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溫右手里拿著一小捧扎著的紅粉黃相互點綴著的野花束,用花梗輕輕拍打著左手掌心。她已經(jīng)在大殿外不遠(yuǎn)的陰涼處等候了小半個時辰了。她低頭,百無聊賴地來回踱步,時不時抬頭望向殿門,見沒人出來又繼續(xù)方才的動作。
等待的過程有些漫長,有些無聊,不知不覺中思緒亂飛,不知道飄到哪去了,身體無意識的重復(fù)動作。
在來的路上,碰到了從后山修煉歸來的蘇寒。岑寂派的春天雖然看不到白雪紅梅,但山中植被茂盛,細(xì)數(shù)起來也算得上鳥語花香。手里的小野花就是蘇寒在后山隨手采來的,小師弟送的許溫開心的接了,順道帶了過來。
又過了好些時候,仍不見殿內(nèi)有人出來。許溫實在有些無聊,便見她的臉頰鼓起又消下,一人自娛自樂打發(fā)時間的模樣煞是可愛。別看她是個溫和的性子,在外人面前又是個端著的正經(jīng)模樣。私下無人的時候,她也喜歡搞搞小動作,不過比起其他人,沒有那么明目張膽,畢竟多年營造的溫婉形象可不能崩。
當(dāng)江逾白帶著幾個來岑寂交流的師弟師妹們從殿內(nèi)出來,一眼便見到的了不遠(yuǎn)處神游天外的許溫。等了許久不見人的許溫此時反而沒有發(fā)覺到江逾白等人,沉靜在輕靈的鳥叫蟲鳴聲之中。
“師妹!”江逾白不由得出聲叫了許溫。
此時的許溫正好背對著江逾白等人,江逾白的突然出聲不由得嚇了毫無防備的許溫一跳。但是一貫的沉著冷靜使她在明面上并沒有做出相應(yīng)的反應(yīng),其他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雖然許溫被嚇到了,但這一聲也讓她迅速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將手中的花放到身后。
轉(zhuǎn)過身來,卻見江逾白等人已經(jīng)走到許溫跟前。許溫暗暗打量了跟在自家大師兄身后的人一番。一行人中唯有一個女子,身著粉衣,宛如嬌花,明媚動人。其余皆是男子,一個氣質(zhì)出塵,面容溫和,飄渺似仙,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一個笑眼彎彎,紅衣似火,一雙狐貍眼勾人心魄,手拿一柄花面玉柄的折扇,渾身散發(fā)著風(fēng)流浪蕩子的氣息;而最后一個霽月清風(fēng),俊朗淡雅,但也是這樣一個翩翩公子卻肉眼可見其臉色有些許蒼白,弱若西子,還時不時捂嘴輕聲低咳。
許溫在心里稍稍過了一遍所知,結(jié)合眼前人輕易便對上了號。
“師妹?”江逾白拿手在許溫眼前晃了晃。
“大師兄?!痹S溫若無其事的回過神。
“等久了?”
“還好。大師兄,他們······”
江逾白回身看了看身后一行人,對著他們溫聲說道,“這是我?guī)熋茫彩情T中大師姐,許溫?!毖韵轮獗闶峭笥惺驴呻S時找許溫幫忙。
待向他們介紹完許溫,江逾白對著許溫介紹他們的時候就簡潔多了:“花月初、緣君、易淮還有樓飄零?!?p> 嬌美人花月初長得嬌媚卻有些不好意思,淺淺的笑對著許溫小幅度的揮了揮手,可可愛愛。緣君則仍是仙氣渺渺的模樣,而易淮······向許溫拋了個媚眼。只有樓飄零,彬彬有禮的叫了許溫一聲“許溫師姐?!?p> 面對這截然不同的四人,許溫淡定的點了點頭。
“師妹。”
“嗯?”
“諸位師弟師妹們在這稍等片刻,我與師妹說幾句話。”江逾白將許溫拉到一邊,細(xì)聲交待。
“方才在殿內(nèi),師父、長老們和這幾位師弟師妹們商量了一下,最后決定將他們四人分開學(xué)習(xí)。”
“分開?”許溫見他們四人沒有一點不情愿的樣子,可見他們也是同意的。就是大師兄這特意提醒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果然接下來便聽到大師兄說,“我知你和蘇寒他們常在一處,往后易師弟和樓師弟就跟著你們一起?!?p> “???”
“我知道這可能有些為難你,這易師弟看起來就不是個省心的,樓師弟倒是個好脾氣,但卻體弱。而且這易師弟非得跟在你身邊。紅櫻、墨書不靠譜;湯原、冬青一個沉迷吃的、一個沉迷草藥無法自拔。樓師弟這情況交給他們,若是平時出什么事,我怎么放心的下?!?p> “等等,這個易淮為什么非得跟著我不可?”
說到這個事他也很納悶,“誰知道呢。”
“你放心我把冬青給你,以免樓師弟出事。就是你多辛苦一點?!?p> “放心啦,反正我現(xiàn)在沒什么事要忙,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睕]有過多遲疑,許溫便答應(yīng)下來。
“那就好?!?p> “誒!大師兄別摸我頭?!痹S溫在江逾白手碰到她之前迅速反應(yīng),后退半步、拿花抵住他的手心。
江逾白的手只僵了一瞬,接著心理素質(zhì)良好的他面無表情卻毫不走心的夸了一句,“這花還挺好看的?!?p> ——
等江逾白帶著花月初兩人一走,原本還有些收斂的易淮氣質(zhì)頓時不一樣了。比方才更加,嗯,蕩漾~
“許師姐~”這一聲膩得許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易淮趁著許溫不經(jīng)意間一把拿走了她手中的花,拿著折扇的手毫不客氣的搭上了許溫的肩,尾指還有意無意的在她的肩膀上畫圈。
“許師姐,為了能待在你身邊,人家可是差點得罪長老和江師兄呢。難道我不比這花美嗎?”
“易師弟!”許溫不為所動,雖然叫他的名字時特地加了重音但語氣依舊溫柔,“我覺得你還是把手放下來比較好?!?p> “別呀,許師姐。我覺得……”易淮的聲音戛然而止,不可思議的看著許溫。
許溫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面不改色的離開易淮的手臂。但奇怪的是,易淮卻保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她。
“許師姐,你竟然暗算我?!?p> “易師弟說笑了,我不過是見師弟躁動不安,幫師弟冷靜冷靜,怎么能說暗算。再說了聽聞師弟乃是妖族最有天賦的少族長,小小的定身符怎么能暗算得了你呢?”
“放~?!币谆葱牡装盗R卻沒有出聲,要是只有定身符,他的手腕明明空無一物卻像是被人狠狠握住了一樣,還越來越緊,越來越痛,感覺馬上就要斷了。
許溫臉上一派溫婉和善,面帶微笑,一副為師弟著想的模樣。手上動作不停,將花從他手中抽出拿了回來,下手卻沒有心軟。
當(dāng)易淮一獲得自由,便立馬揉了揉還隱隱作痛的手腕。心想這許師姐還真和傳言一般有兩把刷子,還好他也只是皮一下,沒想做什么。
許溫也不過是想給這個家伙一點點教訓(xùn),見他老實了便放過了他。所以,不過須臾,便解除了他身上的符咒。
“看什么看?!币谆礌钏茞汉莺莸牡闪艘谎墼谝慌缘臉秋h零,覺得這個樓師弟渾身上下都在看他的笑話。
樓飄零也不介意,好聲好氣的叫了聲,“易師兄。”
如此友善的態(tài)度倒是讓易淮有些不自在,便沒有過多作妖。
畢竟玩歸玩,鬧歸鬧,他還不至于干出欺凌病嬌嬌的小弟弟這么沒品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