉透過樹枝間的縫隙斑駁地落在梵心身上,額前幾縷青絲沿著汗水粘在她清瘦的臉頰,顯得狼狽不堪。
關(guān)長霆迅速下馬查看,他繞過地上滿目瘡痍的雪狼尸體,走到梵心面前,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看著這張與戚昭月極為相似的面龐,竟有那么一瞬間覺得此人便是昭月!
關(guān)長霆凝視著她,大掌不由之主的抬起,想為梵心撇開額前的發(fā)絲,梵心猛然睜開雙眼,雙目對視之際,關(guān)長霆停住了手,這雙眼睛讓他掉入寒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