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郁偶爾施個針,再按照一一的指示開兩幅藥給佘秋調(diào)養(yǎng)身體,在宰相府過的也算如魚得水。畢竟佘秋只是有些氣血不足,不是什么大事。
她想了想,還是提了一嘴:“邵伯父,邵陽之前被下了金蠶蠱,希望你們能調(diào)查一下?!?p> “這是自然,敢在皇城底下動手,老夫肯定不會放過!”
邵東旋即關(guān)切地囑咐,“你個女兒家,就不要牽扯進(jìn)來了,萬一有不長眼的人對你動手……”
那他就完了。
俞郁在心里補充了后面半句話。
佘秋言詞也充滿關(guān)懷,讓她注意安全。
此時門外突然有仆從稟報:“表小姐來了?!?p> 表小姐?
俞郁一愣,“一一,邵陽家不是三代單傳嗎?”
“她是佘秋母家的?!?p> “成吧?!?p> 俞郁微微嘆息,“又是一位表小姐。走了一個柳語,現(xiàn)在又來一個?!?p> “姨父,姨母,舒兒問兩位安。”
俞郁一眼就能被方舒的眼睛吸引了,方舒的眼眸生的極其貴氣,穿了了一身白色長裙,衣服上有不少精致而又復(fù)雜的花紋,低調(diào)而奢華,年紀(jì)不過十五六,一身打扮恍若仙女。
她這么想著,方舒那一對貴氣而又清高的鳳眼正好和她的眼神對上了,俞郁朝方舒笑了笑。
方舒微微皺眉,若有所思,“這位就是那位神醫(yī),安姑娘?”
佘秋一笑:“正是。”
看起來和皇城傳聞里面那個女子并不太一樣。
方舒有些探究的打量起俞郁來,對方一頭青絲如同瀑布,垂而搖曳,面容如雪似珠,穿了一身很簡單的紅色的長衫。
這種純色不帶裝飾的衣服穿的不好,會顯得人極為普通,默默無聞。
但是俞郁沒有,她身上的衣服就是很簡單的緋色長衫,能把這種顏色衣服穿的風(fēng)華絕代,是極為少見的。
“安姑娘好。”
方舒微微福身。
“方小姐好。”
俞郁覺得這個表小姐和柳語那個表小姐不太一樣,看上去挺容易相處的。
方家在皇城和宰相府是沾親帶故,倒也有頭有臉。
“早聞安姑娘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是奇女子?!?p> 俞郁眼眸勾起愉悅的弧度,“方小姐也確是皇城閨秀典范?!?p> “好了,好了,你們就不要在這互相捧了。年紀(jì)也都差不多,舒兒,你就帶著安姑娘去胭脂鋪子看看吧?!?p> 佘秋笑意盎然。
“是?!?p> 方舒應(yīng)道,“不知安姑娘如今是否方便?”
“當(dāng)然。”
說走就走,俞郁接下來跟方舒出去轉(zhuǎn)著那些首飾胭脂鋪子,方舒拿著各種各樣的釵環(huán)往俞郁頭上懟,“安姑娘既然一身紅衣,發(fā)飾也不應(yīng)該太素凈,否則會有些怪異。”
她又拿起一只鑲著紅寶石的對釵,面露滿意:“這個就不錯,掌柜的,幫我包起來?!?p> 俞郁看著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說一不二的做派,有些咋舌,這個方大小姐這么猛嗎?
方舒像是知道她的心聲,笑起來:“你以為我是柳語那種說話細(xì)聲細(xì)氣,走三步停兩步的小姐?”
“我可不怕告訴你,其實我小時候最喜歡的是舞刀弄劍,所以身體一直很好。”
方舒和柳語沒見過,但對于她有所耳聞,如今和俞郁相處,愈發(fā)覺得是柳語算計了俞郁,不然將軍府的救命恩人何至于要動身回?zé)o憂谷?
“是我眼光狹隘了?!?p> 俞郁說著,悄悄奪下方舒手里深紅色的口脂,笑話,她可不想頂著一個烈焰紅唇,在集市上招搖。
“哎哎哎,”方舒頗為不舍,“你把這個放下干什么?這個顏色多稱你啊!”
俞郁:“……是嗎?這個有點貴,要不我們再看看?”
“真的嗎?”
方舒語氣懷疑,“你不是覺得它不好看吧?錢不是問題?!?p> 這土豪的語氣,俞郁眼含熱淚,強烈渴望能做土豪的腿部掛件。
逛到最后,方舒帶著俞郁去了酒樓吃飯。
她坐于雅間內(nèi),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問:“你……和我表弟,是什么關(guān)系?”
俞郁一驚,這個不會也喜歡她自己的親戚吧?這要放在現(xiàn)代,都是要去唱一曲鐵窗淚的。
“就……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方舒明顯不信,“普通朋友他能天天念叨著拉你去宰相府?而且你不是救了他嗎?”
“……是……是啊。”
俞郁表示她現(xiàn)在有點慌。
“那邵陽給你報酬了嗎?”
“給了?!?p> 方舒輕輕蹙眉,“那也沒關(guān)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是大造化。金錢的感謝怎么足夠?你……覺得邵陽他為人如何?”
“邵公子品行優(yōu)良,是值得結(jié)交的人。”
“你真覺得他還不錯?”
方舒再三確認(rèn),“不是恭維宰相府吧?”
俞郁現(xiàn)在有點摸不準(zhǔn)她到底什么意思,戰(zhàn)略性地喝了口茶,“當(dāng)然不是?!?p> “那你愿意……嫁給他嗎?”
“噗——”
“咳咳。”
俞郁一口茶噴了出來,微量的茶水嗆在嗓子眼,她拍拍自己的心臟,不敢置信,“方小姐……你,你此話當(dāng)真?”
“怎么這樣激動?”
方舒心里暗喜,俞郁這樣心神動蕩,只怕對邵陽也有意呢。
“沒事,沒事。就是沒想到你會突然這么問?!?p> “雖然說婚姻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宰相府也不是什么不講道理的地方,所以姨母托我問問你的意思。”
俞郁現(xiàn)在有點混亂,一時之間沒有回話,卻見有人直接推門進(jìn)來,大聲道:“不行!盞兒不能嫁給邵公子!”
“伯母?”
俞郁驚訝地看著一身華服的裴秀。
裴秀兩步上前,一把握住俞郁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語重心長,苦口婆心,“盞兒,你不能嫁給邵公子!”
俞郁被她一番操作弄得有些懵,下意識回問:“為什么?”
“還能因為什么?”
裴秀點點她的額頭,索性把心里話都倒出來,“當(dāng)然是因為我屬意你做我的兒媳!”
她今日本來出來購置東西,正巧看見方舒拉著俞郁在看脂粉,本想去問問俞郁過的怎么樣,這一打眼,俞郁就不見了。
好不容易又問到人,剛走到門外就聽見有人要搶她的兒媳婦!
裴秀像護(hù)小雞仔一樣護(hù)著俞郁,“方小姐,凡事要講個先來后到吧?!?p> “裴夫人安好。”
方舒行禮,“您說的是,不過婚姻大事還是要問問安姑娘自己的意見吧?”
“盞兒,你說?!?p> 俞郁被兩個人女人如狼似虎地盯著,頭皮有些發(fā)麻。她吐口氣,“請方小姐替我謝謝佘夫人的好意。”
這便是拒絕了。裴秀溫柔地露出勝利者的微笑,“那盞兒,今日便隨我回將軍府吧。”
俞郁搖搖頭,“佘夫人的身體還需要一段時間,我還是先留在宰相府吧?!?p> 好吧,她承認(rèn),是因為沈辰?jīng)]有來找自己,她要是就這樣回去了,多沒有面子?!
裴秀打量她的神情,不似作偽,只好先松口道:“也好,府里還有事情,我先回去處理了。”
“伯母慢走?!?p> 方舒目送裴秀消失,眼珠一轉(zhuǎn),“你……莫不是對沈少將軍有意?”
俞郁淡淡一笑,沒有承認(rèn)卻也沒有反駁。
方舒識趣地沒有再問,兩人開始吃著飯。
將軍府。
柳語看著裴秀急匆匆地進(jìn)來將軍府,徑直去尋沈辰,便悄悄跟上。
“母親安好?!?p> 裴秀冷哼:“你叫我如何安好?!”
“兒子不知母親的意思?!?p> “盞兒離開將軍府時,你為什么不攔著她?”
裴秀對她這個兒子的做法半分不解,“如今她去了宰相府,宰相府的夫人也要討她做兒媳婦呢!到時候她要是真的嫁給了邵陽,你都沒地哭!”
沈辰似乎不大在意,“那便是安姑娘自己的選擇了?!?p> “……我先前瞧你們也算相處融洽,以為你們彼此有意,現(xiàn)在看來倒是我多心,瞎著急了?!?p> “兒子是對她有意?!?p> “那你……”
沈辰慢慢打斷,“可怎么確定安姑娘是對我有意呢?”
“她因母親和她母親的交情才對將軍府多有在意,但這個在意未必包含男女之情。邵陽和她素不相識,她卻能替他解了蠱毒,兒子實在是不確定她的感情。故此不如把選擇權(quán)都交給她,這時看來,她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
得虧俞郁不在這,要不然能放蜘蛛咬死沈辰,自古香囊傳意,這個憨憨玩意兒居然不知道?!
裴秀聽她兒子為數(shù)不多的“長篇大論”,也有些唏噓,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若說俞郁對沈辰真沒有感情,她可是不信的,但這事情還是讓他們兩個自己解決最好,于是裴秀只是說了一句:“那可未必,她今日親口拒了宰相府的求親。”
沈辰眉眼一動,有些動容。
裴秀再接再厲,“今日是拒絕了,可若日后在宰相府住著,萬一日久生情,那……那我也只能祝福盞兒了?!?p> 沈辰霍然起身,一言不發(fā)地抬腳往外走。
哎,真是的,非得她下個猛藥,裴秀撫摸頭上的攢金釵,深藏功與名。
偷聽的柳語和沈辰猝不及防地打個照面,“表哥……”
沈辰淺淡地瞥她一眼,“我知道你做過什么。不和你計較,是因為我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等事情完成,我自會和你算賬?!?p> “表哥。”
柳語的淚水搖搖欲墜,“你這是從哪聽來的謠言,語兒……”
沈辰卻無意和她糾纏,抬腿越過她,直沖著宰相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