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拿著玉牌向秘殿院內走去。
放眼四周,除了中間的空曠地帶,東南西北各個方向皆被高樓所遮擋。四棟大樓入口之處分別標有甲乙丙丁四個大字。
張三將一絲靈氣注入玉牌,只見玉牌上浮現(xiàn)出丁樓三層三零八號工作室的字樣??辞宄蝿帐业木唧w所在后,他便按照玉牌上的提示走向了丁樓。
正要進入樓內時,身后突兀的傳來一個聲音:“哎,前方的小子停下,你是來做什么的?”
張三聞言趕忙轉身,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黑面大漢正打量著他,看到此人腰間系著一塊紅色的玉牌,遂拱拱手恭敬的回答道:“晚輩張三,方才接取了任務,按照指示正前往安排好的工作室,不知前輩有何見教?”
“哦?你接取了任務為何本主事不知情?方才本主事有事去了甲樓一趟,并未在登記處,是何人給你辦理的手續(xù)?你且將玉牌拿來讓本主事看上一看!”
這句話讓張三瞬間不知作何反應。
回想方才那人辦理手續(xù)之嫻熟,應當不似作偽,何況自己初來乍到從未招惹其他修士,應該也沒有人會捉弄他才是。
“哎!那小子,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快將玉牌呈上來!難道還要本主事親自來拿嗎?”
聽到此話張三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怠慢了眼前這位主事,連連稱罪,將玉牌恭恭敬敬的遞上前去。
只見那位主事將玉牌拿在手中,注入靈氣,玉牌之中所記載事宜自然清晰無二。
但轉眼之間,便令他大驚失色。
在玉牌顯示信息的最底下,有負責承辦此類任務主事的靈氣簽名。一般情況下,這個名字應當是自己,但此刻卻赫然寫著龍五的字樣。
龍五是何人?
在青云宗當中恐怕少有人不知。此人乃是青云宗中流砥柱,一身水屬性功法出神入化。在昔日與黑鴉門的戰(zhàn)斗之中,斬殺黑鴉門修士無數(shù),更有以一己之力力戰(zhàn)兩名同階修士不落下風的豪邁之舉,挽救了當時瀕于奔潰的青云宗。
但令人可惜的是,也是因為在那一戰(zhàn)中,這龍五在后續(xù)的戰(zhàn)斗中因青云宗叛修的出賣,不幸落入黑鴉門掌門陳一的陷阱。雖然拼著一身雄厚的修為,與黑鴉門掌門陳一血戰(zhàn)一場,最終成功逃脫,卻也受了難以根治的暗傷,修為再難得以進步。
不過病虎余威猶在。加之為青云宗立下的汗馬功勞,且陜州地處偏僻,修士終其一生十之八九停留在練氣期,筑基修士數(shù)量極其稀少,傳說中筑基之上的結丹修士更是聞所未聞。故而,即使修為難以寸進,可龍五依舊是實打實的筑基修士,實力不可小覷。
綜合以上種種,龍五便被宗主封為這秘殿殿主。
但令張一感到不安的并非這些。
自張一晉入練氣期八階擔任秘殿主事一職后,已經有三十多年的時間。在這三十余年間,張一見到龍五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就連和龍五所說的話也不過寥寥。龍五這樣的筑基修士,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
可就是這樣一位修士,今日卻親自為一名小輩辦理了任務接取的手續(xù)!
難道,這小輩和殿主有什么瓜葛嗎?
若真是如此,那剛才自己對這小輩的蠻橫態(tài)度豈不是自找苦吃?
即使他張一如今已經是練氣期八階的修士,在陜州這樣的修仙之地已經算得上是高階修士,平日在青云宗之中也是人人敬仰??墒亲詮挠行夷慷昧俗谥骼钜灰徽股裢?,與黑鴉門的一位筑基修士一戰(zhàn)之后,他才意識到筑基修士的神通恐怖!練氣期的修士在筑基修士面前真的是毫無反抗之力。
而今日自己卻可能不小心沖撞了一位筑基修士的后輩,能不讓他心驚肉跳嗎?
想到此處,張一趕忙換了一副臉色,黑臉之上堆滿諂媚的笑容,對著張三說道:“哈哈,小兄弟,你這身份玉牌我看了,卻是真實無誤!方才老哥多有冒犯,小兄弟可別放在心上吶!主要是近日偵查處的同僚們冒死打探到消息,說黑鴉門有多名暗修士潛入我宗,意圖竊取我宗的相關機密玉簡,老哥我謹遵宗主之訓對秘殿嚴防死守,方才有些敏感,讓小兄弟受了委屈了!”
張一此語自然讓張三心中詫異連連。
這主事方才一副兇狠的樣子,此刻態(tài)度卻突然轉變與人親熱異常??此嗽斪约旱挠衽屏季?,看來定是自己的任務玉牌有什么不同尋常罷。
但這樣的想法也僅是在心中一閃而過。
張三面色如常一如剛才之恭敬,沉穩(wěn)回道:“老哥為我宗之安危憂心忡忡忠于宗主之訓,實是我青云宗之福,亦是我后輩修士之楷模!“
“哈哈哈,小老弟可真是個妙人吶,你我同為青云宗修士自當為我宗效力,此不必多言!今日能結識小老弟也實屬老哥的幸事,話不多說,今天我做東,小老弟和我同去小酒樓,一醉方休!”
說完就直接向張三走來,不由分說的拉著張三向秘殿外走去。
張三心道不妙,這張一分明是想探自己虛實,此刻自己連對方突然轉變態(tài)度的原因都不清楚,哪能就這么冒失前往。
但是看這張一此刻的架勢,哪里肯給自己婉言拒絕的機會?
那拉著自己的手竟隱隱有靈氣流轉。
暗中嘆氣一聲,張三只能任由張一拉扯著,走向青云宗的小酒樓。
小酒樓是青云宗一處娛樂產業(yè),主營酒菜、歌舞、住宿等業(yè)務。其中一二層是為凡人所開放,三四層則分別為練氣低階和練氣高階的修士開放,至于頂層,則只有筑基修士可以有資格進入了。
四層乙號房內。
張一熱情的安頓張三坐好,又讓小二備齊了各色美食,添了兩壺美酒分列桌子兩端,笑道:“小老弟呀,來,我們哥倆先飲一杯,這好菜還需好酒開胃,千萬別辜負了老哥我一番心意吶!”
“哪里哪里,老哥客氣了,小弟今日不知規(guī)矩多有冒犯之處,便飲了此杯,當做給老哥賠罪了!”
“哈哈,小老弟見外了,看你樣子應是剛入練氣不久初次接取任務吧?有不熟悉之處自是難免,不必掛懷!”
張三聞言,自是心中一凜,知道張一此修要開始打探自己的虛實,遂打起十二分精神回道:“確是如老哥所說?!?p> “那便難怪了!我聽小老弟口音有些熟悉,該是北地人士罷?北地離我青云宗可有不遠的路途,看來小老弟為修仙也是不辭辛苦有大志向!”
“不敢當不敢當!”,張三聞言微微一笑,“小弟確是北地人士,家父早年經商途徑此地結交過一二好友,后來打聽到我青云宗廣收門徒,家父便托好友向宗內舉薦擔保,小弟遂有幸進入宗內?!?p> “原來如此,看來你我二人還真是有緣吶,千里相會!來,再干一杯,預祝小老弟早日修仙有成,光宗耀祖!”
“不敢不敢,小弟資質駑鈍,以后恐怕還要多麻煩老哥你呢!”
幾句話間,又是數(shù)杯酒入腹。
此刻的張三,便覺得腹中溫熱,腦袋有一些暈眩之感,自知自己不勝酒力。
這張一定是存著灌醉自己的意思,待自己醉后吐真言??赏ㄟ^之前種種,若是被這張一了解清楚自己不過是一普通的小子罷了,那日后在秘殿的任務怕是要被這張一百般刁難了。
這時,坐在對面的張一也觀察張三許久。
看著少年臉色泛紅說話之時也多有停頓,便知時機已然成熟,于是緩緩開口試探道:“小老弟呀,龍殿主他老人家日理萬機,今日卻親自為小老弟你辦理接取任務的手續(xù),這份抬愛一般修士可是承受不起,小老弟定是天賦異稟,才能得龍殿主的垂青!”
龍殿主?這是何人?張三心中一陣嘀咕。
他自從進宗之后,每日除了研習入氣決,不斷修行感悟,再沒有做其他事情。加之性格孤僻,不愿和人交際,在這諾大的青云宗之中也是沒有一個朋友,這龍殿主是何人也,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過看來,這張一對自己的態(tài)度突然轉變,大概就是因為此人罷!
那任務玉牌他也仔細看過,看到最后任務承辦的人是一個名叫龍五的人時,他僅僅以為是一個普通的主事罷了,沒有放在心上。
等等!龍殿主?難道說,這龍五就是秘殿那位形跡不定的殿主?
一時之間,張三百感交集。
喜的是,如若張一此語不假,自己倒可故作神秘的借勢一二。悲的則是,此事從頭至尾總透露著些許蹊蹺。
自己不過是一個初入練氣期的最低階修士,渺小卑微,面對這莫測如海的修仙界,真的如河上蘆葦飄忽難定。
但目前騎虎難下,如若不想辦法先過了此關,那自己的修仙生涯恐怕即刻便要畫上一個大大的句號。
想到此處,張三露出一抹微笑故作神秘,并帶著一股濃厚的醉意對著張一說道:“嘿嘿,老哥,此事涉及小弟家族的一些秘辛,不方便對老哥你細說,小弟,小弟我只可...”
還未言畢,就一頭栽倒在了桌上似是昏睡了過去。
張一本在聚精會神的聽張三說道,眼見得張三就要吐露實情,更是不敢放過一個字。
可誰曾想這張三竟然直接醉倒了。一股失望之感從其心中涌了上來,暗中叫罵張三這等廢物,不過才是一壺小酒而已,就這么不成氣候。
但看張三的年齡尚小,估摸著其也是第一次飲酒。方才故意未給張三機會先吃點菜墊墊胃,此刻醉倒桌上也應該作不得假。
總的來說,此行的目的雖然沒有全部達成,但是剛才張三最后的一句話已然透露出了些許意思??磥碜约旱牟聹y八九不離十,日后還得小心處理和這張三的關系為妙。
接著,他便將小二叫了進來,付了酒菜的錢之后,又吩咐小二開了一間上房,將張三安置在床上,就施施然從小酒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