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藝和黛西在家庭這個觀念上就好像兩條平行線,沒有任何的交點。所以兩個人在一起,也都很刻意的回避了這個話題。
無論如何向藝都會堅守自己的家庭,就像捍衛(wèi)國家領(lǐng)土完整一樣,絕不允許自己的家庭出現(xiàn)裂痕。
可是有些事,總是在你以為風(fēng)平浪靜的時候,非要給你制造點波瀾。
向藝剛剛睡著,手機(jī)的鈴聲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向藝迷迷糊糊摸索了半天,才摸到手機(jī)。
蘇凱的來電。
向藝趕緊看看時間,已經(jīng)是深夜快一點了。向藝趕緊接通:“蘇凱,你怎么這么晚還不回來?”
“向藝,現(xiàn)在我說你聽好,別打斷我!”電話那邊傳來蘇凱無比焦急的聲音:“工資卡在你手里,還有一張獎金卡在洗衣機(jī)下面,密碼和工資卡一樣。另外我辦公室有個抽屜鎖著,鑰匙在咱們家床頭柜最下面抽屜里,那里面有一個手表,還有些現(xiàn)金,還有……”
“蘇凱,你大半夜抽什么風(fēng)?”向藝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她感覺蘇凱好像是在給她交代后事。
“你別說話,聽我說完?!碧K凱并沒有生氣,頓了一下對向藝說:“我出事了,要出去躲躲。以后孩子和我媽就拜托給你了!”
“你怎么了?你在哪兒?”向藝騰的一下從床上跳起來,沒有猶豫開始穿衣服:“蘇凱你聽著,不論你出什么事,我都必須見到你!”
那邊沒有聲音,但是向藝可以聽見電話里呼呼的風(fēng)聲。
“蘇凱……”向藝試探的叫了一聲。
“唉……”對面?zhèn)鱽硖K凱一聲無奈的嘆息:“我在田園小區(qū)后門的石橋上等你?!?p> 雖然已經(jīng)幾年時間過去了,但是田園小區(qū)四個字,還是震的向藝的腦袋嗡嗡作響。
“你在那兒干什么?”向藝停下穿衣服的動作,語氣冰冷的問蘇凱。
“現(xiàn)在來不及解釋了!你要來趕緊過來,我的趕緊走?!碧K凱的聲音提高了幾分,急匆匆地說道。
向藝在腦子里轉(zhuǎn)了幾分鐘,她感覺現(xiàn)在重要的還是和蘇凱見一面,了解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你等我!”
已經(jīng)是深冬,半夜的時候無比寒冷。向藝把孩子交給婆婆,沒有提蘇凱的事情,只是說科室有急診病人忙不過來,護(hù)士長讓過去幫忙便匆匆走了出來。
一路上向藝都在設(shè)想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讓蘇凱跑路,可是想來想去,也轉(zhuǎn)不出田園小區(qū)這四個字。
和蘇凱見面那一刻,向藝腦子里立刻蹦出來兩個字:狼狽!
蘇凱的頭發(fā)蓬亂,眼里帶著血絲,臉上掛著傷痕,米色的羽絨服上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因為天太冷,可能在外面凍久了,蘇凱不停的吸鼻涕。
“到底怎么了?”看到蘇凱的樣子,向藝突然就慌了。
“我可能把人打死了!”蘇凱眼神慌亂的看著四周,對向藝說。
向藝只感天旋地轉(zhuǎn),往后倒退了幾步,蘇凱趕緊上去拉住了她。
“死了?你把人打死了?”向藝喃喃的重復(fù)。
“可能是,現(xiàn)在人還在ICU里。”蘇凱看著向藝,眼神里竟然有幾分歉意。
向藝感覺自己渾身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為什么?。∧阕吡宋以趺崔k啊?”向藝很想哭,可是卻欲哭無淚。
“向藝你聽我說,我第一時間給黛西打了電話,她現(xiàn)在在派出所。只要人沒事那就好說,可是人要有事,那我必須跑出去?!碧K凱用兩只手緊緊扣住向藝的肩膀,對著臉色慘白的向藝說。
“黛西?”向藝的腦子有點卡頓,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名字。
蘇凱沒回答,只是沖向藝點點頭。
“黛西來了就好!她來了就好。”向藝好像突然看見一抹曙光,激動的說。
兩個人就這樣無話,只是默默的看著對方,好像是想使勁去記住對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向藝感覺渾身都已經(jīng)凍透了。
天空已經(jīng)放亮,向藝有點麻木的的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蹲在地上抽煙的蘇凱。
“人生是不是十有八九不如意啊?”向藝突然說了句。
“?。俊碧K凱的注意力好像不在向藝這兒,向藝的話他并沒聽清楚,有點茫然的啊了句。
“你為什么來這兒?”向藝突然盯著蘇凱問。
“我……”蘇凱顯然沒想好怎么應(yīng)對這突如其來的尖銳問題。
這時蘇凱的電話救場般的響了起來。
“怎么樣?”蘇凱趕緊接起來,緊張的問道。
那頭是誰說了什么向藝聽不見,只看蘇凱聽的很認(rèn)真,向藝便也猜到十有八九是黛西的電話。
“我在小區(qū)后門石橋等你?!碧K凱說了這句便收了線。
“黛西?”向藝問。
蘇凱點點頭,手有點顫抖的又點了一支煙。
天已經(jīng)亮了,一些老頭老太太已經(jīng)開始出門晨練。黛西那件火紅的羽絨服,好像晨光中的一團(tuán)火焰,讓向藝感覺到一絲溫暖。
向藝和蘇凱看著眼前的黛西,都不由自主的沒有先說話。
“人沒事了?!摈煳鬟@句話,讓向藝和蘇凱同時長出了一口氣。
“那說要咋么處理了嗎?”蘇凱知道黛西來找他,危險肯定解除了。但是擺平這種事情,花錢是少不了的。
黛西從包里掏出一根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團(tuán)煙霧:“我在里面談判了一夜,能不能請我吃個早餐!”
向藝這時趕緊接話:“想吃什么?我馬上去買。”
“凍了一夜吧?走吧去你家吃?!摈煳餍πΓ瑢ο蛩囉H昵地說:“我喜歡吃你做的粥?!?p> “好,走走回家我給你做?!毕蛩囑s緊回答。她知道這件事多虧了黛西,不然后果真的難以預(yù)計。
這時候別說黛西想吃粥,就是想吃鮑魚向藝也得乖乖奉上。
“黛西……”蘇凱突然有點猶豫的出聲。
向藝看見黛西聽見蘇凱的聲音,立馬回過頭,眼神凌厲的看著蘇凱。
而蘇凱好像泄了氣,低著頭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走,我?guī)慊丶?!”黛西把手伸向蘇凱,蘇凱竟然如孩子般聽話,也把手交給了黛西。
“拉著你老公,回你們的家!”黛西把蘇凱的手和向藝的手放在一起,堅定的對向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