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活著的踏腳石
無憂的傷勢很重,現(xiàn)在不適合挪動地方,怪不得離燼天建議她不要動無憂。
現(xiàn)在看來,讓無憂待在這里休養(yǎng)一段時間最為合適。
可這里畢竟是龍?zhí)痘⒀?,保不齊離燼天會對無憂做些什么,倘若他看上了無憂這么一個好苗子,那自己不就虧了么。
看出她的猶豫,離燼天直接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胸,道:“不放心,你大可以把他帶回去!”
辛孟被戳中心思,看著還昏迷不醒的無憂開始唉聲嘆氣起來,他傷的這么嚴重,她就是想帶他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息吧!等醒來姐姐再揍你。”辛孟沖著不省人事的無憂揮了揮拳頭。
從無憂住的房間出來,辛孟才有機會問他:“最近建安城沒發(fā)生什么事兒吧!”
“大事兒沒有,小事兒一堆?!?p> “夏王府那邊……”
離燼天低聲笑了笑,“無憂值得你大費周章的救他,被嚴刑逼供成這個樣子也沒有出賣你?!?p> “嗐,這有什么,他出賣了也算正常,不過小小年紀骨頭這么硬,的確不容易?!?p> 離燼天看著辛孟,腳步頓了頓,頗為疑惑:“倘若他出賣了你,你救他會不會后悔?”
辛孟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手抬起來做成手槍的形狀抵在離燼天的胸口,一字一頓道:“后悔做什么?對于背叛的人,我會親手解決了,就像這樣‘嘭’的一聲。”
辛孟接受不了背叛,可背叛她的人不少。
有老板手下的人、有一起做任務(wù)的同事,最開始被背叛時,她還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后來慢慢更能冷靜的處理問題了。
誰想踩她一腳,她就會把他腳腕給扭斷了。
辛孟在手指上吹了口氣,嘴角勾了勾,“如果無憂醒了你讓他自己回去,我可沒時間管他?!?p> 離燼天送著辛孟到后院,在她離開前,問了一個他很好奇的問題:“你是怎么得到樂譜的?如果是你的老辦法,我敢肯定你都靠近不了他們?!?p> 辛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瓜:“腦子是用來干什么的?當然是發(fā)掘的??!懷香公主癡迷煉香,我放魚兒就是了。”
離燼天驚了一下,他記得自己給她的卷宗里關(guān)于懷香公主喜歡煉香的信息只是很簡單的提了一句,大部分是關(guān)于南宮翎的。
沒想到她卻利用了最不起眼的那條信息。
辛孟從自己的懷里摸了摸,掏出一個白玉瓷瓶,里面還剩下三顆香丸,她煉制的香丸絕對是世間僅有,拿出去能賣不少錢。
她直接塞到離燼天手中:“離閣主不缺錢,就替我轉(zhuǎn)賣一下剩下的香丸,還有,我為了引魚兒上鉤,浪費了不少銀票,除了你之前的給我的,現(xiàn)在還需要繼續(xù)賠償?!?p> 離燼天把香丸的瓷瓶握在手里,雙手被在后面,居高臨下的睨著振振有詞的辛孟,輕飄飄的來了一句:“和我談賠償,那我是不是可以停止對無憂的治療了?!?p> “呃……”辛孟磨了磨牙,“您還真不懂的開玩笑,自個玩吧,我走了。”
辛孟離開的這七八日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只是所有的事情與陛下的壽誕比起來,都顯得平平無奇了。
聽說夏王在前兩天的時候醒了,因為失血過多,整個人精神狀態(tài)還不好,天天躺在床上不敢亂動。
在自己家門口被人狙了,他臉面上其實也難看,再加上手底下的人好不容易得到一條線索,抓到了共犯。
還沒等問出重要的消息,人就被救走了。
簡直可惡,從夏王府手里搶人,簡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陛下得知消息,前后派了好幾撥人來慰問夏王,堆積如山的補品從皇宮送到夏王府。
夏王心里的那口氣咽不下去,奈何這段時間特殊,他又不能大肆散發(fā)出去。
只能嘔著氣兒,自己私下派人調(diào)查。
這段時間最難過的恐怕就是辛憶知了,往常隔三差五就能收到夏王的消息,就算不能一起出游,也好歹有個信兒。
辛憶知連著五六日得不到夏王的消息,心里的忐忑就升了起來,越來越重。
四處派人打聽夏王的消息,后來聽說夏王染上了重病,這段時間都不能出府。
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生著病躺在床上,身邊兒連個貼心照顧的人都沒有,辛憶知有些心疼。
她去找侯爺、侯夫人,希望他們能讓自己去夏王府。
侯夫人沒轍,管不了自己的女兒;可侯爺當場就怒了,直接一巴掌甩在辛憶知臉上,指著她的鼻子,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他們鎮(zhèn)南侯府效忠的是陛下,而夏王和當今皇上本就面和心不合,侯府的嫡女卻和夏王攪和在了一起。
皇上或許不會懷疑鎮(zhèn)南候的忠心,可他女兒和夏王糾纏在一起,總是會有些膈應(yīng)。
之前辛憶知和夏王的風(fēng)流韻事被傳的紛紛揚揚,可陛下只是教訓(xùn)了他們,并沒有給辛憶知和夏王賜婚。
在陛下心里肯定也是不想鎮(zhèn)南侯府和夏王府扯上關(guān)系。
辛憶知頭一次被疼愛自己的父親打罵,臉上疼,心里更疼,回去自己院子的時候就病倒了,
“嗚嗚嗚,爹爹居然打我,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這么對過我……”
辛孟拿起芳甸還沒有繡好的荷包直接朝著芳汀的面門上扔了過去,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又好氣又好笑:“干嘛呢你倆,演話劇呢!”
芳汀凄凄慘慘、柔柔弱弱地病態(tài)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揉了揉自己發(fā)疼的臉,幽怨的小眼神盯著辛孟:“小姐一點都不公平,為什么打我卻沒有打芳洲?!?p> “因為你演的不對啊,辛憶知可不會這樣,芳洲唯一不足的就是那一巴掌沒用力,不然效果更好?!?p> “噗!”芳洲是被芳汀拉著一起配合的,起初還不敢在小姐面前這般放肆,見芳汀如此放的開,她才放松了些。
這時聽到辛孟的點評,立馬點頭附和:“小姐,奴婢知道了,以后一定實打?qū)嵉膩??!?p> “嗐,芳洲你都學(xué)壞了?!狈纪『吡寺?,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辛孟消化了最近建安城發(fā)生的事情,又和他們玩了會兒,就休息了。
第二日清晨,辛孟收拾妥當準備回城了。
今日,陵南使者就會到達建安城,晚上陛下準備了晚宴,到時候指不定又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的大會。
辛孟換回女兒裝,坐在馬車里朝著建安城而去。
別院距離建安城本就不遠,他們又是趕了個早,順順利利的進入了建安城。
朱雀大街又是一番熱鬧景象,辛孟在馬車里看了一會兒就有些癢癢的,于是也不管其他直接下了馬車去玩。
辛孟讓其他三人先回去,只留下芳汀陪著。
今兒的朱雀大街比以往要更加熱鬧,百姓聽說陵南使者將要到達,心里正好奇著呢。
辛孟坐在茶樓外面搭著的小攤上,要了一壺涼茶,和芳汀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
這種臨時搭建的小攤大多是為了沒幾個錢的老百姓坐的,貴族公子小姐都會選擇進入茶樓里面。
像辛孟這樣一看就是有錢人,還是個大家閨秀,選擇坐在這里,頓時成了人們關(guān)注的焦點。
辛孟也沒想到就這么隨意一坐就成了焦點,她微微蹙眉,直接選擇無視。
芳汀看著她,試探道:“小姐,要不我們到里面歇著?”
“不用,喝完就走?!毙撩现苯泳芙^,她本就是逛得有點累隨便找個地方歇歇腳。
芳汀沒有再說,辛孟安靜下來的時候,她也不敢放肆。
想想也覺得奇怪,有些時候她覺得可以在辛孟面前做什么都可以,可有些時候連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就比如現(xiàn)在,在辛孟徹底靜下來想她自己的事情時,芳汀就不敢打擾。
夏日,涼茶店總是受歡迎的,每一款涼茶、冰鎮(zhèn)湯都讓人向往。
辛孟覺得自己渾身舒爽了不少,才決定離開。
看著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辛孟往城門口的方向望了望:“來了嗎?”
芳汀搖頭:“不清楚,應(yīng)該快了,他們再怎么擺譜裝樣子也不會過了午時?!?p> “嗯,也沒我們什么事兒。不過西周使者昨日已經(jīng)到了,你和芳芷多注意一下他們的動靜?!?p> “西周的?有什么問題嗎?”
“你們倆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聽說十幾年前外祖父斷了西周戰(zhàn)神一臂,讓他懷恨在心,曾放下話,要和外祖父勢不兩立,這次他也在使團之列,我怕他會有什么小動作?!?p> 芳汀后知后覺的點點頭:“屬下聽說過這件事,不過那會兒還小嘛,過了十來年了,屬下早就忘了?!?p> 辛孟沒計較她這些,芳汀也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十年之前,她也還是個孩子,不記事兒正常。
她要不是刻意關(guān)注調(diào)查,也不會知道的這么多。
“怪不得今晚的接風(fēng)宴小姐想去,難不成是為了孟國公?!?p> “我是為了我自己,想要活的順風(fēng)順水,能有的底牌越多越好,孟國公府就是我最大、最好用的一張牌?!?p> 芳汀微微訝異,她以為自己理解了辛孟的用心,可辛孟的回答完全破碎了她所想的。
她有些不懂,在辛孟的心里,孟國公府到底是親人般的存在,還是只是她能好好活著的踏腳石?
正想著,就見辛孟突然頓住腳步,朝著一個方向冷冷道:“閣下跟了我們這么久,還不打算現(xiàn)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