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語喘著粗氣,手里握著一截竹條碎片,而原本竹條前端的竹枝在開山一劍揮舞過半時,便受不住雄渾靈氣的灌注,生生崩裂成庸粉。
盯著身前倒下的大片竹子,以及二十三根平滑的斷竹豁口,蕭暮語惋惜搖頭,并不是特別滿意。
若不是手中拿著的,僅僅是隨地可見的竹條,而不是真正的寶劍,恐怕這一劍的威力還能再疊加一倍。
頓了頓,蕭暮語穩(wěn)了身體氣機(jī),轉(zhuǎn)頭望向已經(jīng)驚呆的尋登寶,揚(yáng)揚(yáng)腦袋,得意的咧嘴笑道,“怎么樣?”
尋登寶豎起以跟大拇指,“絕!”
這句絕不是阿諛奉承的諂媚之語,而且尋登寶本就不會諂媚他人。
這個絕字,那是打心眼里的佩服,至少在他知道的黃階上品里,能使出這般威力劍法的人,絕不超過三個!
蕭暮語淡淡笑笑,深緩一口氣,再次撿起兩根竹條,一手各拿著一根,其中一只朝尋登寶遞出,“陪我練練?”
尋登寶猶豫了幾分,走上前去,接過竹條。
蕭暮語笑道:“高手過招,點(diǎn)到為止,可別把我打殘洛。”
尋登寶撓著腦袋,“我可不是高手。”
聞言,蕭暮語差點(diǎn)笑出聲,哭笑不得的白了這個憨傻小子一眼,說道:“你不是我是!”說完,揮舞竹條沖刺而出。
剛開始,兩人都沒有使用靈氣,僅僅是靠著基本的斗法。
而后,在蕭暮語的要求下,尋登寶運(yùn)作起丹田,玄階下品的淡黃色靈氣在竹林內(nèi)跳躍。
蕭暮語不敢做大,黃階上品的赤紅色靈氣輝映而起。
習(xí)慣用拳,極少用劍的尋登寶對于劍訣幾乎沒有半點(diǎn)了了解,拿著竹條,靠著蠻力揮動。
而蕭暮語卻用出了渾身解數(shù)才能抗衡,最后,用盡一身靈氣甩出開山一劍。
巍峨的山巔靈氣沖刷而出。
尋登寶面色一變,直接扔了手中竹條,雙手握拳交叉在身前,不敢托大,全身靈氣全部覆蓋在拳頭之上,霎時間,狂暴靈氣直接將他雙臂的衣衫撕裂,露出那雙孔武有力的黝黑雙臂。
這時候,蕭暮語開山式的巍峨靈氣如同一座大山般壓迫而下。
尋登寶沉著臉,雙手如同打沙袋似的,朝著蕭暮語的大山一拳又一拳的砸出,最后,兩只手如同變成了轉(zhuǎn)動飛快的輪子,殘影幾乎形成一個圓形。
蕭暮語雙手緊握竹條,重重壓下。
壓在尋登寶頭上的靈氣大山,隨著蕭暮語的動作,變得愈發(fā)沉重。
尋登寶咬著牙齒,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身前畫出一個太極陰陽魚,而后,雙拳的拳心一上一下搭在身前,兩只眼睛迸發(fā)出黃色光芒。
同時,在他身后凝聚起一頭頂著兩只尖角的大黃牛,如同遇見了跟自己搶老婆的水牛,舉著頭上尖角,后腿在地上快速摩擦,只要尋登寶一聲令下,便舉著牛角沖撞而出。
隨著大黃牛的虛影呈現(xiàn)出來,尋登寶搭在身前的雙拳猛地轟出,呈隔山打牛之勢。
那頭黃牛虛影好似得到了命令,四腿生風(fēng),飛掠而出,那雙尖角沒有半點(diǎn)畏懼,朝著蕭暮語的巍峨大山撞去。
轟。
一聲劇烈的聲音響起,地上塵煙刮起數(shù)丈,四周如同城墻的竹林更是在颶風(fēng)之中,劇烈搖曳。
蕭暮語面色大變,沖撞中心散發(fā)而出的靈氣直接將他掀飛,在空中翻滾一圈后才重重落地,一只手撐著地面半蹲在地上卸去力道。
另一邊的尋登寶照樣被靈氣風(fēng)暴吹得向后劃出幾丈,地上遺留出兩條深深的劃痕。
然而,此時的尋登寶似乎是殺紅了眼,忘了這只是一場點(diǎn)道為止的切磋,仿佛回到了戰(zhàn)場上你死我活的拼搏,一手撐在地上穩(wěn)固身形,另一只手?jǐn)[在身后,凝聚出一顆黃色靈氣球,靈氣球成型,直接朝著蕭暮語迅速甩出。
靈氣球出手,尋登寶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只是一場切磋,頓時嚇了一跳,面色突變,暗道一聲,“糟了!”
蹲在地上的蕭暮語原本還想調(diào)侃兩句,說上一聲,“你這玄階下品水分很高啊,跟我一個黃階上品打成這樣?!?p> 然而話還沒出口,直接看見飛襲而來的靈氣球,感應(yīng)其中蘊(yùn)含的雄渾靈氣,嚇得一激靈,原本憋到嘴邊的話直接濃縮成一聲,“靠!”一掌拍在地面,借力跳躍而起,在空中翻滾一圈,腳尖輕點(diǎn)在拳頭大小的靈氣球上,二次彈跳而起。
迅速飛掠的靈氣球被蕭暮語那么一點(diǎn),原本直行的軌跡直接偏移,撞向蕭暮語身后大片竹林的根上。
轟的一聲,被撞到的那根竹子直接崩裂,整條手臂粗的竹子一下子裂成數(shù)十根竹條,而周圍的竹子也受到牽連,倒了一大半。
蕭暮語二次跳躍,幾乎飛了好幾丈,在空中翻滾幾圈卸去力道后,總算安穩(wěn)落地。
滿心后怕的蕭暮語盯著身后倒下的大片竹林,后背頓時生出大片冷汗,要是那玩意轟在毫無防備的自己身上,不死也得半殘。想到這,蕭暮語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朝著尋登寶撇了一眼,有氣無力的罵道,“真當(dāng)自己不是高手就隨便出手呢?!弄死我你開心?!”
尋登寶瞧見了有驚無險的蕭暮語,捏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連忙小跑過去,滿臉歉意,語無倫次,“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我一下子魔怔了?!?p> 蕭暮語白了他一眼,心中并沒有什么責(zé)怪,許多上了戰(zhàn)場的老兵都有這些情況,跟人打架打紅眼了,很容易魔怔。
瞧見蕭暮語的眼神,尋登寶還以為是責(zé)怪,頓時更慌了,“要不然我給你當(dāng)沙包,你隨便打,可別跟公主說,要不然我?guī)煾抵付ㄒ粻窟B,他老人家照顧我大半輩子,好不容易當(dāng)上了都尉,別毀在我身上了。要是你打我不解氣,殺了我都行,千萬別跟公主說。”
蕭暮語盯著那張憨厚的臉慌張的模樣,急得就差跪下來了,頓時哭笑不得,心中生起了玩意,問道:“真讓我打你?。俊?p> 尋登寶聽不出這是玩笑話,一本正經(jīng)的點(diǎn)點(diǎn)頭,“隨便打,打死了我到閻王那也說是我自己死的,不怪你,頭七來了絕不纏著你?!?p> 蕭暮語假意舉起拳頭,“那我打了昂?”
尋登寶豁出去了似的,閉上眼睛撇過腦袋,咬牙道:“打吧?!?p> 蕭暮語瞧著他一臉認(rèn)真的模樣,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站起身子,在他腦袋上狠狠敲了一記,搖搖頭道:“你這腦子,這輩子也就是個在史書上都留不下名字的無名小卒了。”
尋登寶吃痛的摸著腦袋,睜開眼睛瞧了蕭暮語一眼,見他不再生氣,終于放心了下來,搓了搓鼓起一個小包的腦袋,咧嘴笑道:“無名小卒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死了之后,管你有名還是沒名,都是一個小墳包而已。”
蕭暮語稍稍征神,很難想到這種大道至簡的道理,竟然能從這個憨厚的尋登寶嘴里說出來,哭笑道:“你倒是看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