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肥仔的傷心故事
在度過與楚“親密無間”的的半學(xué)期后，肥仔終于是有下一步動作了。肥仔準備在平安夜的晚上向楚表白，這是他悄悄告訴我的，末了還叮囑我千萬不要告訴別人。至于表白的方式，肥仔對我做了“噓”的手勢，表示向我保密。我十分好奇肥仔的表白方式，畢竟上次的高校之行他的鬼點子是層出不窮。我時不時地向老肖和文兄旁敲側(cè)擊，詢問他們圣誕節(jié)準備怎么過，可他們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語氣出奇的一致：“過什么圣誕節(jié)，那不是外國人才過的節(jié)日么？”
這反而激起了我心中的好勝之心，我知道他們一定有什么事情瞞著我。這天晚自習(xí)上完我迅速洗完澡，穿上棉拖鞋，端著剛泡好的咖啡悄悄地走進了文兄的宿舍，果不其然，文兄正在仔仔細細寫著給茜的回信。正好文兄宿舍沒有其他人，大概是出去吃宵夜去了。我咳嗽了幾聲，大聲說到：
“喲，您這信寫了沒有上百也有大幾十封了吧？怎么樣了啊，還沒弄到手么？”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這樣一驚一乍，嚇死個人?！?p> “這不是關(guān)心你嘛?！?p> “關(guān)你啥事，你自己和詞藍的關(guān)系都還沒有扯清楚?！?p> “我這不是看到肥仔都準備表白了，替你擔(dān)心嘛?！?p> “嗯？肥仔告訴你了？這個人真是的，叫我保密，自己卻到處說?！?p> “肥仔說是跟我說了，不過怎么沒找我?guī)兔Σ贾命c啥？”
“本來他是打算把楚約到操場，然后讓我們從文化長廊的二樓放下載有巧克力和蘋果的氣球，接著再來一段深情的告白。不過我和老肖一致覺得他這是言情劇看多了，強烈建議肥仔取消氣球這個環(huán)節(jié)，到時候指不定會飛到哪里去。這樣，表白就變得簡單多了，蘋果和巧克力就夠了，根本不需要我們幫忙。”
“這樣啊，希望肥仔能夠成功吧，念叨了這么久終于開始行動了。”
“我怎么覺著有些不對呢？”
“有什么不對的。對了，你和茜到什么程度了？”
“相互欣賞還不足夠嗎？你千萬不要跟肥仔說這些是我跟你講的，不然他會用他龐大的身軀壓死我的?！?p> “沒有的事?！?p> “你和詞藍究竟怎么啦？感覺你們好久都沒交流了?！?p> “不知道，畢業(yè)了再說吧?！?p> 時間的指針在我的期望中一格一格走著，平安夜的晚上，我、老肖和文兄不約而同地假裝作業(yè)沒有寫完，拖拖拉拉的不肯離開教室?？梢恢钡匠成蠒x開教室回家的那刻肥仔都沒有一絲行動，我故意咳嗽了幾聲，肥仔依然沒有反應(yīng)。等到肥仔收拾好東西準備的回宿舍的時候我們急忙跟在了后面。
“東西到底送出去了沒有??？”老肖忍不住先開了口。
“送了?！?p> “那楚究竟怎么說的？”
“不知道?！?p> “什么叫不知道……”
我拉了文兄示意他不要再繼續(xù)問下去?；蛟S是感受到了肥仔的冰冷，回宿舍的路上我們幾個沒有再說一句話。
十二月的操場寒風(fēng)陣陣，淡淡的霧氣籠罩住了四周，可依舊有著不少拿著蘋果的人們慢悠悠走著，笑聲此起彼伏，將這肅殺的氣氛烘托得更加的悲涼。而后的日子，當(dāng)我們再問起肥仔關(guān)于楚的事情的時候，他總是打哈哈說這都是沒有的事，這件事到最后竟然不了了之了，誰也不知道那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回到宿舍的時候，文兄突然把我叫到走廊讓我陪他聊聊天。走廊的冷風(fēng)吹在我單薄的秋褲上，讓我瑟瑟發(fā)抖，即使手上的咖啡和厚重的羽絨服也抵擋不了這陰冷的寒氣?？墒强吹轿男譂M臉憂愁的樣子，我不得不堅持了下來。
“詩綠，你說，愛情是不是真的很難得到啊。”
“我覺得是這樣?！?p> “那我是不是也沒有十拿九穩(wěn)？我和她總是在聊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好怕哪一天我向茜提這件事的時候她會直接拒絕我?！?p> “對于這種毫無根據(jù)假定的話語我一般是不做評價的?！?p> “你說我應(yīng)不應(yīng)該早點向她說清這件事，現(xiàn)在的我有點慌亂?！?p> “這個由你自己決定，如果你覺得這件事弄得你心煩意亂，影響你的學(xué)習(xí)，早點弄清楚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真的好怕她會拒絕。”
“滾吧！”我懶得繼續(xù)聊下去，拼命跺了跺腳，走回了宿舍。
圣誕節(jié)過后是新的一年，我時常掰著指頭數(shù)著，零八年似乎已經(jīng)是個遙遠的過去，十年后我又會變成什么樣子呢？我不敢想象，這世界變化的太快了。新年第一天早上父親竟然破天荒地親自給我送生活費來了，手中還提著一大袋水果，這在以往是決計不會發(fā)生的，母親才是這種場景的?？?。父親穿著一套拾掇過的衣服，卻也沒遮住他的老態(tài)，我望著父親頭發(fā)上冒出的白發(fā)，一股心酸涌上心頭，內(nèi)心止不住的難過。我讓父親去宿舍坐坐，順便看看我學(xué)習(xí)的環(huán)境，卻被父親一口拒絕，借口還有急事急匆匆地走了。我提著滿大袋的水果想著這個連去銀行取錢都不熟練的男人又能有什么急事呢？我又能怎么辦呢？好好學(xué)習(xí)罷！
我的日子漸漸開始以忘卻和放下為目標，網(wǎng)吧再也不去了，宿舍娛樂活動也盡量減少，我獨自壓抑著情感，在孤獨中掙扎著，可這種努力又總是徒勞的，數(shù)學(xué)題不會做依舊是不會做，物理題不會解依舊不會解，我十分的努力也才換來堪堪一分收獲，可我依舊不得不努力著。
今天是整個高二年級舉辦班歌比賽的日子，天氣意外的暖和起來，也許是同情我們要統(tǒng)一穿上單薄的校服——那是寬大的、黑色的改版中山裝，里面是純白的襯衫系著領(lǐng)帶。這校服大家平時都是不大愿意穿的，每周一要求穿校服的升旗儀式大家也只是套件上衣。不過一旦大家整整齊齊完整地穿上校服看起來還真是帥氣不已。特別是在這寒冷的日子里，人是精神的，胳膊、手指、大腿也都是細長的，自我感覺足夠良好。我們的指揮是詞藍，就是那種拿著指揮棒上下?lián)]舞的角色。上臺之前，我拍了拍詞藍的肩膀，與她互碰拳頭向她打氣，依舊是有些緊張的，眼神也是不敢對視的?？僧?dāng)她對我微微一笑的時候，我的內(nèi)心似乎達成了某些和解——她也許早就放下了。全班大聲合唱《倔強》的時候我肆無忌憚地看著她，我曾經(jīng)的懦弱在此時完全消失不見，我開心的笑著，欣賞著詞藍的美麗，依舊那么攝人心魄。這是整個高中生活里我最后一次這么仔細觀察她，因為她再也不屬于我了。
比賽完后老肖垂頭喪氣地在操場走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湊了上去。
“怎么？明天期末考試，考完就快要放寒假了，這還不開心么？”
“考試怎么能讓人開心得起來了喲！”
“和荊諾怎么樣了？”
“別說了，我現(xiàn)在滿腦子只有學(xué)習(xí)，這種事情高考完后立馬解決?！?p> 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我看到小姑竟然坐在樓梯口和宿管大叔聊著天，一看到我連忙將手中的牛奶塞到我的手上。
“你再不來我和小嫣都要走了。”
“你們怎么來了？”
“你妹妹今天拉丁舞比賽，場地就在你們學(xué)校?！?p> “她讀幾年級了？”
“四年級，都快要讀初中了。”
“時間過得真快，我印象中她應(yīng)該還是六七歲的樣子。”
“你不看你都是個多大的人了?！?p> 我和小姑有一句沒一句地拉著家常，臨走前還塞給我了兩百塊錢，我推脫不過，終歸是收下了。
“今年過年我開車載你們一家回去，記得告訴你媽啊?！?p> “好。”我回答到。
說實話，小姑對我是不錯的。盡管母親一直訴說著他們的恩怨，我都放置一邊，她投之以桃我便報之以李。小姑是父親一大家子中最早出去闖蕩的人，還未成年的時候便只身一人跑到廣州闖蕩。據(jù)她自己所講剛到的時候差點餓死街頭，幸好碰到小姑爺才漸漸好了起來。他們在廣州也做的不是什么正經(jīng)生意，可日子終歸是漸漸好了起來。母親總是說他們花花腸子多，走的不是什么正經(jīng)路子，這也無可厚非?，F(xiàn)在的小姑在家里一個人帶著孩子，小姑爺則仍舊在廣州闖蕩，現(xiàn)在聽她說買了車，我想母親又該嫉妒起來了。不過我才不想管這些，我的世界里沒有這些俗氣的事情。
我只想快點結(jié)束這壓抑的高中生活，然后追求心中自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