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露餡了
他繼續(xù)囑咐趙柏:“柏哥兒,吃了飯,你先回家去,家里人還不知道情況有多嚴(yán)重呢。把情況和老太爺說說,讓他老人家安排人把東西藏好,在山里找一個藏糧食藏人的地方。記得在村口安排人守著,有什么情況就趕緊躲到山里,同時派人到城里傳信。讓族里的小心些,這次傳來的消息,有個村已經(jīng)血流成河了,死傷十?dāng)?shù)人,一個小娘子都找不到……”
后面的不言而喻,如此血腥,大堂里氣氛沉重了許多。趙蓮站在趙父身后,止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趙崇又提醒,“這時候自己機靈些,自救,自己防御做好,可別什么都指望官府。我現(xiàn)在也回不去,你自己照顧好一家老小?,F(xiàn)在縣令不知道傷的怎樣,縣尉能不能出來主事。光靠著我一個都頭,還有那個不服眾的主簿,衙里都人心浮躁,百姓更不認(rèn)賬,能做的有限?!?p> 趙柏頷首,突然想起什么,說道:“縣令是丞相的得意門生,而縣尉家姻親是兵部侍郎家。他們兩人出面豈不能從朝中請來援軍?!?p> “軍隊哪里就是能隨便動的,西北蠻夷正虎視眈眈,西南夷人也不安分。哪里有軍隊調(diào)來?!?p> 經(jīng)趙父說了,趙柏哦一聲,表示明白了。
趙父趙崇心里跟明鏡似的,這就是他年紀(jì)小信了。一個大國怎么可能連這點兵都沒有,只是這件事牽扯到軍權(quán)問題。永安在安平郡治下,這事能到安平郡里,讓守兵自己解決就算了。若是還要別的軍隊,便需要捅到朝中。若真那樣了,嗯,這問題有的說呢??峙虏恢莱扯嗌偬觳懦鼋Y(jié)果,反而麻煩的緊?,F(xiàn)在局勢在那里,縣令、縣尉哪敢輕易捅出來的。
話說到這里,已經(jīng)沒什么好講的,一切等官府后續(xù)。午時已過半,眾人也已經(jīng)饑腸轆轆。擺了飯,眾人坐下沉默的吃著飯。
砰砰砰!
“趙都頭在嗎?衙里急事找!”
院門被敲震天響,眾人也提起心,只有花姨一個不知情的為微微驚訝。趙崇刨了幾口飯,放下碗筷,朝趙父點頭示意,急沖沖的往外趕。
“怎么了,趙兄弟這么急。”花姨擔(dān)憂道。
趙父搖頭,說,“先吃飯?!?p> 但是大家已經(jīng)沒有什么心思,了了的吃一些便放下碗筷。
趙父告知了花姨事情的始末,讓這段時間便不用再來了?;ㄒ棠弥ゅX,慘白著臉也急急的走了。
原本趙蓮想去看望杏兒的,只是這時候也出不去了。趙父把她看得很緊,不許她出去。她自己也害怕了,命更重要呢。
一下午,趙蓮就在家里窩著,趙父一個人進進出出的屯糧食,買了一大堆東西,甚至還有一把大長刀,一把匕首。
然后把匕首遞給趙蓮,按住她的雙肩緩緩說,“你拿著防身。真到了那一步,不要害怕,要冷靜,要堅強,不要猶豫,拿著這個狠狠的刺進去,這和殺豬是一樣的?!?p> 許是被肅殺的氛圍所感言,原本對海盜攻城沒有多大感覺的趙蓮抖著手接過匕首。她知道這個匕首就代表著爹爹護不到的地方,她靠自己。
趙父已經(jīng)開始找來材料,熟練的加固木門。要是海盜真的來了,這么一道木門擋不住什么。只是做什么都需要心理安慰,聊勝于無吧。
趙蓮想幫忙,趙父擔(dān)心又傷著腰,只許她站一旁遞些輕便的東西,忙忙碌碌了一下午總算完工。
太陽即將西沉,趙蓮站在灶前,無從下手。她才記得她一來這里花姨就照顧她了,她沒在這里做過飯呢,她一個小縣城上的也沒用過土灶啊,現(xiàn)在他們要自己做飯,重點是她做。
因為原身再怎么受寵,燒火做飯總會吧。不知道原主手藝怎么樣,但是個人做飯有個人的習(xí)慣,兩個靈魂做的飯味道能一樣嗎?
趙蓮急的直撓頭,怎么辦呀?,F(xiàn)在她比剛醒來那會兒更難,那會兒還有理由說發(fā)燒燒傻了,可以重新學(xué)的說話。但是現(xiàn)在,她又什么理由啊。
她深吸一口氣,回想了一下流程,先劈柴,再把細(xì)小的枝丫交錯放著,再放大的,最后引火,洗鍋,炒菜。
歐克,她可以的。
一陣時間過后,趙蓮被煙熏出眼淚,跑出廚房,只見身后小屋里黑煙籠罩。
趙父聽到動靜跑來,以為是點著房子了,急沖進屋里,一看只是煙稍微大了些。他無奈的,理了理柴火,然后退出來。
抬頭見閨女雙手交握站在院里,花貓一樣的臉眼巴巴瞧著他。唉,心一下就軟了,只溫和的說了句,“等煙散了再進去?!北阕吡?。
唉,怎么這么大變化,灶也不會燒了。趙父背著手搖搖頭。
他沒有去幫閨女,他知道她若是連這也做不好,實在不像樣了。
趙蓮糊糊涂涂逃過這劫,心又放回肚子里去。
晚飯趙父看著沒有什么品相的菜,提起筷子,怎么也下不去手。
本來這里就沒有現(xiàn)代那樣豐富的調(diào)料,趙蓮就是拿出十二分的努力,也就做成那樣,忐忑的推了推一道青菜道趙父面前,小聲說:“爹爹吃呀?!?p> 趙父應(yīng)了一聲,夾了一筷子。許是他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準(zhǔn)備,真吃到嘴里也沒有那么難以下咽。
趙父連夾幾筷子,說:“吃吧。早些歇了,明日還有事做。”
沒有被發(fā)現(xiàn)唉,趙蓮微微一笑,也夾菜吃。一放嘴里,那滋味真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含在嘴里十分難受。
趙父的眉頭深的可以夾死蚊子。讓閨女做飯是為了練練手藝,可不是要虐待她的。這會兒他倒是慶幸她閨女還有人要了。
“你花姨中午菜還剩些,我去熱熱?!?p> 趙蓮聞聲抬頭。她放下碗筷,微微的捏了捏大腿。到了這一步,她也不是自戀狂,認(rèn)為自己的演技可以拿獎了。更不覺得趙父是傻子,什么也沒有察覺。
趙蓮不安了這么久,小心了這么久,也累了。從到這里那天開始就沒有哪一天是不累的。這天終于要來了么。
菜端上了,不是剩的,是現(xiàn)炒的。是啊,中午人這么多,怎么可能剩呢。
到了這一步,趙蓮竟覺得解脫了。
她明晃晃的,直視著找爹爹,一眨也不眨的,仿佛在等著趙父的宣判。
小娘子不該有這么復(fù)雜的眼神的,趙父仿佛明白了道長所說機緣,她黑潤潤的眼睛里似乎藏著無盡的秘密,格外的與眾不同,引人探究。
她似乎看穿了他。
趙父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