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莊內(nèi),鴉雀無聲。
除了清涼派的師徒五人,其余兩派共七人,過了良久,才把這件事消化下去。
若是一個青魔殿重出江湖,可以理解為,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而極逍樓也在此時出現(xiàn),不由得有些令人細思極恐,眾人紛紛開始琢磨這里面是不是有何陰謀了。
宋和鳳雙指攆著茶杯,皺眉思索,茶水由涼轉(zhuǎn)熱,未喝一口。
其對面,師徒五人已經(jīng)灌了兩壺茶水,唐伏虎更是獨自抱起一壺,如牛豪飲。
鳩少海與曹木英對視一眼,后者沉聲問道:“道然老頭,此事事關(guān)重大,不可胡亂猜測?。 ?p> 道然真人抹了一把嘴上的水漬,笑說道:“我騙你做什么?我這小徒弟,是當(dāng)事人,不信你問他!”
見眾人將目光移在自己身上,陳玄黃直起身子,緩緩說道:“此事千真萬確,若諸位不信,可向本地縣令潘大人求證。而且,那賊人已被節(jié)度使甄大人押送回汴安了。”
一下子搬出了兩位官員作證,可信度瞬間提到了頂點。
良久,曹木英對宋和鳳說道:“此事還請宋長老轉(zhuǎn)告給其他門派,好讓他們也有個準(zhǔn)備?!?p> 宋和鳳‘嗯’了一聲,算是應(yīng)下了此事。
之所以讓元天派出面,無非是門派的排名靠前罷了。
玄陽十二靈寶之地的門派,還是很看中這個的。
排名越靠前,越有話語權(quán)。
接下來,三派又具體商討了如何圍剿所尋魔門的事,清涼派自顧自喝著茶水,道然真人偶爾說上幾聲‘嗯、啊、這、是’,十分敷衍。
宋和鳳最后看向清涼派五人,語氣平淡道:“你清涼派人數(shù)不多,就不要求你們太多了,把江寧城看好就行了?!?p> 道然真人笑說道:“宋長老放心,就算你不說,守護江寧城也是我們的職責(zé)?!?p> 曹木英聽后不屑道:“本來就是江寧城的捕快,還把自己說得如此大義凜然,不害臊!”
道然真人板著臉,正色道:“你要這么說,魔門的事,就別找我們了,反正我們也從小清涼峰搬下來了?!?p> 曹木英怒極而笑,道:“真為清涼派的先輩感到恥辱!”
“你一個倒數(shù)第二,還好意思說我倒數(shù)第一的?要臉不?”道然真人瞪著眼,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曹木英一拍桌子,真的杯中茶水四濺,怒聲道:“江湖人的恥辱!”
“哎呦?給你臉了是不?”道然真人擼起袖子,大喝一聲,“徒兒們,上!”
鳩少海心中一驚,尤其看見陳玄黃正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急聲道:“師兄,不可!”
曹木英大手一揮,傲然道:“師弟放心,你的仇,我今日就要給你討回來!”
元天派三人默默的看著兩邊針鋒相對,開始喝起了涼透的茶水。
曹木英負(fù)手而立,冷聲道:“誰先來?”
啪!
陳玄黃一腳踏在椅子上,雙指并攏,指向?qū)Ψ?,叱喝道:“呔!先讓我來會會你!?p> 見此,鳩少海心中一涼,暗道:完了!
梁毅扯了扯身邊年輕弟子的衣袖,低聲說道:“崔杰師弟,做好準(zhǔn)備!”
崔杰眼前一亮,興奮道:“咱們也動手?”
梁毅瞪了他一眼,道:“在這里怎么能夠動手?”
“那師兄的意思是?”
梁毅瞅了一眼,氣喘吁吁的曹長老,沉聲道:“準(zhǔn)備救人!”
......
許久,元天派率先從茶莊走了出來,三人面色張紅,神色羞憤,似乎此地有什么妖魔鬼怪一般,三人片刻不敢停留,疾步而走。
沒一會兒,師徒五人大搖大擺的從里面走了出來,個個臉上得意洋洋,像打了勝仗一般。
茶莊中此時傳來幾聲驚呼,很快,就見兩名年輕弟子抬著一人,匆忙朝著醫(yī)館跑去。
鳩少海站在街市上,望天而嘆,自語道:“曹師兄,我早就勸過你,可你就是不聽啊!”
......
“今日咱們清涼派旗開得勝,值得慶祝!來來來,為師我先干為敬!”
道然真人手握酒杯,一飲而盡,隨后露出得意的笑聲。
魚妖嬈手臂支在桌子上,手托著腮,另一只手,伸出兩指攆著酒杯,慵懶道:“老頭,我感覺咱們怎么贏得這么不光彩呢?”
道然真人一抹嘴,‘嘿嘿’笑了兩聲,“能贏就行,管他光彩不光彩呢!”
陳玄黃手撕兩只雞腿,一只留給自己,一只遞給身旁的魚妖嬈,后者莞爾一笑,欣然接受了饋贈。
陳玄黃咬了一口雞肉,含糊不清道:“大師兄,要不要咱們幾個幫你報仇??!”
大師兄淡然道:“不必了,此事過去這么多年,我早就不再乎了?!?p> 陳玄黃將滿嘴已被嚼成渣的雞肉咽了下去,好奇道:“大師兄,你不想報仇啦?”
大師兄沉吟片刻,平靜道:“當(dāng)初我中毒頻死之時,他與我說的那番話,仍歷歷在目。只不過,這么多年過去了,我殺心淡了許多。與其身處勾心斗角,血海深仇中,我還是覺得,與你們在一起,更快樂?!?p> 陳玄黃眨眨眼,呆呆道:“我都快感動的哭了!”
魚妖嬈斜眼看著他,挑釁道:“你倒是哭??!”
陳玄黃轉(zhuǎn)過頭,哀怨道:“師姐,我剛剛才給你一只雞腿,你就這么說我。”
魚妖嬈攤開手,問道:“雞腿在哪了?”
陳玄黃無奈道:“雞骨頭還在呢?!?p> “那是伏虎吃的?!?p> “師姐,三師兄吃雞從不吐骨頭......”
......
宋和鳳氣定神閑的坐在羅漢床上,臉上早已沒有了之前的羞憤之色。
柳元駒與譚菡凝站在他的對面,到是神色赧然。
“哼!”宋和鳳突然臉色一變,怒斥道:“簡直是一群市井無賴、烏合之眾!晏明跟這些人在一起,能學(xué)出什么好來?”
對面二人,聽著他的斥責(zé)和抱怨,微欠著身子,大氣不敢喘一下。
良久,宋和鳳呼吸平穩(wěn),對著身前二人說道:“你二人一同去找一趟晏明,看看能不能勸他回心轉(zhuǎn)意?!?p> “弟子領(lǐng)命!”譚菡凝微微頷首,應(yīng)了一聲。
宋和鳳瞧著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柳元駒,皺眉問道:“元駒,你不愿意?”
柳元駒心中大驚,急忙說道:“弟子當(dāng)然愿意。弟子只是怕,晏師兄會拒絕?!?p> 宋和鳳嘆了聲氣,說道:“當(dāng)年晏明雙目失明,被趕下山,老夫也是不同意的。奈何掌門他執(zhí)意如此。如今晏明成就小宗師,我相信,掌門也會同意他回來的。你們?nèi)齻€當(dāng)年一起上的山,情同手足。這件事,還要靠你們兩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了!”
柳元駒低著頭,不情愿道:“弟子領(lǐng)命!”
宋和鳳盯了他半響,沉聲問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柳元駒心神慌亂,卻面色平靜,“弟子怎敢有事瞞著長老!”
宋和鳳輕‘嗯’一聲,揮了揮袍袖,淡然道:“你們?nèi)グ伞!?p> “弟子告退!”
柳元駒轉(zhuǎn)過身,眼神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