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叁 莊覆去
柴火堆里濺起些許火星，雪白的饅頭在旺盛的火苗下結(jié)起了一層焦黃的的殼，香味瞬間就竄了出來，兩個小人使勁地吸了吸鼻子。
索陶麗咧開嘴，笑呵呵的說：“我名麗，天生麗質(zhì)的麗。爺爺，我都告訴你我的名字了，你得告訴我你的名字！”
趙榆并著腿拖著腮，在想要不要告訴老爺爺她的名字。
聽到索陶麗的話，莊覆去哼了一聲，繼續(xù)添柴。隨后將饅頭拿起來吹了吹煙灰，遞給了趙榆兩個小人。
剛拿起來的饅頭多少有些燙手，灼熱的溫度使的趙榆和索陶麗兩個想人兒一直換著小手接著大白饅頭，莊覆去對這一幕倒是喜聞樂見，犀利斜長的眸子里透露處幾分慈愛。
過了一會兒，趙榆才捧著大饅頭咬了一口，入口清甜的口感，不禁讓她懷疑她之前吃的饅頭不是真正的饅頭。
索陶麗也驚喜的說道：“真好吃！”
趙榆再咬一口的時候，饅頭里面的糖心就流了出來，散發(fā)出來更加清甜的香味。在冬日里，就仿佛聞到了花香。
索陶麗說：“是蜂蜜嗎？竟然還有這樣的做法！”
莊覆去臉上的笑意更深，眼角堆積的褶子好像在昭示著他經(jīng)歷了無數(shù)風霜。
初生的火苗又直又長，經(jīng)久不熄。屋檐上的積雪偶爾化了幾滴水珠落下，一瞬間化為烏有，絲毫影響不到沿著墻根往上竄的火舌。
趙榆和索陶麗兩個人挨在一起，說著雜七雜八的話，童稚的語言總是能讓人放下戒備。
莊覆去將埋在草木灰里的紅苕翻了個身。
索清子站在長廊觀望了一陣，確定兩個小孩無礙后才轉(zhuǎn)身走進了管制局的主廳坐下。
長廊處傳來嘈雜的的聲音，只見走來了一群太監(jiān)，為首的是一位面龐白凈的年輕太監(jiān)。
耿德全踏進院子，看向坐在角落幾人，先是作了一揖，“我們來取冰燈?！?p> 莊覆去指向一旁角落里排列整齊、七彩斑斕的冰燈，語氣平平，“都在那里?！?p> 耿德全指揮著太監(jiān)們搬起冰燈往外走。
趙榆從未見過如此場景，好奇的看向太監(jiān)們的一舉一動。
耿德全向趙榆她們這邊看了幾眼，最后隨著最后抱著冰燈的太監(jiān)一起離開了院子。在無人的地方，耿德全的手不可抑制的顫抖著。
莊覆去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道：“你們的冰燈好了，去看看吧?！?p> 索陶麗連忙拉著趙榆向工作臺走去。
趙榆小心翼翼的掀開了模具，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冰燈赫然呈現(xiàn)，霎時心中一股懷揣著喜悅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索陶麗掀開模具，看著自己做的朱雀冰燈，高興拿著紅繩提了起來。
可是，下一秒。
一側(cè)朱雀的翅膀斷裂開來，砸在了雪地了。
索陶麗瞬間不高興了，“我要再做一個冰燈！”
莊覆去說：“想要做冰燈，明天再來?！?p> “為什么？”
“這燈只能存在于冬天里，做一盞少一盞?！本秃腿说拿鼣?shù)一樣。
索陶麗說：“那為什么不多做幾盞？我為何要等到明天才可以做冰燈？明明是做一盞多一盞?！?p> 莊覆去說：“這是我的規(guī)矩?！?p> 索陶麗反駁道：“那我沒有這個規(guī)矩，我現(xiàn)在就要做冰燈。”
莊覆去不為所動，“在我這里，我的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
見此，索陶麗不得不軟磨硬泡起來，什么“爺爺你做的冰燈真好看”“爺爺你的饅頭真好吃”“爺爺你這里真好”諸如此類的話，說了許多。
到最后，莊覆去仍未松口。
索陶麗只得哀嘆一聲，默默地坐在火堆邊。
趙榆于心不忍，說：“要不然我把我的冰燈送給你，我們明天再來?！?p> “算了?！彼魈整愓酒鹕?，拿起了斷了一只翅膀的朱雀冰燈，自我安慰道：“就算斷了一只翅膀，它也還是一個冰燈。”
莊覆去笑笑，未言。
趙榆提著老虎冰燈，索陶麗提著殘缺了一只翅膀的朱雀冰燈，向莊覆去道別，“爺爺，再見，我們下次再來！”
兩人踏出管制局，呂春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
索陶麗問：“我爹呢？”
“世子說去園子里逛一會，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p> 索陶麗轉(zhuǎn)身笑著對趙榆說：“趙榆，那我們先回去吧！”
趙榆總覺得怪怪的，“我們還是等等你爹爹吧！”
“不用了，他是大人，又不會迷路什么的?！?p> 3
莊覆去前往管制局主廳，進屋后插上了門栓。
坐在上首的人看向莊覆去，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3
趙榆和索陶麗坐在屋里喝著熱茶，和桃李、春風一起說東說西，好不熱鬧。
索清子回來了。
只見索清子從懷里掏出一包東西，“剛才我去管制局尋你們，結(jié)果沒想到你們已經(jīng)離去了，那做冰燈的宮人便讓我給這兩個紅苕帶給你們?！?p> 索清子在桌上攤開油皮紙，里面是兩個熟了的紅苕，紅色的皮上還沾著些許草木灰。
眾人圍上去，一股濃郁的香味四溢開來。
春風問：“這怎么吃？”
索清子說：“把皮撕開就可以吃了?！?p> 趙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簡單粗暴的烹飪食物的方法，心中還是有幾分猶豫的。
桃李說：“公主，奴婢幫你把皮撕下來吧?！?p> 趙榆搖搖頭，還是決定拿起一只紅苕，從中間掰開，咬了一口。
索陶麗問她，“怎么樣？好吃嗎？”
趙榆咽下紅苕后，呆了一下，使勁的點了點頭，“好吃?！?p> 趙榆分了一半給桃李、春風，她們嘗了后，紛紛說道：“公主，這可真好吃！下次我們也這么做！”
3
索清子倒上一杯熱茶，才讓屋里有了一絲溫度。
“莊先生在異國他鄉(xiāng)漂泊了幾十余載，今日一見，晚輩慚愧。”
莊覆去沒有看索清子，更沒有接過索清子遞過來的茶，“我說過，我和朱雀國早已無了君臣之情，再無瓜葛?！?p> 索清子道：“莊先生，陛下需要你，朱雀國需要你?！?p> 莊覆去淡淡的說：“出了事，自有風家命脈把持。我已年邁，無力再去走一遭了?！?p> “可是有一件事，莊先生，您能做到，風家卻做不到?！?p> 莊覆去神色一變。
......
莊覆去問：“今日那兩個孩子什么身份？”
索清子連忙說道：“個頭高一點的是晚輩的女兒，索陶麗，另外一個是伊來國七年前送過來的長公主趙榆?！?p> “你女兒是麗女?！笨隙ǖ恼Z氣。
“是?！?p> 莊覆去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凝重，“把她們生辰八字給我?！?p> 索清子一愣，隨即應道：“好，不過伊來公主的八字我并不知道，需要派人去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