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
林木規(guī)整，落葉滿地，洛新帶著怪物往山下沿原路折返。
拐拐繞繞，穿行過稀松的林區(qū)，總算是抵達了丘陵下盤，那擁堵堆積，合圍環(huán)抱在一起的密集樹墻就在眼前。
看著離自己不足十米的黃土窄道，洛新由斜角的偏僻山路走了出去，他一現(xiàn)身，就引來容蘑蘑的注視。
臉盆大的蘑菇蓋上，那張斑紋勾勒的面孔，空洞的雙眼像是拉開的面條，不由地睜大，容蘑蘑吃驚道：“你這個御獸者，居然還敢從山上下來？”
洛新不予理睬，他就要指揮紫電直接擊破容蘑蘑，但錯愕的它似乎在做激烈的掙扎，斑紋面孔不斷扭扯。
“這年輕的御獸者怕不是什么高手，他上次就有戲耍我的意思，現(xiàn)在下山，可能就要清算我了。不行，我還是服軟吧?！?p> 它糾結(jié)半會，就主動求饒道：“御獸者大人，你應(yīng)該是同儕中的強者，我知道我犯了錯，現(xiàn)在我就放了螢蟲的配偶?！?p> 看它這么配合，太過識相了，洛新也找不著理由打壓它，就應(yīng)和道：“表現(xiàn)良好，希望你能坦白從寬，切莫抗拒從嚴(yán)?！?p> “知道我找你的目的就行?！?p> 他粗著嗓子，打著官腔，唬了下對面，容蘑蘑更是顫抖，趕快就從自己的蘑菇桿下方，將一縷菌絲解開，釋放了束縛的螢蟲配偶。
那眼球大的雌性飛蟲脫困后，振翅好久才恢復(fù)了筋骨，從地上升起，到了洛新后方，終與螢蟲首領(lǐng)團圓。
兩蟲喜極而泣，一個勁地感謝洛新，但后者淡泊這些虛榮。
容蘑蘑以為轉(zhuǎn)危為安，心中竊喜：“太好了，御獸者是個慈悲為懷的人，他肯定不會難為我?！?p> 誰知一聲清咳卻敲碎了它的美夢：“咳，容蘑蘑，我說坦白從寬，你懂嗎？你將你的經(jīng)歷全盤告訴我?！?p> 紅綠相間的毒蘑菇給嚇住了，感覺到死亡的威脅，它吞吞吐吐地說了半天，才說清楚大致經(jīng)歷。
“原來如此，它也只是一個小卒，是去年那御獸者留下的封山路的?！?p> “且慢，我遺漏了什么？”
洛新心中反復(fù)檢閱毒蘑菇的言辭，忽然他蹙眉，覺得不對勁。
“它是說那蛇不是和它一起的，無尾蛇很早就在這里了？那么，我猜想不錯的話，那無尾蛇極有可能是埋藏在山體中的怪物，被那個筆者挖掘出來，僥幸逃生！”
思忖到這里，他神情凝重，就朝四下看去，想找尋無尾蛇蹤影。
不等他找，就聽“嘶嘶”的吸吐信子聲，那無尾蛇自動送上門來。
洛新眼睛驟然睜大，眼簾中一條碧綠色蛇影逐漸變大，這尾部也是個蛇頭的小蛇朝他撲咬過來。
紫電本能地就毛發(fā)豎起，騰躍而起，它對準(zhǔn)這蛇怪就是一爪拍擊。
“滋呀！”
蛇怪給打得倒飛出去，撞在一棵樹上，洛新抓住時機，就注入意識進紫電體內(nèi)，用部分意識加持它攻擊而去。
“電爪擊！”洛新心道。
身影一閃，紫電爪子呼嘯刮了過去，擊打在無尾蛇的頸部，直將它真頭電得麻痹，它往地上一倒，失去控制的下半身就胡亂扭擺起來。
“可以了，我倒是想問問它關(guān)于五年前的事?！?p> 洛新心靈阻攔住欲拍死它的紫電，并叫螢蟲首領(lǐng)找了藤條給這蛇捆在樹上。
之后過了七八分鐘，等無尾蛇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長身子給綁住了十幾匝，任自己掙扎也逃脫不出，它只得對洛新投來怨毒的眼神。
“嘶嘶！”
綠色信子從它嘴縫間進進出出，像是在發(fā)泄著憤怒。
洛新就拷問道：“你不會人言，但能聽懂我說話。我問你，五年前，你是不是從土里被挖出來，在這段時間里，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他聲音肅穆，這種重要事容不得馬虎。
“嘶嘶！”
無尾蛇卻是繼續(xù)扭轉(zhuǎn)身體，“咯咯”強行把自己骨頭弄斷，隨后像是條泥鰍般從捆綁中滑落墜地，洛新急忙加持紫電，道：“了結(jié)它吧，也問不出來什么?！?p> “啪！”
紫電彈跳過去，由半空下落，使勁一爪將其拍打而死。
“這無尾蛇也是個難啃的，它身體堅韌，若不是有紫電，我恐怕很難擊殺它，對付它只能靠拍以及電擊?！?p> 洛新心中評價道，紫電的進攻策略都是受他指示，用什么動作攻擊他無比熟稔。
確定無尾蛇死后，洛新再走過去，到它近前，將它尸體收集進圖鑒。
印刻進去后，圖鑒上屬于無尾蛇的那個空格便充實起來。
“我倒是很想把圖鑒填滿，看看會發(fā)生什么，但以我目前的層次，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況且，我也不可能殺自己的契約怪物，這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p> 他心中吐出憂慮，身體輕松。
一旁，擋在黃土路上的容蘑蘑卻被震懾住了，慌了神：“不可能，這御獸者是個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殺生呢？不對，一定是我做夢，一定是我眼花！”
容蘑蘑中年婦人似地磨磨唧唧。
洛新卻對此無感，呼喚幾怪，隨他徑直下山。
腳步要避開遍地的花花綠綠的毒蘑菇，他無時無刻得打起精神，等走回入山過道，又是平坦地面。
帶著幾只怪物下到山腳下，努動鼻子，嗅到那芳草新鮮氣味，映入眼簾的青綠草皮，踩在腳底茂盛而柔軟。
踏步上頭，舔舔嘴唇，洛新覺得口干舌燥，就快步直奔小溪邊上。
近前，在岸邊俯身，他雙手如瓢，掬起一捧水，“咕嚕?！保瑫晨斓仫嬘孟氯?，覺得還不消暑，他又揮手掀水面，激起來波浪，朝紅撲撲的臉上卷來。
“呲溜溜！”
“好清涼?！彼麗芤獾氐?，就腰桿松弛，往后頭草皮上靠去。
閉目歇息一陣，隔著眼皮的金燦陽光是辣椒一樣的紅色，叫他眼球疼，他只好又用手肘擋住日光。
“嗷嗷?！?p> 紫電歡脫地迎向溪水，低頭小口吞飲，順帶將嘴里的小侯爺給丟在水上。
小侯爺泡在涼絲絲的水中，迅速恢復(fù)了意識，它就從水里咀嚼點水草，補充了體力，就又開始治愈自己的輕傷。
不消片刻，它傷勢痊愈，就從水上漂流上岸，用新生出的雙翼飛向自己的蟻穴。
對著半露在地的粗大樹根下的巢穴命令聲：“我的族群，現(xiàn)在河流里的兩個惡霸都已死亡，咱們可以搬遷回去，重歸家園了。”
下方，受到傳喚，從水蟻巢中細(xì)線形爬出大隊水蟻，它們互相碰觸角，像是在高呼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