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尋醫(yī)
城南人來人往，街道上有不少的小商販。街道兩邊也有數(shù)不盡的大大小小的商鋪。
柳空訣身著墨青色大袖長袍手里搖著把折扇緩步走在街邊。他眉眼含笑四處張望著，若是忽略了他頭上那滑稽的紗布，倒也算是眉目如畫。
午時的烈日下熱得不行，街上的女子們都習(xí)慣性地舉著把團(tuán)扇扇風(fēng)或者遮陽。男子嘛倒是很少有拿著把扇子的。
一來呢，城南這邊的男子大多都習(xí)慣了衣著粗布短褐自然是不會變扭地拿起一把折扇。另外王公貴族都住在北邊靠近王宮的一段住宅區(qū)里邊，官員也自有安排的住所，就連富賈也都盡量是選擇偏北的住宅。城南這邊呢就是被他們棄之敝履的偏僻地兒了。所以這二來嘛，甚少有富家子弟會來城南因此柳空訣搖著把扇子倒是在城南顯得十分突兀了。
不過，也恰好是柳空訣手里拿著把折扇倒叫街邊的小販相中成待宰的愣頭青了。因?yàn)楹苌儆懈患易釉敢鈦砉涑悄希@種時辰只身一人還大搖大擺來逛城南，不是傻是什么？
街邊的商販早就兩眼放光緊緊盯著這人，腦袋里在快速運(yùn)轉(zhuǎn)想變著法兒地宰上一波。
柳空訣絲毫不曾察覺，還四處張望著，想著看有沒有可能能找到那間小藥鋪。只是他找了半天也不曾看見藥鋪的影子。
幾個商販見他沒有要買東西的意思就打消了宰他的念頭，不過也有膽大的，屁顛屁顛就跑到柳空訣跟前訕訕一笑，“這位公子，我看你這也逛了大半天還沒買什么東西，可是不中意這些小玩意兒？我家店面里頭有不少新鮮玩意，都是王城里沒見過的要不要隨我看看去？”
“嘁，你家那些爛木頭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搞得誰沒見過似的。”一個小販擠開方才那人也訕訕一笑道，“這位公子，我是這條街易緣酒樓的小廝，天氣這般熱公子還沒用膳吧？”
這有了第一人、第二人的開路之后，很快柳空訣就被十來個商販圍了起來。大多都是拉著他自夸自家的東西有多么好什么的。幾個人吵吵嚷嚷的，吵得柳空訣頭疼。
于是原本不怎么在意的柳空訣只能主動開口道，“好了，諸位！諸位都先靜靜，你們看我腦袋撞破了現(xiàn)在還疼著呢，我來城南就是想找個藥鋪或者小醫(yī)館看病。實(shí)在是與諸位無緣了。”
柳空訣一邊說還一邊假裝惋惜地?fù)u頭嘆氣。
幾個商販一聽他這話都紛紛安靜下來，自覺沒法撈油水了就走的走、散的散。
“哎，別走呀。諸位可知這附近的藥鋪醫(yī)館在哪邊嗎？”柳空訣趕緊攔下眾人，笑著臉虛心問道。
但眾人幾乎沒有搭理他的，都還是各自散去。
柳空訣無奈，只好掏出一塊碎銀，攔住了方才第一個來找他搭訕的商販，“這位兄臺請留步，你可知城南這邊的藥鋪都在些什么地方？”
那商販眼睛里閃過一抹精光，含著笑把碎銀收到懷里這才訕訕一笑，“哎呀，公子，這你可就問對人了。我家哥哥隔壁就開了一家藥鋪?zhàn)幽?。城南的藥鋪?zhàn)悠鋵?shí)挺多的，只是外頭這些店面租金太高，大家伙兒都消費(fèi)不起都搬到小巷子里頭去了?！?p> 那商販笑著搖了搖頭，“不若這樣，我?guī)Ч幽氵^去如何？”
柳空訣心下一思索，覺得這些藏在巷子里的小藥鋪還是他們這些市井小販了解一些，隨即應(yīng)下，“也好，只是勞煩兄臺帶我去一趟所有的城南藥鋪?！?p> “每一家都要去看看？”那商販一愣，眼中冒著精光，臉上露出一些為難之色來，“這......公子這恐怕不妥吧？我這攤位還要人看著呢？城南藥鋪這般多，我今日都沒法正常營業(yè)了。”
柳空訣頓時明白，那商販這是嫌自己給的少了。于是二話不說就從兜里掏出一個錢袋子倒了一堆銀子出來，特意在那商販眼前挑了幾塊大的塞給了他。
“兄臺你看.......這些應(yīng)當(dāng)夠抵你這一日賺的銀兩了?！绷赵E搖著扇子，勾了勾嘴角。看你應(yīng)允不應(yīng)允！
那商販隨意挑了一塊銀錢就咬了咬，驗(yàn)過真假就小心翼翼地把銀錢都塞進(jìn)懷里了。
其實(shí)方才柳空訣給的那一塊碎銀就足夠他這一天的銀兩了。他不過是假意猶豫，這才能宰到這后來的幾塊銀子。他那些木頭玩意賣一天頂破天了也不可能有一吊錢。
柳空訣知道城南的物價，當(dāng)然也明白自己被宰了。但是也沒辦法，畢竟有求于人只能打落牙齒含著血往下咽。
那商販一收到錢就屁顛屁顛地帶著柳空訣拐進(jìn)了一道小巷子。小巷子里陰陰涼涼的，地上的青磚縫里還長了不少青苔。
狹長的小巷子靜的出奇，倒沒有外頭那般熱鬧了。
“兄臺，怎么這巷子里頭這般寂靜？”柳空訣搖著扇子跟在那小販身后。
那小販頭也不回就笑了笑，“公子是大戶人家哪里曉得我們這邊的規(guī)矩啊，大街上叫賣有多響亮都不會有人管的。但是巷子里越深就越是安靜，家里頭還是有老人孩子要休息的嘛。都是大家伙兒不成文的規(guī)矩，久了就這樣了唄?！?p> 柳空訣垂下眼眸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明白，他們收入微薄能為老人和孩子們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不知道拐過了幾個彎，小商販才在一個小鋪面停了下來。
這小鋪面相當(dāng)小，門口掛了一塊木牌子，上頭用墨水寫了四個大字‘涼草藥鋪’。門外還架起兩個架子曬了一些尋常的草藥。
柳空訣不曾多看只粗略掃了一眼就跟著商販進(jìn)了藥鋪里邊。
藥鋪里面還飄著濃濃的藥草香，一個年輕的小伙計正趴在案臺上小心翼翼地磨藥、碾藥。
小伙計見到柳空訣兩人進(jìn)來則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現(xiàn)在沒法治病，師父出診去了。要是抓藥的話我可以幫你拿?！?p> 柳空訣看著一臉嚴(yán)謹(jǐn)?shù)男』镉嫞奸g一柔，“可有止血藥的藥粉？”
那小伙計起身擦了擦手，“有的，公子是治頭上的傷吧？”
柳空訣點(diǎn)了點(diǎn)頭，含著笑看著小伙計走到藥柜子前一瓶一瓶的翻找。小伙計翻了半天才從一個角落里翻出一個白瓷瓶子。
他笑著擦了擦額頭的汗這才將瓷瓶遞給柳空訣，“來，止血藥的藥粉。六文錢。”
柳空訣接過瓷瓶，從錢袋子里摸出銀錢遞給了小伙計。然后跟著小商販出了門。
出門后柳空訣打開瓷瓶，細(xì)細(xì)嗅了嗅瓶中藥粉的氣味，發(fā)現(xiàn)還是與先前柳葉初給自己上的藥有所不同，這才再次蓋上隨意放入懷中。
倒是小商販被柳空訣這一舉動弄得一愣，“原來公子識藥？那這.......”
“哎呀，兄臺，不瞞你說，我就是來尋人的。那人做止血藥的手法不一般，我很是想拜師學(xué)藝呢。也不知你可知城南這邊哪里的大夫醫(yī)術(shù)比較好呢？”柳空訣搖著扇子隨意笑笑，那雙漂亮的鳳眸里倒是暗淡了不少。
這家不是自己要找的藥鋪，柳空訣心里當(dāng)然開心不起來。但面上可不能流露出那神色來，于是在小商販開口的那一刻他就趕緊隨意尋了個理由搪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