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著泥濘的馬路急速狂奔,只想快點趕到目標基地,避免出現(xiàn)什么突發(fā)情況。
可總會事與愿違,出些不知名的意外。
應龍突然臉色難看地定在原地,他能感覺到腳下濕軟的土地里似乎埋了一枚地雷。
芬里爾詫異地看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應龍,準備上前詢問,卻被應龍?zhí)种浦?,他指了指自己的腳下,輕輕搖頭。
不可能,這里不可能有地雷!
芬里爾對自己的直覺向來自信,沒有任何陷阱能瞞得過她,除非,是比她更強的人用感官屏蔽結界布置的。
她驚訝地瞪大雙眼,朝四周東張西望,努力想要找出那個設下這該死的陷阱的罪魁禍首。
結合剛才格里芬的報告和他們身后神秘出現(xiàn)的黑影,兩人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有人盯上他們了!
“是哈迪斯嗎?”
芬里爾兇神惡煞地張望影影綽綽的四周,低聲問。
應龍搖了搖頭,否定了她的猜想:“不,另有其人,我們被盯上了。”
芬里爾突然想起了一直沒有消息的菲林斯,焦急地問:“只有菲林斯那里沒有傳來任何情況,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不,菲林斯的隱匿能力非常好,格里芬都不一定能找到他的行蹤,所以他是安全的?!?p> 應龍蹲下身子仔細檢查腳下的地雷,用手挖開地雷周圍的泥土,驚訝地笑了。
“這是一枚先進的智能反履帶地雷,本來咱們是不會被它識別的,但卻被人連接了一個自制的壓力傳感器,錯誤的數(shù)據會影響它的自我判斷??磥磉@基地里的名堂還不少,這都能搞出來。”
芬里爾對他這么豁達的態(tài)度感到欽佩,苦笑著說:“現(xiàn)在不是夸他們的時候吧,你可是踩著一枚地雷呢,弄不好的話,會死哦。”
應龍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抬起頭朝她挑起眉毛,笑著說:“我打算搭個順風車,你要來嗎?”
芬里爾錯愕地盯著他,然后輕輕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身體還是不自主地走了過去:“我以為我‘狂化’時是個瘋子,沒想到你竟然會想到這么瘋狂的主意。”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享受一次飛天的感覺,也挺好的。”
應龍釋放石化力場暫時性地封閉了地雷的感應器,然后淡定地從異空間取出自己的白傘,撐開傘面抵在地雷上。他紳士地伸出一只手請她踩上來,然后一把摟緊了她。
芬里爾驚呼一聲,回過神時已經趴在應龍的懷里,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
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就連怎么呼吸也忘掉了,癡癡地抬頭望著他那雙明亮的黑色眼睛,無比心安地閉上了眼睛,只期待這一刻再長久一些。
“抱緊了,三、二、一,走!”
他解除石化的一瞬間又給地雷施加了一個強化力場,地雷被瞬間引爆,威力巨大的黑索金炸藥在強化力場的加持作用下把那一塊地方的地皮都掀了起來。
近乎微型隕石擊中地表才會產生的強大沖擊力將兩人高高拋起,至少丟到了近一千米的高度。
菲林斯剛把最后一臺藏在樹干里的攝像機拆掉便聽到了身后傳來的一聲巨響,接著他抬頭看到紛飛的泥土中有一個不起眼的小白點。
他忽然感覺自己莫名地有些興奮,想起了上次他們在基地搞的那次。
“真是夠瘋狂的,應龍,這你也能想到?”
海拉也看到了那個白點,無奈地嘆了口氣,用鐵索把偽裝成樹的信號塔連根拔起丟到了一邊。
現(xiàn)在,他們清理干凈了所有的預警系統(tǒng)。
應龍收起白傘,檢查了一下傘面,確認毫發(fā)無損后將它收入異空間里,然后緊緊抱住懷中緊閉雙眼的芬里爾,環(huán)顧周圍的天空,興奮地嚎了一嗓子。
芬里爾聽到他的呼喊聲才慢慢睜開雙眼,驚喜地發(fā)現(xiàn)他們正在天空中飛翔。周圍雖然灰蒙蒙的一片,但是還是可以俯瞰下方廣袤的樹林。
她把臉扭向了另一側,那座半山腰上的圓頂建筑連同山腳下的龐大的軍事基地盡收她的眼底,她的心境也瞬間敞亮了許多。
“應——龍——大——人——”
來自頭頂上的焦急吶喊讓兩個人突然打了一個哆嗦,他們錯愕地抬頭,看到一個藍色光點如脫弦的利箭“嗖”地飛了過來,格里芬眉間的緊張與眼睛里的焦急之意也進入了他們的視線中。
芬里爾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下意識想要脫身,但奈何應龍抱得太緊了,她只能埋進他的懷里,不敢抬頭。
她不顧上多說,釋放了一個名為“空氣保護結界”的氣泡,將兩人牢牢包裹進去,讓他們能漂浮在空中,不會摔下去。
她看起來有些生氣,皺著眉含著淚朝應龍喊了起來:“應龍大人,您這種行為太危險了,萬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們該怎么辦啊?!?p> “抱歉,格里芬,我下次注意,不會再叫你擔心了?!?p> 應龍騰出一只手,尷尬地推了一下臉上的過濾器,向格里芬低頭認錯。
格里芬抬手拉開護目鏡擦了一下眼淚,然后又戴好,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上前仔細檢查應龍的情況,確認沒有任何明顯的傷痕后弱弱地問了一聲:“應龍大人,有哪里感覺不舒服嗎?”
“沒有,就是腳稍微有點麻麻的,讓我想起來之前跟菲林斯在基地里拿盆子扣住爆竹然后踩上去的那次了,感覺挺像的?!?p> 格里芬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信息“菲林斯”,眼神瞬間冰冷,周圍的寒氣也更加刺骨。
“菲林斯?!應龍大人竟然被他帶壞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眼看格里芬又要奓毛,他趕緊轉移話題,往下望了望,說:“咳咳,先不說了,放我們下去吧?!?p> “好,這個保護結界可以把您送到山腳基地的上方,那個高度應該就沒問題了,也能讓您垂直進入基地?!?p> 格里芬朝山腳下的基地望去,指著一個他們兩人根本看不清的地方說。
“海拉在那里,已經和菲林斯會合了,他們打算去關閉防御設施,正好您也能平安進入?!?p> “好的,格里芬,繼續(xù)執(zhí)行任務吧,我們下去了?!?p> 格里芬擔憂地望著漸漸下落的氣泡,抬頭望了一眼頭頂密布的烏云,猛地振翅再次鉆入云中。
薩勒克山基地
溫暖舒適的壁爐房里,身體肥大、一臉橫肉的男人敞著懷披了件大衣,背著手在一張柔軟的熊皮地毯上來回踱步,他焦急地望著墻上的掛鐘,心里忐忑不安。
幾分鐘前的他還躺在舒服的床上愜意地看著電視。
正昏昏欲睡時,手下人匆忙跑進來給他的報告令他大驚失色,而隨后的一聲巨響讓他徹底慌了神——反履帶地雷被引爆說明對方有裝甲部隊。
難道是內部出了叛徒,把他私自調遣國防軍進行私人安全承包的事情捅到了上面?
也不是沒有可能,但現(xiàn)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他必須先要確定對方到底來了多少人。
其實單純依靠這座基地的防御設備,區(qū)區(qū)幾百人的隊伍還是不足為慮的,但若是有裝甲部隊的話,那就要好好掂量一下了。
他默默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那個人撕毀了與他的契約,讓他手下的那群改造怪物過來滅口。
那是一群激活了DNA中未知片段的人,每一個都擁有著電影里超級英雄才會使用的可怕能力。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今天將插翅難逃,只能乖乖地等死。
他低頭盤算著可能的應對策略,在那里走來走去,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口悄然出現(xiàn)的一個魅影。
他頭頂上華麗的水晶吊燈突然熄滅了,壁爐里熊熊燃燒的火焰也漸漸變弱,最后化為一縷青煙順著煙囪飛了出去,寒風激烈拍打窗戶的聲音也消失不見。
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他驚慌失措的心跳聲砰砰作響。
他正要去門外喊人,屋門悄然關閉,自動反鎖上了。
他嚇得癱在地上,連滾帶爬地朝身后窗戶旁的桌子跑去想要拿槍,可突然被人從背后一腳踹倒了。
在地上滾了一圈后撞到了椅子才停下,接著他感覺到了背部像是被針刺一樣疼痛。
他一臉驚恐地回頭,卻什么也沒看到。
“嘿,小豬,你在找誰?”
嬌滴滴的說話聲從面前傳來,他嚇得汗毛倒立,立刻坐了起來,驚恐地往后不停挪屁股。最后靠在床邊瑟瑟發(fā)抖,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到了那個翹著腿坐在桌子上熟練拆卸一把格洛克-17的妖艷女人。
下一刻他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快速爬了過去,跪在她的腳邊向她哀聲乞求。
“貝……貝爾芬格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吧,他們來了,我這里擋不住他們的?!?p> 女人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漫不經心地用槍的撞針剔著自己美麗漂亮的指甲,淡淡一笑。
“他們?哼,你連誰來了都不知道就要我救你?簡直是癡人說夢?!?p> “而且,你不怕你口中的‘他們’是我嗎?”
他錯愕地張大嘴巴,絕望地哭喊道:“他和我簽訂契約的時候不是說過要保我性命的嗎?你們不能反悔??!”
女人微微偏頭瞇眼瞧著他,嘴角帶了一抹蔑笑,裝出一臉無辜的模樣,聳肩笑了,慢條斯理地說著:“那是他跟你的契約,跟我有什么關系?他是他,我是我,我和他的約定僅僅是拿錢辦事,又沒有說要管他下面養(yǎng)的狗的死活。你可別忘了,我是個嫌麻煩的人,最討厭接手分外的事情。”
“你!你們這群惡魔!真的要見死不救嗎?行,我要是死了,你們一個都跑不掉,都要暴露在公眾的視野中,不信就等著看吧!”
他瞬間呆滯,下一刻顯得暴怒異常,指著貝爾芬格怒斥起來,頗有一種魚死網破的架勢。
“嚯,威脅我啊?我好害怕啊?!?p> 她掩嘴淺笑,食指套在手槍扳機的環(huán)扣里輕輕轉動,猩紅色的眼睛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嫵媚地舔了一下自己鋒利的犬齒。
“俗話說‘跟惡魔做交易的人沒有好下場’,可既然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為什么當初卻又無法拒絕去尋找惡魔呢?”
“說到底啊,是你們人性的劣根,是你們的智慧不足以彌補貪婪而付出代價時推卸責任的惡心說辭?!?p> “什么‘惡魔誘惑人類’……呵,可笑?!?p> 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絕美的臉龐,眉宇間露出淡淡的憂傷。
“這一套,我都膩了。把責任都推給了惡魔,誰知道我們是否真實存在呢?我們好心好意地幫了人,結果莫名其妙地背負了罵名。哼,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我們已經不會再干了?!?p> “我今天來呢,也是代表其他幾位。”
“她們的意思很簡單,讓你們自生自滅,不再插手你們人類的事情。”
她冷笑一聲,臉上蒙了一層寒冰,猩紅色的雙眼在這片漆黑中綻放出玫瑰色的光芒,笑聲中充滿了對他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嘲諷。
“呵,你現(xiàn)在自己說說,誰才是惡魔呢?”
“惡魔可從來不會欺騙人類,而是人類一次次傷害惡魔,最后還是你們自食苦果。我說的對嗎,親愛的福羅薩中校?”
男人心虛地癱在地上,背后濕透了,冷汗從臉上滴答滴答的落下,煞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唯一的救命稻草也從手中溜走,無情地將他拋棄在湍急的水流中,眼睜睜地看他被命運的漩渦吞噬。
“哎呀,看來你無話可說了。嘖,真沒意思,我去找個樂子玩,你自己看著辦吧?!?p> 她又一次打了個哈欠,身上不見了絲毫咄咄逼人的氣勢,再一次變得慵懶怠惰,可手卻迅速組裝好了那把手槍并留了一枚金燦燦的子彈一并放在桌子上。
她優(yōu)雅地站起來,邁著輕盈的腳步從他身邊離開,不再看他一眼。
他失魂落魄地抬頭望著桌子上的那把手槍,目光空洞無神,像是一副沒了靈魂的軀殼。他緩慢地站了起來,一步一個趔趄地來到桌子前拿起了那把槍,把子彈上膛……
基地外
菲林斯甩去手上的火焰,回頭朝海拉豎起拇指,收回鐵索的海拉也回了他一個拇指。
兩人迅速進入了基地,按照基地門口地圖的指引分頭找到了配電室和調配室。菲林斯釋放“靈魂之火”引燃了配電室的所有設備,而海拉則干掉了調配室的所有人。
一瞬間,整個基地連同半山腰上的建筑沉沒在了黑暗中,徹底同這片世界融為了一體。
他們在空蕩蕩的院子里碰面,抬頭望見芬里爾和應龍如流星一般天空中滑落。
應龍護著芬里爾平穩(wěn)落地,然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示意她已經可以松手了。
芬里爾雖說還有些依依不舍,但她還是乖乖地撒手,轉身與另外兩人會合。
菲林斯笑著上前和應龍擁抱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剛才那動靜可不小啊,應龍?!?p> “馬馬虎虎吧,不說這個了,找到入口了嗎?我剛才從空中觀察了一下,沒找到任何上山的路,所以他們一定將入口設在了基地的某個地方?!?p> 海拉摸著下巴小聲分析道:“有沒有可能山上的實驗室才是偽裝的目標,而真正的基地其實就在我們腳下?”
應龍和菲林斯對視一眼,輕輕點頭,他扭頭朝芬里爾說:“芬里爾,你能看穿絕大多數(shù)的偽裝,試著找一找這基地有沒有什么隱藏入口吧?!?p> “我的直覺告訴我,入口在那里!”
芬里爾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巨大的軍用倉庫自信地說,他們立刻跑了過去。
用混凝土澆筑的大門緊閉著,門外停著幾輛空空如也的卡車。應龍上前敲了敲大門,側耳傾聽細微的回聲,輕輕搖頭。
“這門太厚了,僅憑我們的力量很難打開,除非找到大門的開關?!?p> “也許不用呢?”
菲林斯瞇著眼睛指了指倉庫側面的一個不起眼的暗門,應龍搖頭苦笑,使勁給了他胸口一拳。
“你這家伙不早說!”
他們走了過去,菲林斯草率地一腳踹倒了大門,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應龍三人差點嚇得心臟跳出來,但看到沒有危險后,也才小心地跟了進去。
這里只有一部老式電梯,電梯的隔墻另一側大概就是倉庫內部了。
他們倒是沒想到進入地下的通道竟然這么顯眼,真的應了那句話: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
“走吧,目標就應該在下面了?!?p> 與此同時的地下實驗室內
貝爾芬格有些焦躁不安地行走在漫長漆黑的走廊里,頭頂?shù)臒魟偛磐蝗灰缓?,嚇得她干掉了引路的人?p> 現(xiàn)在好了,她沒了向導,只能自己往前摸黑走了。
她氣沖沖地踢一腳靠著廊壁沒了呼吸的那個人,盯著他那張還殘留著驚恐的臉低聲抱怨道:“怎么突然黑了啊。真是的,嚇死我了。”
“明明告訴我來這里是有好玩的,結果又是被一個惡心的貪婪之徒求著救命,又是在這復雜的迷宮里找不到路。”
“唉,今天就應該在家里陪著路西法打打游戲才對,早知道就聽他們的建議不出來了。”
她向身后望了望,漆黑的長廊如虛無的巨口,吞噬了她來時的路?,F(xiàn)在她只能無奈地選擇在黑暗中摸索著向前,可心里的躁意讓她快失去了耐心。
她越想越氣,咬牙切齒地撕下了一旁的復合金屬墻板丟到了前面,玫瑰色的光芒在她充滿戾氣的目光中閃耀。
“我最討厭迷宮了,等我找到路出去,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