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湄,這是一根神草,通過它可以知天命?!闭n間,楊炳手里握著一根草穗神秘地對姜湄說。
“我看看?!苯亟舆^那根草,學(xué)著楊炳方才的樣子掐算著。半晌,她把草穗丟在楊炳桌上,說道:“你又騙人,明明什么都沒有?!?p> “你——你——”楊炳做出吃驚的樣子,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根草護在手中,“姜湄,你沖撞了神靈,近期必定有災(zāi)!”
“什么亂七八糟的,后天就要期末考試了,少整點這有的沒的?!闭f著,她又低下頭,“我這次估計要考砸了,因為啥都不會。”
“我覺得我也是?!笔Y夕佳轉(zhuǎn)過頭說,“最近凈跟秦東楊瞎胡搞,啥都沒學(xué)進去?!?p> “你們倆就在這兒一唱一和吧,明明什么都會!”楊炳搖搖頭,聲音又嚴肅起來:“神靈在上,這兩人滿口誑語,罪過罪過?!?p> “今天好熱啊?!苯夭焕頃畋?,和夕佳聊起其他話題。
“是啊,又悶又熱。”夕佳看看窗外,“感覺要下雨了,又死活下不出來。好幾天都是這樣?!?p> 楊炳卻在第二天下午中暑,繼而發(fā)起燒來。他趴在桌上,嘴唇失去了血色,額頭冷汗直冒。姜湄走到教室前面,調(diào)整空調(diào)風葉使它吹不到楊炳的身體。而后把校服搭在他身上。
“實在不行就回家吧,明天還要考試。反正復(fù)習也不差這一天了。”姜湄坐在他身邊,輕輕說道。
“姜湄啊……”楊炳咧開嘴朝她無奈地笑笑,“等頭疼過這一陣兒我就去,現(xiàn)在站起來好難受。這就是知天命的代價,誰讓我是預(yù)言者呢……”
晚飯時間,楊炳終究還是收拾東西離開了。臨走前,他在閣樓上找到姜湄。
不大的閣樓充滿橘黃色的夕陽,姜湄坐在閣樓一角,正低頭看書。她背對著太陽,周身一圈毛茸茸的溫暖的光暈。溫暖的光暈籠罩著她,時間和歲月從她身旁安然流淌。
“姜湄。”楊炳遠遠地站在姜湄身前,叫道。
驀地周遭熾熱起來。姜湄抬起頭,看到面朝著太陽的楊炳。濃郁的金光撒在他周身,燁然若神人。太陽離這個地方很近很近,近得皮膚可以感受到它的熾熱,它在燃燒?;秀遍g,楊炳已和太陽融為一體。他變成了太陽。
“姜湄,我要走了?!睏畋呐谋成系臅?,無奈地笑笑。
“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姜湄久久地注視他。
“我把神草托付給你?!睏畋呓鼛撞?,把神草放在姜湄手上?!澳阋煤脤λ?,說不定能改變命運?!?p> “好。”姜湄點點頭,答應(yīng)下來。
“你留在這兒好好復(fù)習吧,不用擔心我。我已經(jīng)好很多了,明天早上就來。”
楊炳走后,姜湄仍舊坐在那里。窗外的幾棟高樓在恰到好處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從頭至尾竟沒有一絲陰影,只是純粹的陽光,把它們涂抹成一幅來自外星的油畫。
“夕顏凝露容光艷,料是伊人駐馬來?!苯氐哪X海中無端冒出這句話。夕陽格外美,大概也只是因為他來了吧?;ň腿绱碎_在了初夏時。
次日考試前,楊炳方才匆匆忙忙趕到學(xué)校,考試結(jié)束后又急匆匆離開,不多停留。看著楊炳空蕩蕩的座位,姜湄心煩意亂,索性在復(fù)習時坐在他的位置上。他就是朝朝暮暮對著這副桌椅,她想。
趙亦瑤大約仍在生著氣,除卻必要的對話,她與姜湄并無交談。
“我跟我同學(xué)生氣了,生氣很久了?!敝形绯燥垥r,姜湄憂郁地嘆口氣。
“是因為楊炳嗎?”方子姝問道。
“是他吧,也有我的原因。就是我們倆一直說話,影響她了?!苯赜趾喍痰財⑹隽耸虑榻?jīng)過。
“你跟楊炳到底什么關(guān)系???”子姝卻把話題聚焦在楊炳身上。
“就是普通同學(xué)唄……不過是平時說話說得多了點?!苯亻W爍其辭。
“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是不管怎么說,不能自己一頭栽進去出不來啊。”子姝說道,“我不是故意說不好聽的,但是真的很有可能沒有結(jié)果?!?p> “我知道,一定沒有。”姜湄神經(jīng)質(zhì)地用筷子在碗里亂戳?!拔腋阏f過,他是……”
“這個是一方面吧,其實是不是也不好說?!弊渔D了頓,繼續(xù)說:“主要是現(xiàn)在太早了,以后的很多事情還沒有定論?!?p> “是啊,不提他了?!苯負u搖頭,“現(xiàn)在跟趙亦瑤就是很僵。找她道歉也不知道怎么說……其實我就是很自私懦弱,什么都做不了?!?p> 根據(jù)學(xué)校安排,期末考試結(jié)束后留在學(xué)校自習兩天,而后周末雙休。周一再返校補課一周,周五下午方才放暑假。
楊炳的病情并未減少,在最后一門考試結(jié)束后便離開了。
“你補課的時候來嗎?”姜湄在他將要離開時叫住他。
“補課……”楊炳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思考一會兒回答道:“看情況吧,主要看我恢復(fù)得怎么樣,畢竟一回到班里就要不停地吹空調(diào)?!?p> 楊炳離去不久,姜湄走進辦公室請假回家。把寢室的請假條交給蔣夕佳時,夕佳驚詫地看著上面的日期:“你怎么請這么久假?這不就是放暑假前一天回來嗎?”
“不想在學(xué)校呆了?!苯氐纳袂槭值吐洌霸趯W(xué)校沒個好,考試又這么差,怎么說呢……”
“你跟楊炳都走了,就剩我和秦東楊留守了?!毕褔@惋地搖搖頭,“我們倆在這兒孤苦伶仃……”
“怎么了,班長?”東楊湊上前來看那張請假條,“姜湄同學(xué)要請假和楊炳一起去私奔嗎?”
“沒有,沒有?!苯貐s沒有理會他的玩笑,“真的該走了,不能在這兒磨磨唧唧的。請這么久的假班主任就已經(jīng)很不高興了,再繼續(xù)賴在這兒說話……”
“同桌,我要走了?!北成蠒A(yù)備離開時,姜湄還是同亦瑤道了別。
“走吧,走吧。”亦瑤只是擺擺手,沒有抬頭看她,聲音里也聽不出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