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媽媽是清醒的,她看著她,笑得很美,很美。
媽媽抬起那只干凈的手,撫摸著她的臉。
“小藺,對不起,媽媽不夠堅強,可是媽媽真的好痛苦,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小藺,你是個堅強的好孩子,以后要乖乖聽爺爺?shù)脑?,長大了要好好保護爺爺,孝順他,不要學媽媽這樣,媽媽是個軟弱的壞孩子,媽媽……不是個好媽媽……小藺,對不起……對不起……媽媽、愛……你……”
“媽媽!媽媽……你不要睡,你睜開眼睛,你不要睡,小藺害怕,媽媽……”
淚光模糊了眼睛。
兩行滾燙的淚水從葉藺的臉頰邊流淌下來。
“媽媽……”
醫(yī)院單人病房里,徐蔓枝聽見聲音,來到床前:“葉凜,你醒了嗎?葉凜?”
床上的人不停地流著眼淚,淚水浸濕了枕頭,不斷地呢喃著“媽媽”,無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徐蔓枝的心竟有些被觸動,伸手握住了那只手,聲音也溫柔了幾分:“小凜,媽媽在這兒呢!在這兒呢!你醒醒?。 ?p> 床上的人終于稍稍安穩(wěn)了下來,又長又密的睫毛被淚水濕透,白皙精致的臉頰邊淚痕泛著水光。
葉藺緩緩睜開了眼睛。
半個小時后……
不對勁!
葉藺覺得,這個世界還是不對勁。
梵高的《星月夜》消失了,但是好像變成了抽象派大師們的世紀大聚會。
每一個線條、形狀、色彩、元素,她都認識,都能理解,但是全部堆放到一張畫紙上,恕她直言……
什么鬼?
完全不懂!
面前這個自稱是她媽的女人,到底是誰?
“葉凜,你怎么了?我是你媽呀!”徐蔓枝擰著眉頭。
葉藺:“……”
徐蔓枝:“你干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不管你怎么怨我,我都是你媽?!?p> 葉藺:“……”
徐蔓枝:“這三天要不是我寸步不離守著你,你能醒過來嗎?怎么?你這是攀上了高枝,就不想認我這個媽了?你可別忘了你真正的身份!”
葉藺:“……”
葉藺不是不想說話,她也想說點什么,好讓這個女人趕緊閉嘴。
可她才剛醒,腦子里很亂,頭也很疼,她需要時間整理思路,把每一位抽象派大師都請到各自的位置上,別攪合成一鍋粥破壞藝術(shù)的美感。
“我怎么就養(yǎng)了你這么個沒用的東……”
徐蔓枝一邊罵,一邊就要把手指往葉藺開了洞的腦袋上戳,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打開了。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推開門,懷里捧著一束香水百合,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果籃。
又是百合花。
葉藺現(xiàn)在一看到百合花就發(fā)憷。
但她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她居然認識!
雖然只是曾經(jīng)遠遠地見過一次,但確定無疑,此人正是蔚氏集團那位神秘總裁蔚斯塵的助理,莊簡!
葉藺好激動。
麻德,這個世界總算還有點熟悉的感覺。
不過,既然這位精明強干的總裁特助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那么……
此時就見莊簡讓到一旁,一個衣冠楚楚的年輕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純深黑色的高定西服也掩蓋不住那一身的矜貴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