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格騎士長離開以后,馬援鄂把周晴開摟上了床。
他坐在床沿,附耳去傾聽她的心跳。
噗通、噗通、噗通……一聲聲強壯而有力。她那極單薄的身軀,卻承載了一個生命。如果奧格在大力一些,或者那一把劍刺入了她的心臟……
嗯,他終于把皺著的眉毛展平了,等待周晴開的清醒。
窗外正鳥語花香,一縷金燦燦的陽光透過干凈的玻璃窗,撒在房間深紅的木地板上面。木桌子、木椅子、所有零碎的小物件……一動不動陳列在原處。就好像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馬援鄂仔細端詳著女孩清秀的小臉,他想,其實他不應(yīng)該救下周晴開。就應(yīng)該讓奧格殺死她??墒牵衷跄茏屢粭l和他有過交集的一條生命,就這樣消失在他的面前啊……現(xiàn)在,非要把任務(wù)攬在自己身上,讓自己殺了她,想想又于心不忍。
他的腦子另外又跑出一個聲音:她父親陷害你父母的時候,怎么就沒有于心不忍過?
不不,他下意識搖搖頭,他父親的錯誤,怎么能讓一個還在童話里的女孩子擔責呢?
周晴開突然醒了,她像做噩夢了一樣猛地睜開眼睛。然后,她的眼睛閃著淚光??謶帧⑼{、死亡再次像惡靈一樣包裹了她,連床上的被子也不能給她提供安全感。
馬援鄂主動摟住了她,把她摟在胸前,讓她依偎著他身體的溫暖。周晴開哭得像個嬰兒,嚶嚶嚶……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有無聲哽咽抽泣。
很久以后,等到周晴開的情緒緩和一些了。馬援鄂說:“你現(xiàn)在一定有點疑惑那些惡人去了哪。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警察局了,我報了警,警察他們都抓起來了。警察說他們是小小的盜竊犯,不必驚慌?!?p> “可……可是,他們的眼神就像要吃人……”周晴開哭得意猶未盡。結(jié)巴地說。
“吃人?”馬援鄂轉(zhuǎn)了轉(zhuǎn)腦筋,“你不愧是和魯迅先生一個姓,連吃人你們都能想到一起?!?p> 周晴開知道這是句玩笑話,臉上笑不起來,心里還是暖和了些。
她說:“以前覺得搶劫這種事情,都是發(fā)生在別人身上。沒想到,今天發(fā)生在了我自己身上。要不是今天有你在,我可就危險了。”
她話語間,把柔和的目光投向馬援鄂。兩人眼神一觸,馬援鄂不解風(fēng)情的把她一推開。
“呃……呃,你沒事就好?!瘪R援鄂站立起來,身子不朝著她。
周晴開說:“那你還要走嗎?”
“什么?”
“你還要離開我嗎?”周晴開聲音輕輕地問。
“暫時不離開?!瘪R援鄂微笑著,像個大家長一樣和藹地看著她。
“那么,今晚我去看流星吧!”她激動地說,就像沒有遇到謀殺似的。
馬援鄂沒有說話,看著她,心里隱約忐忑,并且心里盤旋著一個陰影……
就在當天的晚上,郊外的一處山頂上站著兩個少年。
一個臨風(fēng)望月,長裙曳地。
一個盛裝筆直,心亂如麻。
馬援鄂就站在周晴開的身后,一張極為冷峻的臉龐在月光下肅立。
而她,一身古代衣裙,頭梳發(fā)髻,活蹦亂跳,像個一塵不染的仙女。
郊外無聲無息刮著寒風(fēng),吹得周晴開打了個噴嚏。
“阿丘!”她蹭蹭鼻子,“還真有點冷?!?p> “……”
她把馬援鄂拉到了身邊,然后摁住馬援鄂的肩膀坐下,“你老在我后面干嘛?又不是我保鏢,坐,我們一起看流星?!?p> 馬援鄂被迫坐了下來,她也坐在了草地上。
她興致勃勃地看著廣袤無垠的天空,天空中只有一輪殘月,幾顆分布零散的小星星。
“這是我第一次看流星,還是和男孩子一起……”周晴開大方地笑。
“我也是?!?p> “你以前看流星嗎?”她興致勃勃地問。
“不?!?p> “宇宙多有意思,我就特別喜歡看這些?!?p> “嗯?!?p> “……”
隨著時間的推移,寂靜的天空終于有動靜了。一群隕石正在天際劃過,拖著長長細細的小尾巴,從人間隕落。在天空中緩慢地向地平線移動。
周晴開高興地叫了起來,她興奮地扯著馬援鄂的黑白燕尾禮服,她指著說:“看看看,來了來了,他們真的來了!”
“哇哦,好漂亮!”她贊嘆。
馬援鄂一言不發(fā),他看著天空中的流星。一副沉默寡言的樣,沒有笑、沒有驚訝,他只有掙扎。因為在他背后的腰間,是一只冰冷的鐵刃,悄無聲息的耀著凄涼的光。一想到這個,鐵刃就像烙鐵一樣燙著他的皮膚。
周晴開高興之余,她深深把頭埋下,下巴靠在抱緊的拳頭上。她雙眼緊閉,呼吸平靜,笑容在風(fēng)里融化。
許完愿,她睜開眼睛,一臉笑意地問馬援鄂:“猜猜我剛才許了什么愿?”
馬援鄂心中一酸,他微微皺著眉,手在后背顫栗。他覺得呼吸很困難,他的額頭微微沁了汗珠,他悲傷地看著她,他的心跳不能自已,他神經(jīng)開始錯亂。
試問:誰的身體,馬援鄂他自己的身體。誰的手,馬援鄂他自己的手。那又是誰的刀?
又是馬援鄂!
他這個劊子手,把殘忍的刀刃,抽了出來。
而女孩呢?依舊天真爛漫地笑著。
她還說:“你肯定猜不出來吧?”
馬援鄂已經(jīng)什么都聽不進去了,他只見到女孩說得眉飛色舞,耳朵卻已罷了工。
直到……女孩溫柔地閉著眼睛,忽然靠近了他的臉,用力咬住了他的唇,靠他靠著這般近。他感到了她嘴唇的溫度,感到了她呼吸。
刀子無聲的落在青青草地。
而女孩,一絲不茍地、心甘情愿地吻著他的嘴唇。
天空中,流星再一次降臨了,它們一群小家伙拖著小尾巴,馬不停蹄劃過天際。
它們出現(xiàn)了,戀人輕吻著,世界安靜了,只有風(fēng)吹起女孩的頭發(fā)。
他,想要殺死她。
而她,只想吻他。
呵呵,多么赤裸的玩笑。
他一動不動,驚訝疑惑,手無處安放。而女孩,柔軟的身體顫抖著。把心動都化作了今晚的流星,帶給全世界人看。
……
當騎士們將他們重重包圍的時候,那些憤怒,才一點一點重新筑起……
馮清臣
馬援鄂從小就知道李知恩會是他的妻子,而李知恩自己不知道。恰巧,李知恩根本不是馬援鄂喜歡的類型,因為馬援鄂內(nèi)心要強,想保護他的另一半,而不是被另一半保護。因此,遇到了弱不禁風(fēng)、普普通通的女生周晴開以后,尤其事被親的那一刻,他的思維發(fā)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