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優(yōu)秀的男子萬承順,正站在御書房的門外,得空之隙便又開始垂眸發(fā)呆。
這是她離開的第十天,想她,想她,想她……
不對!
萬承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頭,已經(jīng)有……有五天沒有攔截到關(guān)于她的消息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萬承順就有些站不住腳。
“萬承順,萬承順!”
一旁的小太監(jiān)看皇上都叫了兩聲了,他都沒有反應(yīng),趕緊推了推身邊的人。
“萬公公,皇上在里面叫了您好幾聲了?!?p> “啊,多謝?!?p> 回過神的萬承順撫了扶帽子彎腰走了進去。
“皇上,您叫奴才?!?p> “干什么呢,叫了你半天沒反應(yīng)?”
“奴才該死,御膳房那邊給皇上熬了滋補益氣的甜品,說是火候不能差一點,奴才就站在外邊掰扯手指頭數(shù)著,一數(shù)就入神了?!?p> 聽到這話皇上面色稍霽,語氣也轉(zhuǎn)好了許多,
“起來吧,跪著干什么?”
“奴才謝過皇上?!?p> 萬承順規(guī)規(guī)矩矩的磕了頭才從地上起身謝旨。
“兵部,禮部來了折子,說是幾個月前丞相被行刺一案有線索了。”
萬承順聽這話心里一咯噔,面上卻始終保持著平靜,聞言順勢接過宮女遞過來的茶水試過了毒,才呈到皇帝桌上。
“這是好事,皇上為這事也一直在操勞,這下可以安心歇歇了?!?p> 皇帝端過茶盞浮了浮茶葉小飲了一口,面上難得露出幾分喜色,
“誰說不是呢,這些日子連著你也睡不好,等這事了結(jié)……”
“禮部兵部求見!?。?!”
聽著外面的通傳,皇帝放下才來得及啄了一口的茶水,揮手示意萬承順傳人。
“傳!”
身著朝服的兩位大人剛一進屋,還沒等開口直接就來了個伏地大拜。
“皇上,臣等辦事不利,還請皇上恕罪!”
“起來說話?!?p> “是……”
兩位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肯先出聲。
直到皇上臉色變陰,禮部才上前一步躬身,
“皇上,臣等奉命前去霧靄閣捉拿賊人,可,可誰料當臣們到那的時候,那已然著起了大火,鋪天蓋地的火將方圓百里的建筑全部燃著,人,根本無法進去。”
萬承順站在邊上,臉色倏的變的慘白,好幾次腿腳發(fā)軟站不住險些癱倒在地,全虧心里那點不切實際的幻想支撐著,或許這是她有意為之的呢!
“什么?!”
皇帝聞言頓時拍案而起,震怒的聲音讓萬承順腦子微微清醒。
“所以說,人你們并沒抓到?”
“是……”
兩位大人齊齊跪在了地上,頭垂的低低的,根本不敢抬起來。
“廢物!朕養(yǎng)你們有何用?!”
“還請皇上恕罪?。?!”
萬承順見狀上前一步輕聲安撫:
“皇上保重龍體啊,雖然人美抓到,可您想啊,那么大的火總不可能是她們自己放的吧,人在江湖怎么能不結(jié)怨,估計是仇家來尋仇了,人,或許早就燒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皇帝聞言臉色這才好了幾分,在萬承順的攙扶下重新坐回龍椅。
“等火停了,你們?nèi)ニ巡橐环?,看看有沒有尸體?!?p> “是?!?p> 兩位大人起身向萬承順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報?。。。 ?p> 此時門外又響起了通報聲。
“傳。”
“啟稟皇上,火已撲滅,發(fā)現(xiàn)一百二十七具,其中在一具女尸身上發(fā)現(xiàn)了這枚令牌?!?p> “萬承順,呈上來。”
萬承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過去怎么回來的,從他聽到“女尸”二字的時候他的魂仿佛都被帶走了,尤其是看到令牌上刻的“沈”字,他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住了。
他站在一邊看著高座上的帝王和下首的臣子展演歡笑,只覺得自己像一個畫外人,聽不見他們的聲音,感受不到他們的情緒,他像一個掃興的人面無表情,神情呆滯。
“好!好!好!哈哈哈哈!愛卿們辛苦了,這賊人既已伏法,愛卿們也快回去休息吧,萬承順你也下去吧,這不用你伺候了,看你眼底的烏青好像朕多么岢待下人一樣?!?p> “奴才謝皇上體恤?!?p> 萬承順出了御書房的門,摒棄了身邊跟著的人,晃晃悠悠的往自己住處走去,可那漂浮的腳步怎么都像是隨時會昏倒一樣。
沈兮木手疾眼快的接過即將和大地親密接觸的人,
這是玩的哪出???!
見著我來太激動了?
還是太不愿意看見她了??!!
想到這兒,沈兮木手下用力一個翻轉(zhuǎn)將人打橫抱到了懷里,
“可不要是第二種情況,要不然讓你屁股開花!死太監(jiān),居然把自己作成了這個樣子?!?p> 沈兮木嘴里發(fā)狠,手下動作卻輕柔的很,一路攬著人輕車熟路的就往他的住處走。
等萬承順悠悠轉(zhuǎn)醒,就感覺自己仿佛身在云端一樣,身下軟綿綿的鼻間也縈繞著幾縷若有若無的冷冽味道。
“是夢啊……又夢到她了……”
“夢著誰了?”
沈兮木聽著那人喃喃自語,毫不客氣的走過去將人扶起來攬到自己臂彎,
“先把藥喝了?!?p> 萬承順現(xiàn)在完全是懵的,根本分不清現(xiàn)實夢境。
只能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眼神卻像是黏在沈兮木臉上一樣,一眨不眨。
沈兮木喂完藥,隨手看也不看的將托盤往幾米遠的桌子邊一拋,就見連著藥碗的托盤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穆湓诹俗雷由希B個聲響都沒有。
萬承順這回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夢,她真的沒事,而且不但沒事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照顧他?。?p> “你……”
萬承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似乎說什么都不太符合他們倆的關(guān)系所以只能保持緘默。
“我怎么?我沒事?還是我沒死?”
沈兮木半截身子往萬承順那邊靠,時間一長就有些沉重。
所以她干脆蹬了鞋子將萬承順往里推了推,自己順勢也躺到床榻上。
“??!這才是被褥嘛,你之前那都是什么呀,硬邦邦,一點也不厚實松軟?!?p> 萬承順看到她的動作,蒼白的臉上猛地出現(xiàn)了幾絲緋色,同榻,自己跟她躺在同一張床榻上,這個認知讓萬承順渾身都泛著熱意,怎么待都覺得不自在。
沈兮木看他一直往里面縮,當即皺起了眉頭,一把抓住身側(cè)人單薄的肩甲把人壓在了身下,惡狠狠的瞪著他,
“你躲什么!就這么不愿意讓我碰你!”
不讓碰,我偏就不信這個邪!
憑什么上輩子為了得到她能不擇手段,這輩子自己都靠過來了,他居然還躲瘟神似的!
“我,我,這不合禮數(shù)……”
萬承順此時還哪里有半點御前大總管的威嚴,閃躲的眼神無處安放的小手像極了正在遭受強迫的良家婦女,而沈兮木就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土匪……
“你跟我講什么禮數(shù),說,怎么把自己造成了這個樣子?”
萬承順聽她提起這個話題,身上的暖意當時消散的一干二凈,仿佛置身寒氣攝人的大雪里。
過了好一會兒,沈兮木才聽到死太監(jiān)那特有的尖銳嗓音響起:
“我以為你死了?!?p> “哦。”
……
哦??。?!哦什么?。?!
似乎她自己也感覺到了回答有些不妥,干干巴巴的又加上一句:
“我沒事,那把火是我自己放的,霧靄閣已經(jīng)不見了,我現(xiàn)在只是沈兮木?!?p> 萬承順聽到這話沒有感受到一絲安慰,因為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她知道了,她一定知道了,自己聯(lián)合別人套取她消息的事情她一定知道了,所以此次前來是為了取自己的性命嗎?”
“你傻了?”
沈兮木看著身下的人宛如一個木頭樁子,伸出手拍了拍死太監(jiān)的臉,這一拍,不得了!
哎呀,這么滑溜呢,,
我再摸一下,我再捏一下,我再親……
想到這兒,沈兮木的動作戛然而止,
她剛才想什么呢???!
她怎么能有那種念頭呢?!
完了,她要完犢子了,死太監(jiān)還沒對她死心塌地呢,她怎么能先有這種念頭呢???!
萬承順感受著她的動作臉直接紅到了脖子,剛才的擔驚受怕也暫時被扔到了一邊無暇顧及。
此刻滿腦子都是她,她的味道,她的呼吸,她的觸摸……
就在他想著是不是可以悄悄伸手碰一下她時,身上的人卻像是察覺到了它那齷齪的心思一般,從他身上翻下去坐到一邊了,那是一個不遠也不近的安全距離,即使仍然還在同一張床榻上,萬承順也覺得呼吸順暢了許多。
“給你?!?p> 為了轉(zhuǎn)移話題,沈兮木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瓶子佯裝淡定的遞給同一個被窩的死太監(jiān)。
萬承順伸手接過在手里摩挲著,
“這是……”
“你們太監(jiān)從小被強行閹割,本就損傷元氣,再加上從前你總干一些粗活累活,這身子要是不調(diào)理怕是活不到六十歲,這個你每天吃一粒強身健體,吃完了就再從我要?!?p> 萬承順聽著從她口中說出“太監(jiān)”二字,心猛地被揪住了,手里的瓶子也攥的死死的,可在聽到她之后的話后,他竟又奇跡般地覺得心傷被撫平了,尤其是當看到她的表情時,她神色自如說起“閹割”二字,就像是在說這人手斷了,或者這人腿折了,好像在她那太監(jiān)和那些身體殘疾的人一樣只是缺了點什么東西,你完全感覺不到一絲她對你的鄙夷或是嫌棄,有的只是擔心……想到這萬承順垂下了頭,擔心,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