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兩人刀兵相見,身上的氣勢相互打壓,誓要讓對方先把高傲的頭顱低下。
兩人相距不過一米,武器幾乎能抵在對方臉上,誰也不肯先退一步,憤怒的視線在中間碰撞,爆發(fā)出激烈的火花。
在他人的視線中,兩人就是普通的拌嘴爭吵,誰也不服輸罷了。沒人看到她們手中的武器和披在身上的盔甲,甚至都沒看到她們捏碎玻璃杯,一切都是她們的障眼法。
她們并不想把這些人卷進她們之間的恩怨,所以盡量克制自己內(nèi)心的沖動,只是相互示威,比比氣勢,看誰先打退堂鼓。
船長遠遠注意到了這邊的騷動,他認出了其中的洛基,因為她也是這艘巨輪的投資人之一,而她對面的性感女郎則有些面生,但看其佩戴的奢華首飾,暗暗感嘆這到底是哪位頂級富豪的千金。
他認識的一些中東富商也沒辦法一次性拿出這么多的珠寶飾品,尤其是她手鐲上那顆雞蛋大小的海藍色寶石,恐怕只有“亞當之心”(世界上最大的藍寶石)才能與之媲美吧。
他向圍在身邊的人報以禮貌的微笑,微微欠身,從人群中開了一條路,快步走了過去。
他舉起杯子向兩人致意,巧妙地插到兩人中間,阻止她們發(fā)生進一步的沖突:“美麗的女士們,這是個多么美好的夜晚,天空中懸掛著美麗的極光,兩位何必在此增添些許不愉快呢?”
“哦,是您啊,上將?!甭寤兡標频穆冻雎殬I(yè)性的微笑,悄無聲息地收起了武器和盔甲,從桌子上拿了杯新的香檳,與他輕輕碰杯,快速掃了眼身邊同樣展露出微笑的賽特,微微頷首,“抱歉,我失禮了。這位是我多年前結(jié)識的朋友,我們之間的交談稍微有些不愉快而已,沒有事的?!?p> 賽特也迅速收起武器,解除盔甲,拿起一杯香檳,向他行禮,十分自然地回視他審視的目光:“您好,上將,我是梅利達·霍普斯,很高興見到您?!?p> “霍普斯?”他稍微遲疑了一下,隨后苦笑著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熱情地向她鞠躬道歉,似乎真的與她的家族交往了很久,“哦,原來是霍普斯家的千金,要是知道您的到來,我一定要準備得更加盛大周到。抱歉,恕我招待不周。您知道的,今晚的客人確實有些多,我有點抽不開身?!?p> “沒關(guān)系,上將先生,和您說話是我的榮幸?!?p> 賽特溫柔一笑,給洛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做些什么來緩解尷尬的局面。后者心領(lǐng)神會,立刻上前在上將耳邊低語幾句,隨后退回到剛才的位置,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
他轉(zhuǎn)身面向諸位賓客,先是抬手示意音樂暫停,隨后高舉酒杯,紳士地側(cè)開身,請她們兩人上前一步,熱情洋溢地向眾人介紹道:“諸位來賓,請允許我向你們介紹這兩位重要的客人。”
“這位是梅利達·霍普斯小姐,是霍普斯家的千金,她今晚低調(diào)赴宴,這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而這位是我多年的好友,麗娜·薩奇小姐,是我公司的大股東之一,同時也是這艘船的出資人之一。她非常的慷慨,為人也非常的友善。今晚她們二位能同時出席這場有些寒酸的晚宴,實屬我的榮幸?!?p> 船長不經(jīng)意地回頭看了眼身后的洛基,沖她輕輕點頭。
洛基立刻笑著上前向眾人前傾身體,神態(tài)誠懇地說:“給大家添麻煩了,這只是今晚的一點小插曲,希望大家能好好享受上將先生精心準備的晚宴,謝謝大家?!?p> 眾人紛紛鼓掌,隨后音樂響起,他們又恢復(fù)到了之前熱情攀談的樣子,氣氛一下子就又變得熱鬧十足。
船長沖她們兩人稍一點頭,轉(zhuǎn)身離開去往其他人的圈子。兩人臉上的笑容同時消失,立刻回到了剛才針鋒相對的局面,但這一次她們并沒有維持多久,忽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賽特無奈地嘆了口氣,給她比了根中指,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仰頭喝了口酒。
洛基淡定地撩起頭發(fā),抿了口香檳,然后用手指在桌子上畫了幾筆,得意地笑了起來,瀟灑地把杯子放到桌子上轉(zhuǎn)身離開。
賽特的臉頰輕輕抽搐幾下,回頭環(huán)顧一圈周圍熱鬧的景象,發(fā)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咂舌,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悶頭跟在洛基身后離開了晚宴廳。
洛基裹緊了大衣,縮了縮脖子,沉默地停在樓梯處,回頭望了眼跟在身后的賽特,指了指自己的大衣,用目光詢問后者。賽特默默微笑,打了個響指,一件銀灰色的大衣從異空間中飛出,自動披在身上。
洛基翻了個白眼,無語地搖頭,邁著輕盈的步子回到了船后的甲板。她變魔術(shù)似的從衣袖中摸出一根細長的菲律賓雪茄,熟練地用自己的焰形劍切掉了帶有茄標的那一端,然后霸氣地叼在嘴里,手指靈活地從口袋里挑出一個泛著金屬光澤的防風(fēng)打火機。
她抬起一只手擋住呼嘯的寒風(fēng),打著了一束尖銳的火苗,使勁吸了兩口,直到那端閃爍起忽明忽暗的紅色光斑,才放下手,用牙齒咬住這段,再次回頭看賽特是否跟了上來。
賽特見到她抽煙的囂張模樣,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但礙于這屬于洛基的個人自由,也不能說什么,但該蔑視她還要繼續(xù),這個是自己的自由。
她嗤笑一聲,抱著胳膊緩步從洛基身邊經(jīng)過,來到欄桿前眺望廣袤無垠的冰原,低頭親吻了一下自己的戒指:“抽根煙還能這么欠打,估計全世界也就僅你一個了?!?p> 洛基使勁吸了一口,走上前倚在欄桿旁,得意洋洋地瞧著她,故意往她臉上噴了一口濃煙,冷笑起來:“謝謝,這說明我抽煙的樣子還是很帥的。我聽說越帥的人,在一些嫉妒的人眼中干什么都會非常丑惡。”
賽特隨手扇開蒙臉的濃重煙氣,無奈嘆了口氣,眼神忽然有些寂寞,似乎想起了什么傷感的事情,忍不住有感而發(fā):“唉,如果剛才我們動了手,恐怕這艘船就保不住了,雖說我很不愿意承認,但你確是很強?!?p> 洛基輕松地點頭,發(fā)出一聲低沉的鼻音,使勁抽了口煙,瞇起眼睛望著天空中緩慢流轉(zhuǎn)的美麗極光:“嗯哼,我雖然很想和你比劃幾下,但我更心疼投入到這艘船的巨額資金,那可都是我辛苦掙來的,就這么打了水漂的話,估計這個月我都睡不好了?!?p> 賽特忽然來了興趣,湊到洛基臉前,壞笑著揶揄她:“你這貪財?shù)臉幼痈旈T簡直一模一樣,我甚至懷疑你們兩個是不是異父異母的親姐妹?失散這么多年終于碰見了?”
“那你想多了,我和瑪門的關(guān)系不容水火,沒少明爭暗斗。”洛基低眉望著船下的厚厚浮冰,視線黯淡了許多,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你說,如果奧丁他們今天若是在場,我們還會打起來嗎?”
“會,而且要更加激烈,你可別忘了還有個‘戰(zhàn)癡’茉莉安和‘拱火大師’伊邪那美呢?!辟愄睾鋈磺椴蛔越匦α似饋恚Z氣輕松自然,心情也很放松,側(cè)目瞥向低頭抽煙的洛基,“誒,你還記得當初伊邪那美和女媧之間的那點破事嗎?”
洛基也輕松地笑了起來,一邊瞇著眼睛吸煙,一邊仔細回憶當年的點點滴滴:“我怎么會忘了呢?‘黃泉津女王’和‘大地母神’之間的唇槍舌戰(zhàn),堪稱東方世界兩位創(chuàng)世母神的精彩論戰(zhàn),每次都把伊邪那美氣個半死,把女媧氣得閉門謝客半個月?!?p> “一個天天借物哀思,沒事就去拿個剪刀剪花剪草,坐在花園門口斟酌辭世詩;一個天天擺弄花草,看見她擅自剪了自己的花草就要拿鋤頭打人,最后用現(xiàn)編的詩詞反諷她?!?p> 賽特接過她的話,愉快地大笑著,從手鐲上隨便扣下一塊寶石丟進嘴里,跟咀嚼硬糖一樣嘎嘣嘎嘣地嚼了起來:“每次都是奧丁出面調(diào)解兩人的矛盾,結(jié)果兩邊都不買賬,最后非要讓茉莉安親自出馬,破門把她倆揪出來強行和解。”
一想到女媧和伊邪那美的那些詩詞,她不禁點頭感慨:“不得不說,她們兩個的文采確實好。雖然我很嫉妒女媧,但她也教了我不少東西,尤其是如何用三言兩語就激怒對方,這個我受益終生?!?p> 洛基不屑地擺手打斷了她,輕蔑地上下打量她,眼神里寫滿了鄙夷,好像在嘲笑她的語文水平:“得了吧,就你那組織語言的水平,可別拿出來丟人現(xiàn)眼了。跟女媧學(xué)了快一年的漢語,還是說不利索,你可真厲害。”
賽特臉色緋紅,氣得七竅生煙,憤憤地叫囂道:“那你給我說兩句啊,不學(xué)就不要嘲笑別人,你指不定還不如我呢?!?p> “對不起,賽特,我的漢語比你好太多了。恕我直言,你真的沒有學(xué)習(xí)的天賦?!?p> 洛基張嘴就是一句字正腔圓的漢語,聽得賽特啞口無言,只能翻翻白眼表示心里的不滿和嫉羨。
可是賽特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認真,瞇起眼睛仔細地瞧著遠處天空中的幾個小小光點,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洛基,指著光點問道:“嘿,你看,那些是前來這邊的救援直升機嗎,為什么我看它上面攜帶了導(dǎo)彈倉?”
洛基聞言臉色忽變,把煙夾在指間,聚精會神地盯著那些光點,心里后悔為什么就沒有格里芬那樣出色的超遠視距。
她只能勉強看清一點點,黑乎乎的直升機下隱約掛著兩個導(dǎo)彈倉。
“我看不像是救援直升機,準備接敵吧。如果可以,我想直接打下來它,免得驚動了其他人,暴露了我們的身份?!?p> “同意。這樣,我來對付它,我的沙漠權(quán)杖可以凝聚風(fēng)元素,一擊就能把它打下來,不過需要一點時間來蓄力?!?p> 賽特贊同地點頭,立刻取出自己的沙漠權(quán)杖,向后撤步,扎穩(wěn)下盤,全神貫注開始吟唱。
“放心,這個時候把你的后背交給我,我來護衛(wèi)你?!?p> 洛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在她取出權(quán)杖的同時釋放了偽裝力場,阻礙了水手們的視野。她取出自己的焰形劍守衛(wèi)在賽特的身邊,目光凌厲而自信,似乎找回了當年的感覺。
她們異口同聲地自言自語道:“就像過去那樣,并肩而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