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海城街上的人群已經(jīng)逐漸密集起來了,人行道上隨處可見上班的白領(lǐng)和上學(xué)的學(xué)生,他們宛如覓食的魚群擁擠在街道旁的紅綠燈處。
一個身穿綠色衣服,騎著電動車的快遞小哥如同一條勇敢的游魚在人群中穿梭而過,爭分奪秒,時間對于他們來說太重要了。
小哥努力的趕在紅燈亮起之前,穿過斑馬線,在有限的時間內(nèi)把手中的快件送到客戶的手中,很快到達(dá)了快件上的地址。
將車子靠在一邊,給訂單的客戶打去電話,不一會那邊就接通了,小哥禮貌的問好:
“您好,是xxx先生么,您的快遞到了請簽收。”
電話的另一頭,一個語音沙啞的聲音回道:“好的,我已經(jīng)派人去取了,你呆著那里就好了?!?p> “好,好的”
小哥話音剛落,對面的人就掛掉了電話,隨后是漫長的等待,十幾分鐘后就在小哥著急的要再次撥打電話的時候。
一個穿著皮衣的男子走到了他的面前,皮衣的里面是黑色的帶帽衛(wèi)衣,已經(jīng)炎熱起來的天氣讓這個男人的穿著非常的奇怪。
不過出于禮貌小哥并沒有多問,背靠著陽光和遮蓋的很緊的兜帽,讓小哥只能看到來人的下巴和下巴上粗狂的胡須。
兜帽男塌著腰歪歪斜斜的站到小哥的面前,刻意的壓低聲音說道:“我來取快遞?!?p> 著急的小哥,并沒有在乎男子的語氣,而是趕緊從車子的后背箱中拿出那份輕飄飄的快件,遞給眼前的男子說道:“您簽個字?!?p> 男子兩只放在寬松褲子中的手伸出一只,接過東西,生澀的在訂單上簽上名字,然后快速重新抵了回去,拿著東西跑進(jìn)了嗚嗚泱泱的人群中。
兜帽男子就好像一滴墨水輕易的融入進(jìn)了喧囂的人流中,逐漸在人流中消失不見。
隨著人流走了一段時間的兜帽男,低著頭向著兩側(cè)快速的漂了一眼,發(fā)現(xiàn)沒有人注意他,動作麻利的騎上一輛腳踏車,奔著一個方向走遠(yuǎn)了。
從男子蹩腳的行為模式看的出來,這應(yīng)該是他頭一次低調(diào)的行動,以至于取一件東西好似與同伙在地下接頭,鬼鬼祟祟的。
身為南海園附近一個的小混混,這跟他以前的行為方式的確不符,他喜歡張揚的方式,讓那些被他武力威脅的人漏出恐懼的表情。
可惜“一分錢”難倒了他這個自稱是好漢的人,為了應(yīng)付比起他更為兇狠的欠債人,也為了掙一筆花銷的快錢,他接了一個“活”。
干他這一行的,是個“活”就能干,只要錢到位,那位打電話過來的大肥羊,緊緊是送一個快遞就有2萬塊,這讓手頭有點緊的他怎么能不激動,以至于行動上有些緊張顯得的畏畏縮縮。
隨著車子緩緩的騎進(jìn)熟悉的地方,他一把掀開兜帽,踹開坐下的腳踏車,重新自信起來,邁著張揚的步伐,走進(jìn)了屬于“他們”的領(lǐng)地。
哪怕在早上也充滿陰影和潮濕的小巷,并沒有讓他感到害怕之類的情緒,這條路每天他都在走,甚至小巷兩邊奇奇怪怪的涂鴉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隨手在褲兜中掏了掏,從兜子的縫隙處揪出一個點了一半的香煙。
啪
美美的吸上一口,整個人都爽翻了,輕輕松松2萬就到手了,心里美的泛黃的牙齒都漏了出來。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這么輕松的活有沒有什么陷阱或者是陰謀,但是接?xùn)|西的時候沒有任何問題,甚至于送東西的地方就在自己熟悉的地盤,那有什么好怕的。
又吸了一口廉價的香煙,吐出二氧化碳,拿煙的手狠狠的甩在地上,腳在煙頭上抿了抿,心里想到,等老子有了錢一定整根好的。
就這樣一邊暢想著一邊深入了南海園的里面,走過晃蕩的小橋,來到一個被兩邊房檐遮蓋的黑漆漆的小道。
不得以混混掏出了自己那個二手的破手機,打開閃光燈,摸索著向前走去,小道很長,走了十幾分鐘才走出去,過了黑乎乎的小道,眼前是一片破舊的小樓。
樓體應(yīng)該是白色的,但是因為多年的風(fēng)吹雨打已經(jīng)破舊不堪了,白色的墻皮所剩不多,紅色的磚塊占據(jù)了樓體大片的面積。
奇怪的是外界已經(jīng)春暖花開了而這片小樓中一點綠色都沒有,地面上插秧一樣的雜草還是枯黃的樣子。
不過這點小問題喜出望外的混混沒有在意,跟著手機上的地址奔著健康小區(qū)2單元301走去。
這里的標(biāo)志已經(jīng)模糊的什么都看不到了,他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在樓群的里面找到健康小區(qū)2單元301。
混混手臂在眼前煽動著,一邊揮散眼前的灰塵,一邊抬起拿著包裹的手,在301門牌號下銹跡斑斑的鐵門上敲了敲。
“有人在么!”
混混一邊大喊,一邊用力的捶打鐵門,可是房間中很久沒有傳來回應(yīng)的聲音,迫不及待的混混用腳在門上大力的踢踹。
可能是因為年久失修,房間的鐵門,輕易的被他踹開了,看著昏暗雜亂的屋子,混混更加的驚喜了。
沒有人!這可太好了,還能順點東西!
狂喜的混混隨手把手中的包裹扔下,在房間中翻找起來,仔細(xì)的如同已經(jīng)入冬的松鼠,把已經(jīng)埋好的食物都挖的干干凈凈。
隨著混混的闖入,原本壓抑的、黑暗的環(huán)境,有了一絲的生機,就是生機的聲音不太好聽罷了,都是箱子開合,椅子碰撞的聲音,甚至于擺放在垃圾中間的照片也被他碰掉在地上……
隨著照片摔落的聲音,就好像觸碰到了致命的機關(guān),混混身后的鐵門突然哐當(dāng)一聲,閉合住了。
整個封閉的房間一瞬間就陷入到了黑暗之中,混混的眼前一片漆黑,兩個手臂在眼前胡亂的摸索。
他有些慌了,腦袋突然一片空白。
滿腦子的貪欲在這一刻消失的干干凈凈,只留下臉上錯愕的神情,而與此同時一種狂野的呼吸聲就出現(xiàn)在他的耳邊,野獸瞄準(zhǔn)獵物時那種迫不及待的喘息近在咫尺。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驚呆了,目光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的黑暗,身體僵硬的不敢動一下,甚至呼吸都刻意的放緩了。
反映過來的他想要趁著黑暗中的野獸沒有攻擊他的時候奪門而逃,可惜剛剛跑出去幾步,一個巨大的身影抓住了他。
一個如同鉗子般堅硬的大手捏住了他的脖子,讓他的呼吸困難了起來,鋒利的爪子輕易的割破了他的皮膚,也許輕輕的用力他就會像易拉罐裝的汽水一樣,bang~的一聲爆掉,鮮血流的滿地都是。
隨后他將要面臨的是一頭饑餓的怪異,伸展到人頭大小的嘴巴,一口咬在他的胸前。
“啊——!”
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在這個房間,自己走入虎口的小羊,給老虎帶來了一頓盛宴……
此刻這個混混體會到了古代的一種酷刑,車裂——
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從鐵門緊閉的門縫中穿了出來,那是一種極其殘忍的聲音,骨頭被碾碎、“瓶子”被起開、血肉被撕裂、鮮血汩汩的流淌……
這個聲音持續(xù)了幾分鐘,逐漸消失不見了,生銹的鐵門下,一條鮮紅色的小河蜿蜒流淌著蔓延到很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