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噗嗤,木板打在身上的聲音伴著不絕如耳的叫喊聲不斷傳來,凄涼地讓人心驚肉跳。
氣壓很低,在場眾人人人自危,尤其是從沒經(jīng)歷過如此場面的貴女們,臉色均是白的可怕,唯恐觸了太子兄妹的霉頭。
但,幾家歡喜幾家憂,對于真正效忠于鳳朝皇室的人來說,這可以稱得上是莫大的好消息了。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鳳朝的小公主,果然巾幗不讓須眉!”謝公信笑著大步上前,走到鳳朝云面前,行了個大禮。
謝公信此人,風(fēng)朝云還是十分尊敬的,不僅僅是因為他是自家?guī)熃愕母赣H,更因為無論前世還是今朝,這位鐵血的大將軍始終都是站在天下黎民百姓、站在鳳朝皇室身邊的。
所以,當(dāng)看到這位大將軍向自己行禮時,鳳朝云有一瞬間的慌亂,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容黎感受到了她的情緒變化,立馬托住鳳朝云的腰,將她扶了起來。
鳳朝云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過身來,虛扶了一把。
“謝叔叔您客氣了,這本身也是我作為皇室兒女的職責(zé)?!?p> “公主高義?!敝x公信點點頭,感嘆道。
直起身子,復(fù)又問道:“不知公主當(dāng)年為何要定下不收皇室子弟為徒的約定?平白惹了誤會啊。”
“眾所周知,我鳳朝皇室中人,一代僅能又一人身負(fù)靈力。至于他國皇室,更是沒有收徒的必要?!?p> 謝公信點了點頭,正事談完了,這才看向鳳朝云身邊的玄衣男子,眉頭皺了皺,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
“公主,這是……”
“將軍,朝云大病初愈,此次施法兼顧了太多人,一時有些吃不消?!?p> 謝公信點點頭,的確,比起五年前的大殺四方,這一次施法,兼顧的事情太多,畢竟,讓那么多人在進入同一個幻境的情況下不受傷害,精神力消耗可不算小,更不要提眼前這一片廢墟了。
不過,容黎的話騙得了謝公信,卻騙不了鳳景璽,自家妹妹的實力,他還是有所了解的,若僅僅只是因為這一場演奏,絕對不至于連站起來都要人扶!
但,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松手,松手!”鳳景璽一把攬過自家妹妹肩膀,嚇了一跳,只覺得妹妹應(yīng)該是出了什么事,沒什么力氣自己站起來,卻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連站著的力氣都沒了,只能憑借依靠著自己來撐住身體。
“朝云啊朝云,你讓我說什么好,不要輕易相信男人的嘴,你還小,別那么早被別人騙了?!兵P景璽抬高了嗓音,意有所指地說道。
沒辦法,兄弟,現(xiàn)在這種情況只能你來背鍋了,畢竟,這狼子野心你怕是也有。鳳景璽上下打量著容黎那副有些遺憾的模樣,冷哼一聲,密語傳音道。
“太子殿下,說笑了,我并非您口中那種騙人的男人?!?p> 容黎應(yīng)道,眼神卻牢牢鎖在鳳朝云身上。
鳳朝云臉色微紅,“皇兄,我們回去吧,小童該醒了。”
鳳景璽連連應(yīng)好,松開了手,改用真氣托著她。
走了兩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正要開口,就看到了緊跟在自己妹妹身后的男子,白他一眼,對著蘭亭說道。
“蘭亭公子是跟著走還是去什么地方?”
“我跟著師父?!碧m亭立馬抱起琴來跟上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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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府外。
只聽轟的一聲,太師府整個前院都化為了廢墟,灰塵染了府外眾人滿臉。
正懵圈著呢,就聽到了里面一陣陣哀嚎聲。
“這什么情況?太師府怎么塌了?還有這地,你瞅瞅,這地都裂成這樣了!”
“不知道啊。這也沒地震?。俊?p> 眾人紛紛蹲下看腳邊的一道道裂痕,這一看可不得了,這簡直看不到底啊。
“是蘭伊大師!”一男子細細端詳了良久,斬釘截鐵道。
“什么?蘭伊大師不是還沒來嗎?我們守在這里那么久,也沒看見她進去啊?!?p> “一定是!我曾途徑當(dāng)年鳳晉之戰(zhàn)的戰(zhàn)場,就是這種裂痕,從戰(zhàn)場中央一直蔓延到晉朝邊城。不會錯的?!蹦凶友壑虚W過亮光,滿是激動的神色。
書生看他貌似又犯病了,連忙上前制止,“大家不要介意啊,我這兄弟是蘭伊大師的腦殘粉,裂痕而已,都一樣的都一樣的?!?p> 男子揮開擋在自己眼前的手,“你懂什么?蘭伊大師破軍曲造成的裂痕與其他完全不同!這裂痕雖表面上像是平常大地裂開的模樣,但往里面看,你會發(fā)現(xiàn)很平整,像是一下子削出來的!”
聞言,眾人紛紛往裂縫兩邊看去。
果不其然,正如男子所說。
“太好了!太好了!蘭伊大師來了!
“對啊,今日終于能見到了!”
眾人議論紛紛,語氣里是難以掩蓋的歡喜雀躍。
這時,一行人緩緩從廢墟里走出,打頭的正是蘭亭。
有人大著膽子上前問道:“蘭亭大師,蘭伊大師在嗎?”一邊說著還一邊不停地往后瞟,小心翼翼卻帶著無限的崇拜。”
蘭亭笑著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就在后面?!?p> 那人這下開始大著膽子往后看。
這一看可不要緊,除了一些隨從,就只剩下太子、公主和容世子了。
“參見太子、公主殿下,容世子好?!北娙诉B忙打招呼行禮,臉上卻是一片迷茫。
總不能這些隨從里有一個是蘭伊吧?
還有,蘭伊大師傳言中不是一個身材矮小的小老太太嗎?
“那個,蘭亭大師,敢為哪一位是蘭伊大師???”剛才那人撓了撓耳朵,納悶兒地問道。
“是你們的朝云公主。”蘭亭淺笑,溫柔地說道。
???!
眾人震驚,啞然無聲。
“公,公主?”
“嗯,沒錯,如你們所見,剛剛府里有幾個不長眼的挑釁于師父,非要聽一聽《破軍》,這不,屋子塌了?!碧m亭輕聲回答,仿佛說著的是什么很輕易的事情。
“真的是《破軍》!那人說的是真的!”不少人反應(yīng)過來,一臉興奮地盯著鳳朝云看。
鳳朝云不語,點頭示意了下。
“有人聽出了?”蘭亭懷疑地問道:“不可能啊,師父明明用靈力屏蔽了周圍,只有府內(nèi)的人才可聽到啊?”
“沒,是他從地面的裂痕看出來的,他就在那兒?!闭f著向后指了指,卻沒任何人影。
“那人看起來非常崇拜公主殿下啊,怎么這一會兒沒人了?”
蘭亭瞧了瞧周圍,沒見任何異常,便也沒再管這人口中的“崇拜者”。
“你們相信公主就是蘭伊?”蘭亭是真的有些好奇,明明受到過良好教育的大臣貴女都不相信,這些百姓卻沒有任何懷疑。
“自然自然,想當(dāng)年,公主年僅五歲,就敢冒險救我鳳朝百姓,五年前去邊關(guān)救了我鳳朝軍隊也很正常啊?!?p> 蘭亭無語,五歲救百姓,十歲救軍隊。你們管這叫正常,呵呵。
“況且,公主自幼跟著國師大人和惠安大師,自然靈法出眾,別說公主是琴圣蘭伊,就算是靈主,我們也敢信?!?p> 哦,那你們可真夠厲害的。
“公主、公主,是這太師府里什么人惹你生氣了,告訴我們,我們?nèi)ソo你撐腰!”
“公主、公主,不要不開心,我們都相信你。”
“公主,公主......”
聽著這一聲聲關(guān)切的話,鳳朝云心頭涌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
重生一開始,自己就被逼著去了廣安寺,當(dāng)時對這些百姓的確沒什么好感,只是想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面上說的過去就好。
沒想到如今他們竟如此相信、維護自己,這反而顯得自己的漠視格外不近人情。
眼眶有些酸澀,但還是勾起一抹淺笑。
想要上前說些什么,卻突然感覺身后的托力小了不少,哥哥撐不住了!
完了,要出事!
鳳朝云強撐著自己不往后倒,卻無能為力,尸氣又犯了!身子微微晃了一下,腰上多了個熟悉的大掌。
道道暖流順著后腰流入經(jīng)脈,驅(qū)趕著四肢百骸中的寒冷。
鳳朝云偏頭看去,男子唇角微抿,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藏在身后的手輕輕按了一下容黎,示意他不要繼續(xù)了。
“別動?!比堇柙谛∈稚爝^來的時候一把抓住,感受到那冰冷的觸感,臉色更差了,前幾天的努力全都白費了,這尸氣甚至有隱隱變強的趨勢。
鳳朝云無奈,這人總是這樣,對自己的關(guān)心無微不至,前世是自己看不到,今生看到了卻只能裝作看不到,可這霸道的溫柔無孔不入,如何抵擋的???
“感謝大家的信任,不早了,我們該回宮了?!兵P朝云笑著說道。
再不回去,怕是容黎的真氣馬上就要消耗殆盡了。
“恭送公主殿下?!?p> **
馬車漸行漸遠,不遠處的巷口閃出兩道人影。
書生道:“他竟是蘭亭。怪不得蘭伊大師說絕不收皇室子弟為徒。你去不去見他?”
對面那人沉默不語。
“我們此次的目的就是蘭伊大師,若你能得他相助,必能得償所愿?!?p>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你不會是又想放棄吧,多少次了,你為了他讓步的次數(shù)還數(shù)的清?”書生恨鐵不成鋼地問道。
“終歸是我對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