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了一大早,準備把禮物給蘇梔送過去。天氣更加陰冷了,手套、圍巾也抵擋不住北風掛在臉上以及耳朵上的疼痛感。我在美嘉華轉車到了荊州城內(nèi),本想著直接到荊州中學門口送給她,可是我猶豫了。這時候她肯定還在上著課,叫她出來肯定會影響她學習的。可是我此刻是多么想看到蘇梔的臉龐啊。我在校門口踱步著,天空飄起了小雪。這時一旁的店鋪響起久未聽過的周杰倫的《夜曲》。當前奏響起的時候,08年冬天的早上我學著張衛(wèi)健戴著針織帽去學校的場景迎面而來,天色還未亮,我搓著雙手孤獨地行走在水山公路上,周圍空無一人,寂靜無聲。天空這時飄起了小雪,我癡癡地望著,感到寂寥卻又欣喜,這意境簡直太適合孤獨的我了。隨身迷你收音機里響起了這首《夜曲》,與這雪景天造地設,絕美極了。我獨享著這份歡愉,無人分享。
時間流逝得過于隨意,我沒有一絲長進。
這時耳機里忽地響起了許嵩的《又小雪》,那些個冬天的場景一下子鋪陳在我腦海。文兄在走廊給茜打著電話,北風將走廊的雪吹成了好看的紋路;我輕輕地走到臘梅身邊,以此敲開了鋼琴輕起的意境;詞藍從二樓將雪球扔了下來,當雪球散開的那一刻配合著刺眼的陽光讓我的青春縈繞在其中……
“算了,還是將東西寄給她吧。”我對自己說到。
走到郵局的時候,工作人員再三向我確定寄送的地址。0
“荊州中學過個紅綠燈就是,你直接打個電話讓她出來,現(xiàn)在就能把東西交到她手里?!?p> “她今天沒空。”
“那可能要三天后才能寄送到哦。”
“嗯,沒事?!?p> “嘖嘖,現(xiàn)在的年輕人,我們是看不懂羅?!编]局的阿姨帶著看穿一切的笑對我說到。
我沒有回答,付完錢便徑直離開坐車去了美嘉華的江漢書店看了一下午的書,臨走買了本《芒果街上的小屋》,它的封皮太好看了。
回到家的時候,我寫了篇只對蘇梔開放的日志。
懷念,
那個冬日的清晨,
靜謐的林蔭道上,
臘梅輕折的脆響,
氳散的滿是冬日的清新。
懷念,
那個冬日的午后,
昏黃的燈光霧中,
鋼琴淡起的輕柔,
醉開的滿是想象的意境。
你調(diào)皮的問我今天的房間漂不漂亮,
色調(diào),
很好,
但你沒有聽到。
懷念,
也只能是懷念,
像是奔跑子滿是積雪的原野,
空蕩蕩的心境,
執(zhí)著地追求著想象的意境。
只能懷念,
也只能是懷念。
寒假的日子是枯燥無味的,每天睡著懶覺到正午然后下樓吃飯,接著便上樓窩在床上玩手機、玩電腦,這寒冷的天氣讓人動彈不得。每次吃午飯的時候母親都拼命打電話催促著,催促不來父親便上樓來掀被子了。
“你這回來了也不知道每天早點起來幫屋里做點事,天天就只知道睡懶覺。”
“太冷了起來干什么嘛!”
我總是不耐煩地回答著,久而久之他們也便不再叫我,只是吃完后將飯菜熱著,讓我起來后自行去吃。
我和蘇梔、老肖、肥仔、文兄、荊諾、茉的聚會定在了蘇梔放假的第一天,在這之前我有些無所事事。在荊州讀大專的堂妹靜和輟學在家的堂弟偉一直叫著我去小姑家打麻將,我沒多大的興趣但總歸是要去小姑家拜年的,臨走前母親讓我提了不少禮物,她告訴我說去年升學宴的時候小姑可是送了不少人情。
一到小姑家里,自動麻將機便運作了起來。我、小姑、靜、偉這樣奇特的組合竟然也能湊成一桌。
“詩綠,你從廈大畢業(yè)后要不就在荊州考個公務員吧?穩(wěn)定、收入又不會差?!?p> “到時候再說吧?!蔽一卮鸬健?p> “公務員能賺什么錢,還不如去大城市賺大錢?!眰ミ@時候插話進來了。
“你懂個什么?一天天就知道在網(wǎng)吧打游戲,也不知道找份工作。”
“我這不是沒滿十八歲沒人要么?”
偉真的便是他父親也就是我的三爺?shù)⒄`成這樣的,我總是替他可惜。那時他在沙市讀書的時候我總會教他一些生死的道理,也會把《時間簡史》、《三國演義》這樣的書給他看,我跟他講生命難得,不珍惜著做點事終是浪費,現(xiàn)在看起來我當年的話語對他沒有起到一絲作用。撈偏門的三爺是從來不管他的,飯也不管,偉只好來蹭我家的飯。三媽早就棄他們而去,而三爺依舊死性不改,在外面晃晃蕩蕩,有錢便多給偉一點,沒錢便不管不問。在沙市沒讀多久偉便被三爺安排到老家公安讀書了,由奶奶照顧他。那樣的地方又怎么能讀的好書呢?
我對此無能為力,也早已放棄去改變不爭氣的偉。周圍的人都嫌棄他,他自己也不因此而奮發(fā),整日邋里邋遢的,對人說話也是一點也不客氣。我們還能怎樣呢?
“真羨慕老哥能去大城市讀書?!弊谖疑霞业撵o說到。
“碰!”碰到這張字的我已經(jīng)聽胡了,“沒事,你有空的時候去找我,我?guī)阃??!?p> “我呀,其實也沒其他想法,在沙市這個地方有個窩然后安安穩(wěn)穩(wěn)生活下去就好了?!?p> “人還是得先出去看看這個世界,到時候再回來不遲。”
“待會打完麻將小姑請你去樓下吃小龍蝦,慶祝我們家里出了第一個大學生!”
“靜不也考上了么?”
“她那是假大學?!?p> 除了打打麻將,我與他們也確實是沒有什么共同語言的。聽母親抱怨過去的時候,我時常說以后這些親戚我就懶得走了,我不想與他們打交道,并希望著日后能遠離他們,遠離他們庸俗的生活。
小年的時候凡康找我出來吃宵夜,我們在菜市場十字路口旁的燒烤攤喝起了啤酒。簡易的帳篷根本抵擋不住北風的凜冽,可燒烤的火爐的溫度讓人感覺不到寒冷。
“在地大過得怎么樣?”我開口到。
“還不是苦逼的很,我這專業(yè)注定要讀研,不然屁用沒有,到時候碩博連讀一起不知道還要煎熬幾年。”凡康將一杯啤酒一口悶了下去。
“那不是挺好,到時候就是博士了誒?!?p> “拉倒吧,讀書是一件煎熬的事情你也知道。我還必須得盡全力,不然拿不到獎學金?!?p> “付出總歸是有收獲的,到時候變成‘猛男’博士豈不是美滋滋?”
“不說我啦,說說你,怎么想著去廈門了?”
“廈門多么漂亮啊,我太喜歡大海了。廈門發(fā)展以后應該也不錯,我畢業(yè)了就在廈門工作,等到時候臺灣回歸了廈門不就起飛了啊?!?p> “嗯,說的對。來,干一杯。”凡康舉起酒杯和我碰了碰。
“讀大學有沒有想著寫點東西?”喝完這杯后凡康繼續(xù)問到。
“沒有什么時間,想是當然想的。”
“你這樣的文藝青年不寫點什么可惜了?!?p> “哎,再說吧。這大學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沒辦法,哪有那么好的事情等著你咧。”
末了,凡康拿出煙遞了一支給我,我表示拒絕,他便一個人吞云吐霧了起來。就這樣,我們又繼續(xù)聊到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