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在明神的帶領下來到了馬廄,只見羽神草草包扎了一下傷口,疲累地躺倒在草堆上,二爺看見如此虛弱而無助的羽神,內心隱隱有些心疼,畢竟一起出生入死這么多年,2人之間的情誼也在無形之中漸漸增長,有時候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只要是羽神的事情,只要別人提了羽神的名字,他就會莫名其妙地變得很激動,甚至于有些失控。這使得他變得不再像原先的自己,瀟灑而冷酷,就連老母的泣血勸解都可以置若罔聞的二爺,不知不覺地將羽神牽掛在心里,內心不由自主地想要呵護她照顧她,尤其是知道她原來真的是一個女人的時候,他恨不能立刻成全她和自己的感情,只是幾十萬大軍的領導責任在肩,大宋邊境的安危在身,還有萬萬人的大宋老百姓的身家性命,哪一樣都比自己的兒女私情來得重要的,故而,他思慮再三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選擇犧牲自己,選擇犧牲羽神。這份痛苦隱藏在心中,仿佛生了根發(fā)了芽,終有一天,它會長出來成為一顆參天大樹。
好比此時此刻,二爺緊盯著羽神的傷口看,有些不忍心地詢問,“怎么樣?還疼嗎?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一看?”
羽神搖了搖頭,“沒關系的,只是擦破了點皮!”說完羽神強裝出微笑,不想讓二爺擔心。
二爺點頭,“好吧,那你早點回去休息吧,不要讓自己陷入病困之中?!庇鹕窳⒖陶玖似饋?,生龍活虎地樣子,“嗯嗯,二爺,讓我上戰(zhàn)場吧?我會做好你的貼身侍衛(wèi)的。”
二爺搖了搖頭,“你?算了吧?你在后方就已經這樣了,要是上了戰(zhàn)場別說保護我了,到時候讓我來保護你還差不多。況且糧草乃是重中之重,你的擔子并不輕呀!”
羽神指了指附近的馬匹和草堆,“這些,這些,都有專人負責管理,我能干什么?”
二爺輕輕地拍了拍羽神的肩膀,“你別激動,這些事情雖然都是小事,但后方不穩(wěn),前方容易亂,以前有洪峰大將軍坐鎮(zhèn),我們自然不用擔心后方的問題,可如今洪峰大將軍不是去了京城嗎?我能夠相信的人,也唯有你一個而已,你需要幫我看著,你還需要幫我管著,這樣我才能在前方橫沖直闖,懂嗎?”
二爺說話的聲音是越來越激動,但說話的語氣卻越來越溫柔,讓羽神也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無奈地答應道:“好吧,那我一切都聽你的吧!”
二爺伸手摸了摸羽神的頭,笑著說道:“乖!以后打了勝仗,你想要什么我都陪著你?!?p> 羽神一想到“花滿樓”的事情,連忙搖搖頭,“我不要,二爺你還是不要費心了!”
二爺知道羽神想岔了,不由有點懊惱,誰讓他這么晚才發(fā)現(xiàn)原來羽神竟然是一個女人呢?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隱隱嘆息:老天爺總是喜歡跟你開玩笑,當你想要的時候你總是得不到,當你終于能夠得到的時候卻又不敢要了,或許,這就是人生最折磨人的地方吧!
最后,羽神在二爺?shù)臄v扶下,明神的陪伴下,一路相依相伴地回到了二爺?shù)膶④姼?人相安無事幾日后,金兵再次來襲,這一次,金兵主將帶領10萬人在城外叫陣。二爺再次召集各位將軍前來匯合,將領們雖然來了,但對于誰先出戰(zhàn)這件事爭論不休,紛紛推脫。
“楊將軍,我們的將士目前駐守城防已經是不堪重負,如果再抽調將士前去出戰(zhàn)的話,恐怕將使得城防不堪一擊,金兵自然而然趁虛而入,到時候后果肯定不堪設想?!?p> “對呀,楊將軍,且不說將士們無法抽調,就是將軍們也動彈不得呀,洪峰大將軍臨別之時,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各自守好各自的領域,一旦我們奉了你的調令,將來等到洪峰大將軍回來,到時候人頭落地的是我們而不是你。你明白嗎?”
“楊將軍,你看你那里有我們這里最勇猛的將士,更拿了最多的餉銀,以前我們爭不過你,如今我們就更加無法跟你競爭了,這打頭陣的功勞無論如何也非你莫屬呀!”
二爺靜靜地聽著這些昔日同僚們的暗諷和嫉妒,心里也著實不是滋味,看來這個臨時大將軍也著實不好當啦!但面臨戰(zhàn)爭的關鍵時刻,自己也實在無力跟他們辯駁出一個是非對錯來,只能等到打完仗再說吧!考慮再三,終于決定:“好,此戰(zhàn)我們打頭陣,只是希望各位能夠從旁策應和配合我們,這個你們能做到吧?”眾將軍齊聲吶喊:“好!”
戰(zhàn)鼓擂,風聲緊,二爺親自領兵,帶領手下5萬多軍士迎戰(zhàn)金兵10多萬人,這一仗殺得是天昏地暗,羽神在城樓之上,看得是心驚膽戰(zhàn),屢次心驚不已,但她知道不可以墮了將士們的威風,只能奮力地擂鼓助威。二爺看到羽神擂鼓,心智更加堅定,屢次打敗金兵的進攻。
整整殺了一天一夜,尸骸堆積如山,金兵也未能進入城內,只能選擇暫時敗退,等到二爺重整旗鼓回到城門內時,清點將士發(fā)現(xiàn)死亡了3萬多人,只剩下了2萬人不到。羽神看著滿身是傷的二爺,一時心疼不已,一邊給他清理傷口,一邊忍不住數(shù)落二爺?shù)某褟姟?p> 明神不知道從哪里叼來了一個醫(yī)藥包,這讓羽神不僅給二爺包扎好,更幫助其他受傷的軍士進行包扎和處理傷口。雖然隨軍的軍醫(yī)也在幫忙,但受傷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們也有點忙不過來,看到羽神能夠幫忙處理一些傷口,紛紛感激不已。
其他將軍們看到了二爺帶領的隊伍奮勇殺敵,這才保住了都城的安寧,內心早已欽佩不已,就算之前再有什么紛爭,作為一個個血性男兒,面對金兵這樣一個共同而強大的敵人,他們早已對二爺佩服得五體投地,奈何二爺卻不敢再抱任何希望,指著他們一個個破口大罵:“你們看看,如今我楊護城也算是對得起你們,對得起城中百姓,更對得起洪峰大將軍的提拔和朝廷的重用。只是,你們如此見死不救,雖是暫且茍且了性命,但卻如何對得起你們拿著的軍餉和朝廷上下的殷切期盼?”
諸位將軍們一個個低下了頭,過了好半晌,才有一個勇武過人的小將軍站出來說,“楊將軍,不是我們不幫你,而是洪峰大將軍臨走之前下了嚴令,金兵來犯之時,切勿魯莽行事,只需守好自己的領域即可,丟失陣地者死罪。至于楊將軍想要怎么做?且看他自己的能耐,不讓我等插手任何殺敵之事?!?p> 二爺有些驚訝地聽著這些刺耳的話,好半天才發(fā)出靈魂拷問:“果真如此嗎?”其余眾將軍紛紛無奈地點頭,“的確如此?!倍斞鎏扉L笑,“哈哈哈!我楊護城奮死殺敵,奈何別人卻要拿我當祭旗的刀來使用,這個臨時大將軍不當也罷!”說完將隨身攜帶的將軍印扔在了桌上。眾將領紛紛跪下,一起懇求二爺繼續(xù)領導他們。因為沒有二爺?shù)膱猿趾捅佑?,城破只在旦夕之間。
二爺深知他們說的是事實,但他不知道為何而戰(zhàn)?為朝廷而戰(zhàn)則朝廷褒獎的是洪峰大將軍,為洪峰大將軍而戰(zhàn)則對方基本不管他的死活,為何而戰(zhàn)?二爺不斷地追問自己。羽神看著二爺痛苦不堪,不得不安慰,“二爺,當我還是叫花子的時候,無親無故孑然一身,我的唯一目標就是活著,我不是別人的累贅也不是別人的神,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成為了叫花子的頭,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還有一個責任,就是照顧這些同樣無親無故的可憐人?!?p> 二爺若有所悟,“是的,我的價值不是別人給的,而是我自己創(chuàng)造的,就好像之前這些將領不認可我,可如今卻拼死希望我能夠留下,帶領他們一起走向勝利一樣。這世上所有的一切不是固定不變的,而是隨著自己的能力而改變?!?p> 二爺想明白這個價值觀的問題,才終于醒悟過來。自己正在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時代,而這將由自己親自來抒寫,無人能夠占領和剝奪自己的權利。二爺一時興起,準備開始頒發(fā)自己的統(tǒng)兵方略,不曾想一個守城將士前來匯報:“楊將軍,門外來了一群將士,說是洪峰大將軍已在路上離世,隨行軍士只能回來投奔我們。我等不知真假,還請楊將軍定奪?”
二爺眨巴著眼睛,震驚得不知所以,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好的,我們一起去看看吧?究竟是真是假?”眾多將士紛紛起身,跟在二爺?shù)纳砗?,那叫一個謙卑恭順呀,沒多久之前,他們還能夠平起平坐,如今已然分出了尊卑,實在是令人費解??刹卦谒腥诵闹械囊蓡枀s變成:“洪峰大將軍是怎么死的?誰殺了他?”二爺心里以為是洪峰大將軍的仇人所為,而這些將士們卻將矛頭對準了二爺,因為洪峰大將軍一死二爺將成為那個受益最大的人。故而,除了二爺還能是誰如此想要洪峰大將軍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