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駕到！”蕓萱一聲通傳，養(yǎng)心殿的一眾奴才趕忙跪下來迎接。
“皇上可在里面？本宮要見皇上！”
“主子，幾位軍機大臣正在和皇上商議要事，您不能進去！”
“混賬奴才，皇后主子你也敢阻攔！”蕓萱說著。
“那本宮便等大臣們散了再進去吧?！蔽覍に贾?，那邊小應(yīng)子傳了我的懿旨，小樂子應(yīng)該不敢有所行動。
莫約半個時辰，里面的大臣陸陸續(xù)續(xù)地走了出來。
“皇后主子。”大臣們見到我紛紛行禮。我沒時間理會他們，徑直走進了養(yǎng)心殿正殿。
“皇上萬福金安?！?p> “皇后來了。”奕詝說著，旁邊的小太監(jiān)遞來兩杯茶，一杯給他，一杯給我。
“怎么不見小樂子伺候了？別人泡的茶皇上喝的慣嗎？”我問道。
“小樂子去御藥房了?！?p> “是御藥房，還是擷芳殿？”
“皇后，你？”
“皇上?！蔽夜蛄讼聛恚骸澳饝?yīng)過奴才，保全瑛貴人一條性命，卻為何又要賜死她？”
“芬兒?！鞭仍}扶起我，“你不懂。身為男人，身為天子，枕邊的女人與別人私通，珠胎暗結(jié)，朕怎可隱忍？英華每每在后宮走動一刻，朕便如同看到一只臭蟲一樣惡心！”
“皇上，可是英華。。?！?p> “好了，皇后不必多說了。瑛貴人死后，褫奪封號，降為答應(yīng)。蕓萱，扶你家主子回宮去吧?！?p> 我知道，奕詝心意已決，此刻說什么都是徒勞。索性烏雅氏還給我留了一手。
“皇上，奴才與英華好歹姐妹一場，就讓奴才親自送她一程吧?！?p> “也好，去吧?！鞭仍}轉(zhuǎn)過身去，擺了擺手。
擷芳殿內(nèi)，由于我的懿旨，小樂子沒敢輕舉妄動。
“皇后娘娘駕到。”蕓萱一聲通傳，我踏入了主殿，后面跟著的，是蘇喜。
“娘娘吉祥?！毙纷诱f道。
我清了清嗓子，“樂公公，事情原委對瑛貴人如實講便是，何必畏畏縮縮？”
“這。。。?！?p> “蕓萱，你來說。”
“瑛貴人誕下死胎，為后宮蒙羞?；噬峡谥I，賜死！小主，請服下這碗木瓜燉雪蛤，奴婢送您上路?！?p> 英華聽罷，“啊”的一聲大叫，站起身來打碎了桌上的湯羹，指著小牛子和我道：“你不是去搬救兵嗎？你不是來救我的么？親手送走自己的姐妹，你好狠的心腸啊！鈕祜祿瑞芬，我恨你！你為了保住后位，不惜在皇上面前百般討好。我這才明白，小牛子不是去搬救兵去了，是給你一個在皇上面前立功的機會啊。啊哈哈哈，你這個賤人，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已非完璧之身，又是個將死之人，本宮對你已多說無益。盼你芳魂能回到揚州舅父的身邊，隱姓埋名，來生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蔽艺f著，轉(zhuǎn)向蘇喜，“蘇公公，湯羹已打碎，勞煩你送瑛貴人上路?；噬先蚀龋n她全尸，這瓶鶴頂紅，賞給她吧。”
“嗻。”幾個小太監(jiān)架起了英華的身體，掰開了嘴巴。英華拼命的反抗著，卻已是徒勞。她留著眼淚，喝下了那瓶“鶴頂紅”。我轉(zhuǎn)過身去，也留下了淚水，心里默默地說著：“英華，今生若是有緣，我們還能再見。今生若是無緣，你便安穩(wěn)的過你的生活，永遠不要回來?！?p> 片刻，英華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小牛子，通知內(nèi)務(wù)府準備一槨壽材，瑛貴人擇日下葬，遷入妃陵?！蔽覈@了口氣，走出了擷芳殿的大門。殿外，正值正午，艷陽高照。溫暖的陽光卻也暖不到我寒冷的內(nèi)心深處。但愿，這輪明日，是英華新的一段人生的開始。
其實方才，在我去擷芳殿之前，先取道去了御藥房。我曾做嫡福晉的時候，與御藥房的總管太監(jiān)蘇喜有過幾面的緣分，我將烏雅氏給的藥交給了蘇喜，他會意，用溫水稀釋，加入了一些紅色素，扮作鶴頂紅的樣子。而內(nèi)務(wù)府那邊，我讓春翠悄悄地喚來了光爺。
雖然英華不是真的死去，但是想著曾經(jīng)同生共死，朝夕相伴的姐妹，如今隔著一道厚厚的宮墻，便此生無法相見，不由得悲從心來。加之害怕奕詝的眼線，所以我一路哭著從擷芳殿回到了鐘粹宮中。
“皇后娘娘回宮！”小牛子一聲通傳，在院兒里等候的光爺上前跪拜迎接。
“知道內(nèi)務(wù)府事務(wù)繁忙，讓你這大總管過來一趟，還望您海涵?！蔽艺f。
“皇后主子折煞奴才了。內(nèi)務(wù)府為后宮辦事實屬分內(nèi)，能伺候主子是奴才的福分！”光爺?shù)馈?p> “福分？用在本宮身上是福分，用在瑛貴人身上那便是晦氣吧?！?p> “娘娘，奴才對瑛貴人一直是盡力伺候，不知主子何出此言？”
“盡力伺候？”我笑了笑，“擷芳殿所需物品俱虧，主子和宮人的俸祿被克扣。這便是光爺口中的盡力伺候？本宮委以你重任，將你推上內(nèi)務(wù)府大總管的寶座，你頭戴四品頂戴花翎，食君俸祿，卻不為君務(wù)。且不說瑛貴人還是主子，就算打入冷宮，一日是主終身是主。是否有朝一日本宮失寵，光爺也會如此對待本宮呢？”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陳光一下子便跪了下來，他身邊的小太監(jiān)也跪了下來。
“瑛貴人的事情，老奴全權(quán)交代給了這個奴才辦理。”陳光說著，好像恍然大悟，轉(zhuǎn)過身去抽打那個小太監(jiān)的腦袋道：“說，擷芳殿的差事你是怎么辦的？有一句假話，拉你去慎刑司做苦役！”
那小太監(jiān)看了看陳光，又看了看我，顯得有些慌張。我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我站起身來，走到了小太監(jiān)的身邊道：“瑛貴人雖然歿了，但是皇上卻要按照妃位的禮儀厚葬她，可見皇上顧念舊情。若是你克扣瑛貴人用度的事情傳到皇上耳中，是死是活，你心中有數(shù)。現(xiàn)在，你這條命，不是你的，也不是本宮的，是皇上的。這命要還是不要，全在你！”
小太監(jiān)嚇得竟尿了褲子，“皇后主子饒命，皇后主子饒命，是萬歲爺讓奴才克扣瑛貴人用度的。萬歲爺傳了口諭，要讓瑛貴人生不如死。若是能夠悄默聲的折磨致死，還給奴才重賞?！?p> 聽罷他說的話，我一下子癱坐在了椅子上，皇上終究還是皇上，是天子。他永遠是僅可遠觀，不可近視的高高在上的所在。英華一步錯，便丟掉了性命。奕詝雖然嘴上答應(yīng)我保全她，卻暗地里如此折磨她，想來真是可怕。
“你這狗奴才，你這狗奴才！”陳光說著，踹了他幾腳，“主子，這奴才如何處置？”
“他好歹授了皇上的意，咱們面子上也不能太過為難。拉回內(nèi)務(wù)府以后，如何悄無聲息的懲罰一個背信棄義的奴才，本宮想著光爺更有手段?！?p> “這件事是奴才的疏忽，還望娘娘恕罪。娘娘的意思奴才明白，回去便好好收拾這家伙！”
“行了，跪了大半天了，院兒里日頭大，你也起來吧。其他的人都下去，本宮有話對光爺說。”
待其他人退下以后，陳光踏上了殿門。
“光爺，本宮入宮以來一只視你為心腹。太皇太后臨終前，曾經(jīng)告訴過本宮，孝全成皇后的死，你也有份。不過你放心，有本宮一日在，便可保光爺富貴榮華。眼下，有一件棘手的事情要交由你親自辦理。這件事辦好了，本宮在朝中便會有兩只極富實力的力量。倘若事情敗露，不光是你，就連本宮都有可能廢黜后位，誅滅九族。光爺可否愿為本宮分憂？”
“承蒙娘娘抬愛。奴才昔日是太皇太后的人，今時今日，愿赴湯蹈火，為娘娘效犬馬之勞?！?p> “好。”我說著，湊近陳光的耳朵道：“瑛貴人并沒有死，本宮給她吃的是可以假死十二個時辰的藥，所以本宮要你黃昏時分將她裝入棺槨運往田村，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揪出來。妃陵十里外，本宮父親的家臣自會接應(yīng)?！?p> 陳光想都沒想便回答道：“娘娘請放心，此事全權(quán)交由奴才辦理即可。”
“好了?！蔽艺玖似饋?，“晚上本宮還要參加中秋晚宴的祭祀。你且退下吧?！蔽页惞膺f過去一塊出宮腰牌，陳光接過之后，退出了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