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煙的妙計里頭,有賭的成分,她賭其他帝國的人沒能那么快找到江秋。
但今日一見,對方似乎將自己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在暗中看大戲。
好在他們似乎對江秋也沒有傷害之心,今日之事不成,還有機會從長計議。
只是聰明如她,也想不明白為何兩大帝國皆不對江秋下殺手。
罷了,她只需干好自己分內事。
……
易瀚磊靠坐在床頭,閉著眼睛假寐,忽感到捏著自己掌心的手指動了動。
他仍閉著眼睛,聽著床上的人兒說著夢話。
“婆婆……”
“婆婆……我沒有父親么……”
……
江秋睡了兩天兩夜,才再度睜開眼睛。
她勉強從床上坐起來,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
她費勁地睜開眼皮,見一個大漢莽撞走來。
“你感覺怎么樣?可有好些么?”鄭炎問。
“你還活著呢?”她驚喜道。
鄭炎臉上有些燒紅,原是他能力不足,才讓人把兩位姑娘劫走,他很有些慚愧,見到江秋也好好的回來了,卻昏迷不醒,他整日擔心,現在她轉醒,他激動之余,稍稍安下心來。
此時見江秋毫不掩飾見到他的欣喜,他倒不好意思起來。
她定睛看,鄭炎本就黝黑的臉又多了幾道血痂,還未愈合,血痂又化作黑痕,左臂用兩塊木板夾著,用布料綁了,另一頭掛著脖子上,顯然是給人打骨折了。
她本以為鄭炎死了,自己估計也要死的,如今兩人都沒死,她眼里要溢出淚來,摸著鄭炎的左臂,“還好不是斷了,否則我再不知該如何見你?!?p> 猛地想起什么,“他呢?”
鄭炎不清楚她口中的那個他是不是他見到的人,問:“誰?”
虧得她剛醒來也有力氣教訓他,她狠狠彈一下他額頭,“你莫不是給打傻了?救我們那人呢?”
鄭炎捂著額頭,模樣頗有點委屈,“你讓我去找我們帝國最俊美的皇子來救我們,但這次來救我們那人,我瞧……還沒有你好看,而且他說他不是什么皇子,只是尋常生意人?!?p> 江秋聽得鄭炎說她比那人好看,樂得擺擺手,“啊呀哪里哪里?!?p> 隨即疑惑了,嗯?尋常生意人,那為什么要跟太子搶人呢?
憑著自己出山后一個月的履歷,她很快想出了合理的答案:是了,他如若真是個尋常生意人,那么必得搞好和皇家的關系,生意才做的紅火,定是那玄冥整日一副臭臉,他才選擇來巴結自己。
但這次卻是實實在在欠他一份情了。
江秋又問:“笙煙姑娘呢?”
鄭炎搖搖頭,“她似乎無事?!?p> 江秋心想:大概那人順手也救了笙煙姑娘。
不等江秋再問,鄭炎一五一十地將易瀚磊的話轉告了,“那位大人說,我們往后可以住在這兒,不必再回天上云府?!?p> 他黑白分明的眼珠看向某處,道:“他說你身上中了毒,每日都要服用那毒,不然輕則頭暈目眩,重則心智瘋魔,那天上云府,是再不能住了?!?p> “什么?!我中毒?”
江秋聽到此,首先想到的便是那盤糕點。
那日她起疑,便是因為她剛從鄭炎練功的那個院子走出來,那小廝卻正好在門口攔住她,若無人監(jiān)視,倒不知怎么解釋他們如此了解她的行蹤了。
她飯菜一口未動,巴巴地送了碟糕點來。
每日她不管多晚回到房中,總有人來問她是否要宵夜點心。
她走出大門后,稍稍留心,果覺有人跟著,她假裝還要吃那糕點,卻不敢吞咽,直繞了好幾個街角,才敢扣喉。
現下想起那些廚房準備的美味佳肴來,她冷笑,心想還是著了人家的道。
“我會死么?”
鄭炎回說:“你身上的毒現下清的已差不多了,說起來,那位大人身邊倒是跟了位美貌男子,就是他為你醫(yī)治的,待會兒你用過飯后,再吃一些他留下的藥,調養(yǎng)幾日便行。”
江秋聽得一頭霧水,難不成幫她醫(yī)治的那個美貌男子才是她那天見到的人么?
又想:現在自己可是“債臺高筑”,被那人從黑衣人手中救下,這是一命;被那人醫(yī)治好身上中的毒,又一命;還有這一住宅,她到時領了俸祿,是肯定要慢慢向他交些錢糧的。
“你說的那位大人,他可說了他叫什么名字沒?”
“他說他姓亦,名守賜?!?p> 問了也沒用,江秋啐了一口唾沫,上次那人半夜來騷擾她時,可是連名字也沒留下。
“你那日在府中什么情況?”
“我將她們請到你房里,許是見我們這屋有燈光,不多時那日白天給你送糕點的小廝送了晚飯進來,我守著門口,接過飯,可沒讓他踏進屋里半步,但我們還未來得及用飯,便有一伙黑衣人找來?!?p> 像是回憶起了當時危急的情形,鄭炎擰著眉頭,“我始終想不通他們是怎么查了來?!?p> 而后低下頭,小聲說道:“是我沒用……”
江秋拍拍他的肩膀,“知道就好。”
鄭炎:……他怎么不被毒死算了。
“小弟啊,你以后可要勤奮加練,練出本事保護大哥才是。”江秋說著,伸出一只手,“來,扶我起來,讓我參觀參觀咱們的新住宅?!?p> 鄭炎面上一萬個不情愿,但見江秋臉色蒼白,伸出右手扶了她起來。
她赤腳踩在木質地板上,涼涼的,走出房內,面對著一個院落,院里擺放假山,栽種青竹,是一雅致小觀。
正是傍晚,紅霞映紅了一處檐角,有微風吹來,甚是涼爽。
她現下心中有許多疑問有待解決:誰給她下的毒?雖說心中有懷疑對象,但總不能有口無憑地冤枉人家。
再來就是,她這個將軍也太沒存在感了吧?消失了這幾天,竟沒人來找么?
她扭頭問鄭炎,“玄武軍一般住在哪里?”
鄭炎一愣,剛想說回將軍,但記仇著,只說:“被編制的士兵住在軍營里,沒有編制的住哪里都可以?!?p> “被編制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有任務在身?!?p> 江秋了然,這倒說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