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康樂在洛九辰的掩護下,順利的坐上馬車,行駛在離皇宮的路上。
城墻上,黃袍加身的蕭天佑,身旁還站著一位道士衣著的男子,兩人背手,站立在這里,目送著馬車出宮。
“陛下,您真讓公主去?您也知道,若這一去,恐怕以后再無寧日,公主也會被推上風口浪尖?!?p> “小蘇,你跟隨朕時日已久,難道還不明白朕?這南國的江山不能毀在朕的手上,而且康樂她……生來就注意不凡!”
臨近深秋的微風,陣陣徐來,帶有絲絲涼意,可這絲毫不影響蕭天佑心中那股“統(tǒng)一天下”的雄心之火。
“陛下,小心龍體,萬事不可操之過急?!?p> “唉,走吧……”
逆光下的蕭天佑,背影顯得格外滄桑。
天,漸漸暗了下去,一輪殘月隱匿在暗淡的云層中,散發(fā)出清冷的光輝,楊柳樹木向上伸展著枝柳,仿佛在無聲的指責上蒼……
冷宮,一身素衣的沐云傾,披散著秀發(fā),躺在楊柳樹下的椅子上。
抬頭仰望著天空,天空滿天星斗,像一粒粒珍珠,似一把把碎金,散落在碧玉盤上,是那么的寧靜、安詳。
沐云傾的嘴角也不由的揚起一抹微笑:此刻的生活才是她最想要的。
既然她無法阻止蕭郎的宏愿,那就盡她所能成全他!
一陣腳步聲,杜嬤嬤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來到沐云傾身旁。
“小姐,把藥喝了?!弊詮膩淼竭@路后,沐云傾就不再讓杜嬤嬤叫她皇后娘娘,因為這個稱呼,快壓了她半生,她不想死都逃不開這個束縛。
“嬤嬤,倒了吧,我的身子我知曉?!?p> “小姐……”杜嬤嬤“噗通”一聲跪在沐云傾得跟前,“小姐,您一定會沒事的,公主還沒成人,您還要看著她成家……”
沐云傾一笑,“嬤嬤,人總有一死,只是分早晚而已……嬤嬤,答應我,等我死后,您就去樂兒那,替我照顧好她,切記秘不發(fā)喪。”
“嬤嬤替我告訴陛下:若有來世,我們做對平凡夫妻,可好?”
“小姐……”
沐云傾渙散的目光仰望著藍天,好像透明的藍天中有少時蕭天佑的影子。
世間對錯本無憑,自古多有癡情人,只是,君為江山我為君。
蕭郎,在這亂世中,云兒能與你結(jié)為夫妻,相伴數(shù)十載,已是云兒之幸。
如今,云兒已藥石無靈,無力回天,望你能保重龍體,若有來世,云兒愿與你做一對平凡夫……
沐云傾手上握著的楊柳枝緩緩落地,她安詳?shù)拈]上眼睛,停止在這世上的最后一次呼吸。
曾經(jīng)的“南國第一才女”,就這樣去了……
等到蕭天佑趕到時,沐云傾得身子已然冰冷,他的心也跟著跌入了谷底。
云兒,你允諾過我,要陪我實現(xiàn)“一統(tǒng)天下”的雄心壯志的。如今,你這又算什么?!
自古有言,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一滴眼淚悄然滴落在沐云傾脖子上的吊墜里。
元和十九年,皇后沐氏,因病薨世,皇帝罷朝三日,未出御書房半步,眾臣也在殿外跪了三日,哀請皇帝處理朝政。
三日之后,蕭天佑下了一道令所有人都震驚的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后沐氏,生性善妒,犯七出之條,遂,不宜以皇后之儀下葬,著抹去沐氏玉碟之名,欽此。
從此刻開始,蕭天佑將是一個真正沒有感情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