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姿明白這一切后果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提前知會綠荷一聲,也不至于……也難怪,之前就因為晚上出走,被黑影砸傷,現(xiàn)在又一聲不吭的走出去,她們不害怕才怪。
映姿滿腹歉意,親自倒了一杯水放到綠荷的手里:“罵得口干舌燥的,喝點水,潤潤嗓子。”
誰知綠荷不領(lǐng)情,隨手把杯子扔出八丈遠(yuǎn),噼里啪啦的碎裂聲音響起,把本就已經(jīng)驚懼的四個婢女們,更恐慌,頭伏在地上,不敢抬頭,身子抖得幾乎不能自持。
映姿的突然出走,讓綠荷心急如焚,第一反應(yīng)就馬上排除了被黑影襲擊的地方,她不認(rèn)為映姿會傻到再去找打。
瞬時間,綠荷又想起午膳的時候,映姿曾向她提起過,說是在府里太無聊,很想去王府外面看看。
綠荷打定主意認(rèn)定映姿一定去了府外。趕緊去求益王的幫助,不巧,益王和吳將軍有緊急事情,已經(jīng)出府,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得不到援助的綠荷馬上慌了起來,又不敢大張旗鼓的去找巡邏的侍衛(wèi),倘若讓那幾個虎視眈眈的女人知道了,正好給了她們向映姿下黑手的機會,到時候,或許安全的映姿,豈不讓自己親手把她推向險境。
本就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夜晚的黑暗,綠荷有心想親自去找,但又不知去哪里找起,只能在寢殿里自怨自艾,對著四個婢女大發(fā)雷霆。
綠荷正在氣頭上,這突然端來的茶水,還以為是哪個沒心沒肺的婢女想著來討好她,氣涌如山的怒火比之前更盛:“你們的心是石頭做的嗎?還有閑情雅致讓我喝水。王妃至今找不到,王爺也不在府里,你要我怎么辦?怎……姑……姑……姑娘,你可回來了,把奴婢快嚇?biāo)懒?!?p> 看到身邊正對著她微笑的映姿,綠荷又驚又喜,伏在映姿身上,哭得比先前更為厲害。
映姿拍了拍綠荷的后背,安慰道:“傻丫頭,別哭了,我這不是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嗎?”
綠荷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推開映姿,叫嚷著:“姑娘以后再出門,必須叫上奴婢?!?p> 感情這丫頭被嚇壞了,提前向映姿下達(dá)命令,神情嚴(yán)肅,又字字鏗鏘。
“好!”映姿看了看還在發(fā)抖的四個婢女,“你們先出吧?!?p> 四個婢女緊張的情緒終于可以如釋重負(fù),慢慢退去,快步走出寢殿的門口時,還不忘偷偷看了一眼綠荷的臉色。
映姿不禁暗自發(fā)笑,能讓她們怕成那樣,看來綠荷這丫頭的威勢比自己厲害多了。
接下來的時間,綠荷豈能放過映姿獨自出走后的一切行蹤。映姿也沒打算瞞她,便如實相告了。
不說也罷,說出來,倒把綠荷嚇得不輕,小臉全變了色,抱緊映姿死死不松手:“姑娘,你莫不是真的遇見鬼了?這么恐怖,你竟然能笑得出來,奴婢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氣!”
勇氣算不上,映姿想到自己當(dāng)時,不是也被嚇得魂飛魄散,出于好奇心太重,所以才會追根究底,到現(xiàn)在為止,她也沒查出個理所然來,反倒謎題更多了。
第二天,映姿早早的起床奔向雨軒苑,因為她想讓益王幫她把心中的謎題全部解開。
綠荷一直尾隨在后面,眼睛死死盯著映姿,生怕映姿哪一刻再沒了蹤影,難保自己不會發(fā)狂。
雨軒苑到了,門兩邊各有兩個護衛(wèi)站崗。他們看見映姿,都很客氣的行禮。
映姿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直接走了進去,院子里很簡易,沒有石橋,沒有假山,更沒有流水,就只有普通的花花草草。
寢殿大門緊閉,門口兩側(cè)各四個護衛(wèi)守護,另外還有六個婢女,低頭不語,眼睛時不時斜視幾眼大門,像是隨時等候益王的召喚。
吳將軍不知從哪里跑出來的,急匆匆地走到寢殿大門的中央,轉(zhuǎn)過身子,背對著大門,手里緊握佩劍,威風(fēng)凜凜,像一尊石像一樣直挺挺地站著。
當(dāng)他看到走在面前的映姿時,忽然想起前一段時間,被映姿用銀針扎腿的事,仍舊余悸未了。起初還對映姿的針技而佩服,時間一長,反倒覺著大庭廣眾之下,丟了臉面,不免耿耿于懷,再加上他本就懷疑映姿的身份,內(nèi)心僅存的一點尊重,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反而用一種輕蔑地目光瞪視著映姿,連最起碼的拜見禮也沒有。
映姿最不在意的就是那些虛偽的繁文縟節(jié),對于吳將軍的自傲,她并沒有在意,他畢竟是益王最為親近的貼身護衛(wèi),養(yǎng)成太多的傲氣,也不可厚非。映姿滿臉堆笑的問道:“吳將軍,王爺起床了嗎?還是說他正在處理公務(wù)?”
“無可奉告!”吳將軍投來冷冰冰地語氣。
呵,脾氣還不小,跟他的主子有太多的像似,映姿依然笑容滿面:“吳將軍說笑了,你日日守在王爺身邊,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p> “無可奉告!”依舊還是冷言冷語。
一旁的綠荷可沒映姿這么好的心境,內(nèi)心的火氣油然而生,一個狗腿子竟然也能在映姿面前妄自尊大,這還得了,倘若傳出去,那幾個女人不得更欺負(fù)映姿。越想越氣,兩手挽起袖筒,大步流星走到吳將軍面前,趁著吳將軍不注意,伸手去抓他的耳朵,第一次沒得手,怪只怪這家伙的個子太高,第二次正好抓個正著,使足力氣狠狠扭?。骸靶樱氵B王妃都敢不屑于顧,莫不是長了天膽了,我還不信了,本姑奶奶修理不了你?”
吳將軍從小就是孩子王,自從跟了益王,更是遍走各地,可以說沒有怕的人,就因為之前被映姿的銀針失了面子,到現(xiàn)在也不能釋懷,沒想到她身邊的侍婢更為不堪,滿心想著讓映姿更難堪,從沒注意綠荷的舉動,這下好了,被綠荷扭著耳朵死死不松手。憑著他一身的好武藝,一掌足能拍死綠荷,不過,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小丫頭較勁,有點像恃強凌弱,即使得逞了,面子也掙不回來,反而更丟人。
吳將軍痛得臉都扭曲了,咧著嘴大叫:“你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趕緊松手,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松手?怎可能!綠荷咬緊牙關(guān),反而更使勁了:“哦,是嗎?本姑奶奶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對我不客氣的。”
映姿從沒見過綠荷有這么暴戾的性格,他是誰?他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益王身邊最得力的護衛(wèi)將軍,綠荷連他都不怕,當(dāng)真對她刮目相看。禁不住想笑,忍了忍,愣是沒敢笑出來。
當(dāng)然她也明白,綠荷不顧吳將軍的威力,完全是為了給她掙回一絲面子。映姿內(nèi)心很感動,但又怕綠荷真惹惱了吳將軍,伸手來這么一掌,即使不死,也足能讓綠荷躺在床上半個月的,趕緊上前拉住綠荷的手勸慰:“綠荷,不得無禮,趕緊松手!”
綠荷好不容易得手了,正在興頭上,哪能說放棄就放棄:“不可,你是王妃,他竟敢對你視若無睹,好似他比王爺都擺譜,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王爺身邊的一條狗嗎,他再能耐,也不能高過姑娘你的身份,我非要好好教訓(xùn)這個傲睨自若的家伙不行,不然,下一次,他更會慢待你?!?p> “大早上,你們都在吵吵什么呢?!睂嫷畹拇箝T開了,衣裝整齊的益王從里面走了出來,陰沉著臉,顯然是被外面的聲音吵醒,很生氣的樣子。
益王都出面了,綠荷縱有天膽,她也不敢再放肆下去,趕緊把手松開,和映姿一起向益王行禮。
吳將軍嘴里嘟囔著,不停地揉搓,盡量緩解耳朵的疼痛。
益王斜視了一眼映姿,問道:“你到這兒來,是有什么事嗎?”
語氣還是那樣冰冷刺骨,映姿輕噓了一口涼氣,她發(fā)誓,沒什么事,決不要再踏入雨軒苑半步。
映姿不緊不慢地回道:“是有點事想向王爺請教!”
“那進來吧!”益王頭也不回的進了寢殿。
映姿也隨之跟了進去。
綠荷與吳將軍很知趣的在寢殿外面候著,沒有了主子們的監(jiān)視,似乎給了他倆肆意妄為的空間。
吳將軍一想到現(xiàn)在還隱隱作痛的耳朵,氣就不打一處來,氣勢洶洶地走到綠荷面前,揮動拳頭,準(zhǔn)備報復(fù)傷害耳朵的仇恨。
結(jié)果綠荷并不怯弱,揚起臉,湊到吳將軍跟前,就差兩人的身體相撞了:“你打,你打,我一個弱女子能被你這樣的大男人欺負(fù),也算是長了臉了。到時候,全王府的人都會說你吳將軍可厲害了,曾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打得七竅流血,命喪黃泉?!?p> 這弦外之音的諷刺,讓吳將軍的手再也放不下去了,俗話說,好男不跟女斗,暫時先忍了,以后再尋機報復(fù)也不是不可以。
……
寢殿里的擺設(shè)倒是極其簡單,除了床、臥榻、書案和書架上的書籍,再就是各處掛著的紗幔,其余也看不到多余的了。
真的好寒酸,這哪是王爺?shù)膶嫷?,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益王處理公務(wù)的書房。
益王坐在了書案旁,拿起一本書,旁若無人的看了起來,根本就沒想過再次搭理映姿。
映姿被冷落,無比納悶,即使益王把她當(dāng)成客人,也得有一個待客之道,賜座或者讓婢女們端杯水喝,可是這一切都沒有。她尷尬的站在寢殿中央,如同一個透明人一樣。
見益王孤傲不群的樣子,映姿擔(dān)心說出來,他到底是聽還是沒聽?算了,既然來都來了,索性一股勁都說出來吧:“王爺,秋銀苑可有安排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