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冷哼一聲卻是不屑:“易王殿下?他如今不過一個廢人,不足為慮?!彼故强紤]過旁的皇子,司徒易崢卻是從十年前就已經(jīng)廢了的。
“娘娘,咱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啊,”林夫人提醒道,“您忘了易王是在何處調(diào)養(yǎng)的嗎?那可是藥王谷,以藥王樊陀的醫(yī)術(shù),十年了,說不定易王的腿疾早就已經(jīng)好了呢?”
皇后動了動唇,卻終究沒有說什么——其實(shí)這一點(diǎn),她和司徒晟早就想到了,所以她早就在藥王谷就安插了眼線,這么多年一直在暗暗給司徒易崢下藥,所以司徒易崢的腿疾是當(dāng)真沒好,他們都是知道的。
只可惜那個奕星前陣子露出了馬腳,如今司徒易崢身邊是真的沒人了。而前陣子奕星送來的消息,是司徒易崢的腿的確有了知覺——這件事林氏倒是提醒了她,看來得繼續(xù)往司徒易崢府中安插人手才行。好在司徒易崢剛剛與天機(jī)堂傘主款媚大戰(zhàn)一場,還中了很深的毒,近日還在恢復(fù)中,他們還有時間安排。
不過,這些事,林氏就不適合知道了。
皇后心中盤算著,又聽林夫人在那兒道:“若是如此,按著如今賢妃盛寵,她劉家的勢力,暗中有多少人擁戴他的呢!易王殿下雖不在朝,難免賢妃不替他打算?!?p> 說到賢妃,皇后臉上終于有了些變化。她眼中的不甘、嫉妒,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墒撬齾s拿賢妃沒有辦法。
“那個狐媚子,明明妖顏惑主,卻成日里做出些淡泊名利的假模樣,引得皇上偏愛,前朝大臣都言她賢惠,真是笑話!”皇后冷哼一聲。
“可不是嗎?”林夫人道,“正是因?yàn)槿绱?,若再加上殷如歌這般財權(quán),咱們晟王殿下在儲君之位上可未必有勝算呢!而且您忘了,她殷如歌和易王,小時候可是青梅竹馬,當(dāng)年一起摔下假山的,過命的交情。雖然外頭傳言是殷如歌克的易王,但那易王信嗎?您別忘了,殷如歌當(dāng)日可是去的藥王谷求藥,說不準(zhǔn)早就見過易王殿下了?!?p> 皇后沉默了。當(dāng)日天機(jī)堂傳來消息,司徒易崢重傷之后逃脫,是被一名紅眸蒙面女子救下。算算殷如歌回京的日子,這蒙面女子可能是別人,但紅眸,卻是殷如歌無疑了。若是如此,殷如歌的確在回京之前就已經(jīng)和司徒易崢打過不止一次照面了。
正說著,皇后身邊大宮女忽然進(jìn)來,將在長廊處司徒雅琴鬧出來的那一出殷如歌和司徒易崢的花邊故事在皇后耳邊說了,皇后的面色頓時變了,一拍桌案:“他們果然……”
“皇后,怎么了?”林夫人試探。
“殷如歌簡直不知廉恥!”皇后罵道,“竟和司徒易崢?biāo)较嗍谑?,暗通款曲。一個來信‘非卿不嫁’,一個回信‘非君不娶’,原來果然如你所言,早在藥王谷就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了!”
林夫人一聽這話自然高興。畢竟,她怎么能讓司徒晟當(dāng)真和殷如歌結(jié)交上呢?在她的打算里頭,司徒晟就該娶高子全的妹妹,她的女兒高姝媛。畢竟司徒晟是皇后的兒子,將來怕是要成為太子的。她的女兒若成了太子妃,她們高家才算是真正地富貴權(quán)勢。
想到這里,林夫人更是火上澆油:“所以您想想看,她如今若有結(jié)交晟王殿下的意思,當(dāng)日怎么會在大街上當(dāng)眾給高家難堪呢?說句不要臉的話,高家好歹也是您的娘家呀,她難道不知晟王殿下是您所出?卻原來,早就已經(jīng)投靠易王殿下了?!?p> “哼,”皇后狠狠地哼了一聲,“原本本宮還想著延攬殷如歌,如今看來,既然我晟兒得不到她的財權(quán),別人誰都別想!”
林氏見時機(jī)成熟,便道:“皇后娘娘,殷如歌如今勢頭正猛,要壓下她來恐怕非一日之工。且她傍著太后,咱們可不好動她。不過,臣婦倒有一計,能讓殷如歌在太后面前也失了面子?!?p> 林夫人瞅瞅左右無人,便將一張畫著對襟小襖的畫紙給皇后遞了過去……
*
殷如歌帶著青蕊正往壽康宮而去,忽見漫漫飛雪之中遠(yuǎn)遠(yuǎn)一道乍看飄然若仙的艷紅色身影,如影如綽,卻那般亮眼,一下子鉆入殷如歌的眼簾,帶起一陣詭異的模糊影像。
殷如歌忽覺頭疼。十年了,這道身影在她的世界中忽遠(yuǎn)忽近若即若離,就像夢一樣縹緲,卻如同腦海中一根拔除不去的弦,繃緊時帶起一陣奇怪的疼痛。
“小姐!您沒事吧!”青蕊見殷如歌面色很差,問。
殷如歌搖搖頭,扶著青蕊緩了緩,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那艷紅色身影而去。
這是宮中大內(nèi),旁的地方若是不得召見,是不可以隨意亂闖的。雖然皇上免了她的跪拜大禮,卻不曾準(zhǔn)許她在宮中自由行走。然殷如歌已考慮不了許多。
那紅色的身影,每次都能讓她隱隱約約想起一些十年前的片段,雖然模糊,卻像是一把能夠打開她記憶的鑰匙。若是她能恢復(fù)記憶,也許就能找到母親被下蠱的真相,從而找出幕后的敵人,為母親報仇!
那艷紅色的身影看著遲緩行得卻極快,殷如歌需得加快腳步才能勉強(qiáng)跟上,不知不覺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卻在御花園的假山附近徹底消失了。
殷如歌四顧,假山邊上正趴著十二公主司徒雅琴,正是一抹熱辣辣的紅。但殷如歌肯定,方才她看到的分明是個男子,并不是司徒雅琴。
而看司徒雅琴的樣子,似乎來了許久,正悄咪咪豎著耳朵不知道在聽什么。
殷如歌并不是個慣常聽墻腳的人,扭頭要走,但假山那頭一男一女的對話卻不遺余力地落入她耳中,讓她一下子頓住了腳步。
“阮郎,你到底按照我說的把那個女人處理了沒有???”是一個女子嬌媚的聲音,雖然她極力地壓低音量,殷如歌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附近也沒有什么守衛(wèi),想來是被支開了,故而兩人才敢這么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