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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向榆關(guān)哪畔行

4 天要下雨

  當馬車駛上中統(tǒng)城最繁華的地方官虔大道,柏尤在一處大樹蔭涼下停下了馬車。

  柏尤留下看車,臨走時,柏尤還不忘提醒,“公主一路小心留意,注意安全?!?p>  還別說,啟揚帝指派的這個侍衛(wèi)倒是盡心盡責(zé)。

  小商販們售賣著各式各樣的商品,琳瑯滿目。

  趙榆對桃李春風(fēng)說:“私房錢就別藏著掖著了,想買什么就買吧!”

  “這可是我們攢了好久的,說不定以后還有些用處呢?!眱扇俗匀徊辉敢?,這可是好不容易才攢下來的。

  “你們又不是擁有黃金百萬,花不花都一樣,再說難得有機會用錢,不就是有用處。”

  “主子說得有理。”

  春風(fēng)在一個小攤前看中了一對珠花,小巧精致,在趙榆的鼓動下買了下來。

  桃李倒是對這些無動于衷,但是耐不住春風(fēng)的死磨硬泡,也買了一對珠花。

  桃李春風(fēng)比趙榆大兩歲,正是如花的年紀。

  趙榆說:“我們?nèi)タ纯此制俘S有沒有出新品,買回去一起嘗嘗。”

  酥品齋是一家糕點鋪,最好吃的是棗泥核桃糕,最近新出了菊花酥和茶酥。

  新品可以試吃,趙榆嘗了一下,入口即化,菊花的清香在嘴中蔓延開來,細而不膩,茶酥同樣也是。

  趙榆每樣買了一點,酥品齋的包裝是特制的紙盒,打開即食,比用紙包的方便很多。

  沿著街道逛下去,路過小橋流水,秋風(fēng)送爽,河面上一排水鴨悠閑地蕩清波。

  趙榆就買了酥品齋的糕點,畢竟出宮也不是為了買東西的。

  橋頭開了一家面館,四散飄香。在橋頭站定,看向充滿煙火氣息的面館,男主人在兩口大鍋前忙活,女主人忙著招呼客人,雖是陋室,別樣溫情??粗肜锴鍦阉拿?,趙榆竟起了餓意。

  桃李說:“這面看起來和宮里的吃食沒什么區(qū)別?!?p>  春風(fēng)說:“還挺想嘗嘗味道的?!?p>  趙榆也說道:“是啊~”她是不可能在這種地方吃東西的,她這個身份所受的束縛太多了。

  主仆三人出神間,趙榆感覺有個東西跌跌撞撞地抱上了她的小腿。

  趙榆低頭一看,一個孩提小兒抱住她的小腿,稀疏的毛發(fā)上扎著兩個小揪揪,嘴角還掛著兩道口水,沖著她憨憨地笑。

  看到這么小的小孩,趙榆頓時心生憐愛,彎腰扶住小孩的胳膊,慢慢地蹲下來,頓時,空氣里都是小孩獨有的奶香味。

  桃李春風(fēng)驚呼:“哪來的小孩兒~”

  趙榆試探性地摸了摸小孩肉嘟嘟的小臉,小孩張手,口齒不清地說:“抱~抱~”

  看著憨態(tài)可掬的小孩兒,趙榆一顆少女心都在上面了。

  趙榆沒有抱過小孩,在桃李春風(fēng)的鼓勵下,趙榆生疏地將小孩托住抱了起來,還好,不重。

  趙榆有點緊張,“怎么樣?會不會摔下來?”

  “不會的,奴婢幫您看著呢?!?p>  看著懷里的小孩,趙榆這時犯了難,“這是誰家的小孩,總不能丟這里?!?p>  “餓~餓~奶奶~”這小孩要往趙榆胸前拱,趙榆一陣面紅,趕忙將小孩放了下來。

  小孩小嘴一癟,很是委屈地看向趙榆,眼中泛起了淚花。

  春風(fēng)說:“這么大的小孩應(yīng)該除了喝奶還能吃些易消化的東西了吧,不如我們拿塊棗泥糕給她。”

  這個提議不錯,桃李用帕子包了一塊棗泥糕,趙榆接過在小孩面前搖了搖,小孩立即張嘴往前湊,嘴里就長了幾顆才露頭的小門牙。

  “都長牙齒了,應(yīng)該能吃了。”

  小孩慢慢地將棗泥糕含進嘴里,吃得很歡快。

  面館的女主人跑過來,“哎呦!瑩瑩你怎么跑這里來了!”

  見趙榆幾個人喂她女兒吃東西,眼中閃過警惕,連忙將小孩抱在懷中,“對不起啊,幾位小姐,打擾到你們了!”

  趙榆說:“沒關(guān)系,你的女兒真可愛?!?p>  小孩還要吃糕點,一直往趙榆張手。

  女主人要把小孩帶回去,“都怪我,把她放在店里睡覺,她一個人怎么跑出來了?!?p>  趙榆將棗泥糕遞給女主人,“這棗泥糕很好消化的,不會積食的?!?p>  “哎呦,謝謝,謝謝?!?p>  趙榆又讓桃李包了幾塊棗泥糕送給了女主人,并提醒她多注意小孩別亂跑。

  女主人抱著小孩回去,對正在做面的丈夫說:“剛才遇見個小姐,看著很是尊貴,見我們瑩瑩可愛,送了幾塊糕點,幸好被那小姐碰上了,不然我們瑩瑩可能就走丟了?!?p>  丈夫還識得點字,見糕點上有酥品齋的印記,揉了揉女兒的頭,“將來我們瑩瑩肯定也能出人頭地。”

  小孩吃著棗泥糕吃得正香。

  趙榆常去的那家九月書店旁邊有一個歸一堂,趙榆經(jīng)常去聽一樓的說書人說書,然后再去書店逛逛??墒墙裉焯焐辉缌?,還是直接去九月書店。

  趙榆在書架上掃視一圈,妱歌一直心心念念她看的畫本子的下一冊,零零散散,趙榆基本上找到了妱歌想要的畫本子。趙榆曾經(jīng)一度很迷這個,大概是看得多了,興趣便淡了下來。

  剛出書店,就聽見路人們說:“不知道新開的什么店?”

  “真是好大的規(guī)?!?p>  趙榆才看見九月書店正對門正在裝修,看著運送進去的黑木,似是價值不菲,不知道開什么店,總不能開書店,那不就是明擺著和九月書店搶生意。

  桃李說:“主子下個月出來的時候說不定對面就開門了,到時候我們就知道是做什么的了?!?p>  春風(fēng)說:“我猜啊~肯定是珠寶行那種賣貴重物品的。”

  回到芳扶宮,柏尤將馬車停在宮門口,趙榆下車送了柏尤幾塊糕點,柏尤道謝接過。

  桃李走了幾步又折回,將一個荷包塞進柏尤手里,說了一句:“送你?!鞭D(zhuǎn)身快步走了。

  柏尤不免一愣,瞬間覺得自己手中的荷包有千斤重,攥緊,將荷包塞進領(lǐng)口,駕著馬車走了。

  柏尤將馬放回馬廄,喂了馬吃了一些干草。

  柏尤十二歲開始給趙榆做侍衛(wèi),那時趙榆才八歲。這活的確輕松,趙榆一個月只能出去一次,宮里戒備森嚴,他也不用天天看著。趙榆主仆待人親和,也不止一次送他東西,倒是桃李……想到這,柏尤不免有些自卑,摸到胸口的香囊,柏尤的臉有些發(fā)燙。

  柏尤家境普通,家里平日里做點小生意,他除了會些功夫,也沒有其他優(yōu)點。

  春風(fēng)問桃李,“你剛才折回去干什么了?”

  桃李目光躲避,“我以為有東西忘拿了,走回去才發(fā)現(xiàn)沒有忘拿的東西?!?p>  趙榆感覺到異樣,她總覺得很不對勁,但是不知道哪里不對勁,她也沒有多想。

  趙榆讓桃李春風(fēng)去給芳扶宮的宮人分分酥品齋買的糕點,自己去找渙之哥哥嘮嗑去了。

  要說芳扶宮的宮人,都是十分喜歡趙榆這位質(zhì)子公主,她雖然年少,但是瀛佬的禮儀學(xué)的十分周全,逢年過節(jié)都會打賞他們,每次出宮經(jīng)常帶些吃食、小物件賞賜給他們。芳扶宮的日子雖然沒有什么盼頭,但是樂的清閑也有一位好主子。

  3

  臨玶南盤問了伊來國的商人很久,都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證明這次事故是另有陰謀。

  “會不會是知情的就是死了的那兩個人?”

  臨玶南問:“那秦三查的怎么樣了?”

  孟陽回:“是秦員外的親戚,今年靠關(guān)系上任的守衛(wèi)長,之前都是和鄰城廣陵城做生意,一直和秦家內(nèi)部做交接,絕對與秦家關(guān)系匪淺。”

  “叫什么?”

  “就叫秦三?!?p>  地牢昏暗,幽靜詭異,晃動的燭火隨著腳步聲的逼近,越來越搖曳。

  獄卒打開牢門,秦三見來人,一臉不屑地別過頭。

  孟陽問:“為何在城門口滋事?”

  秦三早就想好措辭,“那伊來商人目中無人!我自然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

  “怎么也輪不到你來教訓(xùn)!”

  臨玶南沉沉開口:“這南邊是我平王的地界,跟著本王才是你最明智的選擇,秦家小家子之氣,在都中無權(quán)無勢,你不如投誠于我,勝算都提升了一個檔次?!?p>  秦三心中一驚,看向臨玶南,他可不信,“我們秦家多代根基,怎有你說的這般不堪!”

  孟陽說:“看來你的所作所為都是秦家指使于你的了?!?p>  “我做什么事干秦家什么事!”

  臨玶南冷笑,聲音越發(fā)沉穩(wěn),“你可能有所不知,你的所作所為正和皇上的意,他早就看伊來不爽了,一直無理由開戰(zhàn),你這么一做倒是讓父皇更加喜愛我了。”

  “你莫要在這瞎扯!”

  “你不如審時度勢,是跟了秦家永遠做一個棋子,還是效忠于我,那秦家就是你成為萬戶侯的棋子?!迸R玶南的話讓秦三埋藏心中的欲望昏昏欲醒,勢如破竹。

  秦家只許諾他事成之后給他錢財,說不定那時他就能帶著妻兒擺脫秦員外的壓迫。可是權(quán)力,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臨走前,孟陽提醒秦三:“我們主子仁慈,沒有對你嚴刑逼供,我們主子能給你的可是秦家永遠不會給你的,你好好想想吧!”

  當今瀛佬國啟揚帝有四子,啟揚帝根據(jù)年齡大小按照方位將東、南、西、北四郡劃分給四位皇子管轄,四郡的核心分別是東州城、南州城、西州城、北州城。從任何角度,西郡都是最差的那一個,而南郡是地段最好的那一個。

  其中啟揚帝長子臨鉞東越王,次子臨玶南平王,三子臨晟西勝王,皆前往封地上任;幺子臨鼎北為皇后所生,早已立為太子,北郡一直由太子的親舅舅管理。其中只有越王已成婚。

  啟揚帝最是寵愛賢妃所生的長子越王,但是越王病弱,朝中最大的兩波勢力就是太子黨和平王黨。如此看來,也難怪勝王的母族秦家給臨玶南使絆子。

  今日早朝,眾臣議南州城一事。啟揚帝正襟危坐,面無表情地聽著官員們議論紛紛,不見怒氣。

  漸漸地官員就把話題引到了臨玶南治理南郡一事上。

  “與伊來起沖突鬧出了人命,平王爺怎么也難逃其咎……”

  “伊來國與我國的沖突是自古就有的事,怎么能怪到平王爺身上!”

  ……

  老丞相懷善芳長吁一聲:“平王爺年輕氣盛,難免會意氣用事,但是近些年來伊來人對我們瀛佬多有躁動,發(fā)生沖突是必有的事?!?p>  董太師董作如瞥了老丞相一眼,一直沒作聲。

  太子臨鼎北上前一揖,“父皇,二皇兄行事穩(wěn)重,定是事情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眼下應(yīng)該及時處理此事才好,以免釀成大禍?!碧由么让忌颇俊⑻焱ワ枬M,品性秉良。

  耿公公擺了擺手中的拂塵,百官噤聲,感受著天子的威壓。

  啟揚帝開口,“平王無錯,我瀛佬銅墻鐵壁,不必過度擔憂?!?p>  隨著耿公公一聲:“退朝~”

  啟揚帝從龍椅上起身緩步離開。

  董太師抱著笏板走出凌波宮,陽光刺眼,他抬頭瞇了瞇眼,有官員追上他,“太師!皇上沒有給出解決方法,您說皇上是什么意思??!”

  董太師輕笑,低頭看著腳下的臺階,一排螞蟻匆匆穿梭,一個個鉆進了臺階縫里。

  “要下雨嘍~”

  官員抬頭看了看天,這天氣晴朗的,下什么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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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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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月十三年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王國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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