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童言無忌
周川禾決定無視她，他的寂寞如雪，周韻靈這個小王八蛋一點也不懂，就知道一天瞎玩，啥也不上心。
“求求你，做個人吧！”周川禾這才冷靜下來。
周韻靈望著一向形如影子的大神，忍不住問道：“大神，要是有小姐姐在街上問你要微信，你會拒絕嗎？”
“清淵沒有微信?！敝艽ê探釉?。
“??？”周韻靈不敢相信地望著顧清淵。
都已經是21世紀了，微信盛行的年代，竟然還有人沒有微信？
周韻靈簡直無法相信，她本來還準備和大神要個微信呢，住這里這么久，她都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顧清淵安安靜靜地吃飯，不像周韻靈這么愛蹦跶，“因為怕麻煩?！?p> 一聽，周韻靈點點頭，這才像大神的處事風格，因為怕麻煩，沒有微信，都不用經歷這些這些瑣碎的事。
無敵是多么得寂寞！
“真的很羨慕大神的氣魄。”周韻靈深以為然，“要是我能早日離開微信世界，離開電子產品給我營造的擬態(tài)環(huán)境中，我一定也會成為大神?！?p> “OK，假設不成立?！敝艽ê檀钤?，“對了，媽媽今天問我，說讓你早點回家?！?p> “不！”周韻靈拒絕，“女人的嘴，騙人的鬼。還記得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我們漂亮而不失文雅的老媽……”
“風和日麗和早上不能搭配?！敝艽ê烫嵝训?。
“閉嘴?！敝茼嶌`做了一個相應的動作，“你都把我剛剛醞釀的情緒給弄沒了，你要賠償我！”
“我不一腳送你回去，就是對得住你了?！敝艽ê桃呀浬钪茼嶌`的命脈，“對了，你把那張卡還給我?！?p> “哥，我給你盛飯?！敝茼嶌`連忙換上迎接貴賓的禮儀，親自端到周川禾的面前，“需不需要我給您喂飯？”
“寡人能行。小周子，退下?！?p> “喳?！?p> “不過，清淵，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拍你呢！”周川禾狀似無意說道，“我記得我第一次在美院見到你時，偷拍你的狗仔，還被你的保鏢給上了一堂課。”
周韻靈握著筷子的手，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她剛剛好像偷拍了大神，還上傳到了抖音上。
聯系剛剛周川禾說他同事的例子，周韻靈感覺渾身冒著冷汗。
“周韻靈，你怎么吃個飯都發(fā)呆？”周川禾眼瞧著她夾了一塊生姜塞嘴里。
嘴里傳來一陣苦澀的味道，周韻靈這才發(fā)現，自己可能惹了大禍了。
顧清淵也一臉疑惑地望著她。
“你別不是高考成績出來，就變得癡傻了？”周川禾調侃道。
周韻靈戰(zhàn)戰(zhàn)兢兢，連他的話都沒有反駁，反而低頭玩手機。
這種感覺，甚至可以和查成績時候的心情，相媲美了。
她嘗試了幾次，抖音始終點不進去，一直卡在那兒，她急得汗都流下來了。最后，周韻靈才發(fā)現，原來是網斷了。
“吃飯，別玩手機。”周川禾一把奪過她的手機。
周韻靈還想爭奪一番，又怕露餡，這才安靜如雞。
手機被放到周川禾的口袋里，周韻靈不抱任何希望，反而破罐子破摔，“大神，如果有人不小心偷拍了你，你會對他怎么樣呢？”
“分情況?！鳖櫱鍦Y三個字概括自己的做法。
“可否具體？”
周韻靈暗自說道：趕緊說吧，給我一個可以量刑的標尺，看看還有沒有亡羊補牢的余地。
“就你一天天的廢話多?！敝艽ê讨肛煹?，“清淵每天都忙得只有吃飯能休息，你倒好，老是拉著他問一些沒有營養(yǎng)的問題。吧啦吧啦的，說個沒完，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偷拍清淵了？”
知妹者，周川禾是也。
“沒有，沒有，吃飯吃飯?！敝茼嶌`連忙閉嘴。
這些天，她開始總結出一條經驗，對于越在乎的事，往往不經意間表現在言語間，容易被人當成漏洞。
簡直就是雞湯博主小周了！
但是，她還是不會掩藏自己的情緒。
例如拿到手機后，立刻查查偷拍的法律。
百度簡直是小周的法律顧問。周韻靈興致勃勃地百度完“偷拍”的詞條之后，立刻點開百度百科，認真研究。
越看越觸目驚心。輕則罰款，重則刑拘。無數個偷拍的詞條充斥在周韻靈的腦海里，她已經腦補完自己被警察叔叔帶走的樣子了。
怎么辦？她剛成年，不，她還有一個月成年。她精準地推算，自己屬于少年兒童類，那就是童言無忌。
可是，就算是少年兒童，她也是個熊孩子啊！
一時被百度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小周，忘記了要看看抖音的數據。
抱著試試的態(tài)度，她最后還是覺得要“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生活總是如此多嬌，小周的一條vlog已經刷上了熱門，成為今日最佳。
一時間，無數條同質化的視頻開始批量生產。相同的音樂、卡點、文案，不同的人。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關鍵是大神紅了。
周韻靈這期的vlog主題是《震驚|昔日大神，今日竟成了家庭煮夫》，“標題黨”的濃濃畫風，蘊含著“震驚體”的精髓，浮夸、煽情，還帶著一絲戲謔。
點贊過百萬，評論十幾萬條，還有要漲的趨勢。
說好的抖音限流呢？
周韻靈手忙腳亂，欲哭無淚。
受這期vlog影響，她前幾期精心硬凹出來的學習博主人設，也被扒了出來，視頻點擊也過萬了。網友意見兩極分化，不過大多都是夸贊她技術過硬。
此刻，她悲喜交加，一方面火了，一方面完了。
空蕩的房間，一個寂寞如雪的靈魂，糾結苦悶，抑郁寡歡。她終于能體會到古人登高望遠時的愴然而泣了。
是孤獨！無人能夠與她分享爆紅的喜悅。甚至想過無數次爆紅后，要在周川禾面前趾高氣揚，做一只驕傲的孔雀。
是憂懼！不敢向大神道破。
她的無意和有意，都對大神造成了損失。而這樣的結果，她似乎難以承受。
“哥！”周韻靈雖然咬牙切齒，但是一出事就找哥的優(yōu)良傳統，倒是自覺發(fā)揚光大。
“放！”周川禾在電腦前打游戲，頭也沒抬，就知道他那個不省心的妹妹，又做了什么錯事。
“我好像……惹禍了?！敝茼嶌`吞吞吐吐地說道。
“你惹的禍還少嗎？需要我細數嗎？”周川禾冷笑，又繼續(xù)投入到游戲中，“兄弟，趕緊走位，別在草叢里待著啊！”
“哥，游戲能讓你忘記生活中的煩惱嗎？”周韻靈不知何時站在他的后面。
“當然可以。”周川禾自信十足。
“那你能不能叫上大神一起打游戲，讓他也一同快樂快樂?！敝茼嶌`一聽有戲了，不覺也樂出了聲。
“我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打擾清淵創(chuàng)作?！敝艽ê桃槐橛忠槐榈亟忉尩溃扒鍦Y在準備一個非常重要的比賽，你別一天天的，跟吃了興奮劑一樣，吧啦吧啦，沒完沒了?！?p> “好啦，哥，我知道了。就這一次！”周韻靈撒嬌道。
周川禾冷靜地摘下耳機，“說吧，發(fā)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