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姑娘醉了
第十三章
新月樓的伙計重新給甲子七號房布了飯菜,又添了一壺酒。這個房間里此刻一男一女相對而坐,各自側頭看著窗外的街上夜景和往來的形人,門口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他雙臂抱在胸前,就像其他房外等著主人家仆一樣,守著門口。
伙計一出門,沈佳便拿起碗筷,顧不得喝酒,而是從桌上的木桶里盛了一些米飯,夾起桌上的熱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幾天沒吃飯了?”秦賢幽幽的開口問道。
“就一天,從早上到現(xiàn)在。”她好像自來熟,有點東西墊底,吃飯的速度慢了下來,抬頭看了眼秦賢:“我聽小元說你才十八歲?”
“不像嗎?”
“氣質不像,秦公子風度翩翩少年老成.......”
“你可以跳過這一段贊譽,直接說正事?!?p> 沈佳終于放下筷子,心滿意足的端起杯子,將滿滿一杯認錯水一飲而盡。這次她真的認錯是水了,這酒初嘗如水,但越是這樣的酒越容易不知不覺中醉人。
她將杯子蹲到桌上,輕輕打了個飽哏?!拔襾碚胰耍藳]找到,東西也丟了?!?p> “所以?”
“所以,你得幫我。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幫忙的?!鄙蚣烟а垡荒槕┣械目粗刭t。
“為什么是我?你就不擔心我是壞人?”
沈佳盯著秦賢看了看,忽然咯咯笑起來:“你要是壞人,那時候為什么跑?再說你要是壞人,劫財我沒有,劫色嘛,好像我也不吃虧?!?p> 秦賢繞要興趣的看了著沈佳,按說她長得并不算那種清新秀麗,卻也不妖媚,話雖有歧義神情卻透著不容輕視的英氣,完全不像這個時代女人該有的氣質。
“你不吃虧,那就是我吃虧了?暫住我那也不是不行,正好我剛收了個小丫頭,你跟她一個房間。至于房租,不知道佳佳姐打算怎么償還?”
沈佳沉默片刻,從腰上摘下一個腰牌放在桌上:“這個押在你那,等我找到要找的人,房費雙倍償還。”
秦賢將腰牌拿到手里,舉著反復端詳著:“雙倍?我先聽聽小元怎么跟你談的價?!?p> 門口小元道:“三個月二兩銀子,沒得商量?!?p> 兩人同時朝門口看了一眼,小元朝秦賢一擠眼。秦賢朝他揮揮手:“你去夜市玩吧,順便看看我那房里還需要添置什么日用,另外幫佳姐也準備些。”
“好嘞,公子和佳姐慢慢喝著,我多去一會?!毙≡R趣的走了。
沈佳給自己杯子中添了酒,此時秦賢已經(jīng)收起笑容,他將那塊銅腰牌推了過去:“一塊銅而已,我留他有什么用?”
臉上波瀾不驚,心里卻慌得一筆,這銅牌和那個紅衣男子給他看的一模一樣。沈佳與那人一起的,那人卻自己見過,而且見過之后自己就出了事,難道這里有什么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沈佳一聽秦賢這么說,果然坐不住了,指著桌上的銅牌:“這你都不認識,也難怪,平常人怎么會見過這個?!?p> “你如是說,我可以考慮?!?p> “哎,告訴你也無妨。想必你也聽說過宋禁軍中,捧日、天武、龍衛(wèi)、神衛(wèi)所稱上四軍。捧日為騎軍,天武為步軍,皆屬殿前司。龍衛(wèi)屬侍衛(wèi)親軍馬軍司、神衛(wèi)屬侍衛(wèi)親軍步軍司。這個牌子,就是龍神兩廂衛(wèi)士的腰牌?!?p> 秦賢一聽,再次拿起銅牌,看看牌子看看沈佳:“你的意思是,你是當朝皇上身邊禁軍的?........”
“你可以這么認為......”沈佳臉上露出幾分得意。
秦賢啪的把牌子扔到桌上:“那你找官府去啊,到哪里還不是橫吃一通,你纏著我干嘛?。。。。?!?p> 這次輪到沈佳幾乎口吐蓮花,她憋住抬頭看著秦賢:“喂,我說你這個人怎么油鹽不進啊。要是能通過官府我能不找嘛?!再說,一個河陽縣怎么敢官禁軍里的事,找他們除了添亂什么事都得壞了。”
“那你找我有什么用......房子已經(jīng)讓你住了,對了你要找什么人做什么事?要是殺人越貨我可不干!”口中說著,秦賢已經(jīng)不露聲色的給沈佳添了兩三盞酒,直到她和自己酒壺都空了,又喚伙計來添了兩壺。
此時沈佳已經(jīng)臉頰飛起紅暈,眼睛也含笑半瞇著,說話漸漸也有些舌頭打結:“你還真是傻小子,瞧你嚇得。呃,我是來找我們劉大人,我們神龍衛(wèi)兩廂的都指揮,他出來兩個月了,最后一個消息是到了這里。我擔心他出事,而且他這次要做的事很重要,很重要......”
劉大人.....不就是那個紅衣男子?對啊,宋朝女子服裝可以百花齊放,男人衣服的顏色可是要根據(jù)等級的,一般敢穿紅色非富即貴,而且秦賢也想起,那人的確姓劉,伙計一口一個劉員外稱呼著。
酒家里的伙計那可是見人下菜碟,來者身份從不挑明,看衣著打扮行動做派就能猜個七八分。
“你可別喝多了,一會還得走回去呢?!鼻刭t一邊倒酒一邊問著沈佳。
“這跟水一樣的,呃,不,不會多?!?p> “那你們劉大人來這里做什么大事?”秦賢低聲問道。
“嘿嘿,說出來嚇死你....不能說,我吃飽了,我們走吧?!鄙蚣咽箘诺幕瘟嘶晤^,好像努力克制著自己。
“再等等小元,你先醒醒酒?!鼻刭t站起身來,輕輕的按了按沈佳的肩膀,她便不由自主的一下子坐下,將頭枕在墊在桌子上手臂中昏昏欲睡。
“睡會......”
出了這間房門,秦賢在走廊叫住送菜的伙計,從壞里掏出一顆碎銀:“這些結算可夠?”伙計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足夠了,秦公子等我到柜上稱了,再找你些?!?p> “不用了,剩下的當小費?!?p> 伙計立刻臉上笑開了。
“我有個事問小哥,這房我來過幾次,都和誰?”
“我就聽說了,秦公子尋死復活,人都不一樣了,可是真眼看到。公子來過三次,第一次是自己來,聽那說書的講故,便和他盤究起山海經(jīng)里的故事,非說人家說的不對,背劉員外聽到就叫到這房中?!彼钢刭t剛剛出來的房間。
“后來呢?”
“后來每隔幾日,你們二人便約了這里閑聊,還專門包了這間房一月,按說今天劉員外也該來了,可我聽說劉員外已經(jīng)走了,就上次你們見過沒多久,距今也有五六日了?!?p> “那你直到他去哪里了嘛?”
“不瞞公子,那劉員外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咱怎么可能知道呢!我知道的都告訴公子了.......”聽著有人在叫,伙計應著聲。
“你去忙吧.....”秦賢打發(fā)了他,樓下大廳喧嘩正盛,小元又挎著拎著兩個包走進新月樓。轉身回房,沈佳七分醉,坐起來看著秦賢:“你去哪了,小元回來了沒,我們可以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