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如峰也真是夠啰嗦的,廢話連篇,開頭的甜棗就別再撒了,苦瓜趕緊拿過來,嘗一口,自己也好立即走人,即釋放了常如峰替妹妹憤憤不平的內心,又能完成自己因不合時宜的身份,而理應被虐待的任務,說任務真的有點過于牽強,但在映姿的心里,她一直覺著,當人家的小妾就必須做好受氣的準備,后來者居上的女子實在不多見。
就如同現(xiàn)在,常如峰說什么過分的話,做什么過分的事,自己也得忍著,畢竟人家的妹妹曾是王府里的正妻,即使被禁足了,也不能改變常王妃是當家主母的身份:“常將軍應該心知肚明,你這么聰明的人,難道還看不出來?”
映姿的坦白,讓常如峰倍感吃驚,沒想到映姿如此直爽。
常如峰確實看得清楚,就像剛剛,本來常如峰也沒敢有太多的要求,只想和映姿說上一句話,僅此而已。沒料到,益王竟然轉身離開,如果一個男人很在意自己的女人,他是不會允許另一個男人單獨接近她的,想來益王的心里根本就沒有映姿的位置。這一切更給了常如峰大膽包天的想法……
“我……晚上能不能請你吃飯?”
請客吃飯當然好,而且不用花自己的銀子,映姿怎能不樂意。不過,跟常如峰吃飯還是免了吧,說不定下點毒,一命嗚呼,估計要去吃陰間的飯了:“哦,我恐怕沒有時間?!?p> 常如峰笑了笑,說:“沒關系,等你有時間了也行。噢,你還是過去吧,我擔心王爺?shù)燃绷恕!?p> 常如峰跳上馬,揚起馬鞭,頭也不回地朝著另一個方向奔去。
難道說幾句話就完了?好像也不是自己想象的惡劣結局?映姿一陣郁悶,仔細回想,總覺著常如峰的言語舉止怪怪的,尤其常如峰的眼神,太過于溫柔,有點像大哥彭怡恒……不,他常如峰是誰?怎能和自己的大哥比呢,說不定他哪天就會把自己暴揍一頓,亦或者一劍刺穿自己的心臟,那兇狠的嘴臉絕對不像現(xiàn)在這樣和善。映姿使勁晃了幾下腦袋,試圖讓自己更清醒。
映姿往益王的方向走去,綠荷馬上湊了上來,問道:“姑娘,常將軍問你什么案情,竟然這么長時間?”
“也沒問什么,就是簡單的案情分析?!背H绶宓膯栐?,映姿實在不知該怎么說好,索性就別說了,反正常如峰說出來的也都是些廢話。
益王低頭看到映姿身上的錢帶子竟然不翼而飛了,那可是在出府衙的時候,他親手交到映姿手里的,馬上猜到它的去向:“本王想知道你給了他們多少好處?”
“一百兩銀子!”映姿聽出來他應該指的是乞丐,便不假思索地回答。
此話不比驚雷少了分量,要知道一百兩銀子在百姓手里,那可是望眼欲穿的殷實生活,她竟然出手豪闊,隨手投擲出去,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好大的度量,立即引來了怨聲一片。
“姑娘,你莫不是瘋了,一百兩……”綠荷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忽又想起了什么,趕緊去翻找映姿的錢袋子,這可是她親眼看見益王把五十兩的銀子,連同錢袋子一起交到映姿的手里,如今只剩下空空如也,“姑娘,奴婢看你是真瘋了,五十兩,那可是五十兩的銀子,你竟然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就打水漂了……不對呀,姑娘不是許了他們一百兩嗎,那五十兩從哪兒弄來的……”
綠荷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衣服里面的錢袋子,幸好安全,長舒了一口氣。不過,還是心里不踏實,提前警告映姿:“姑娘,奴婢可沒有銀子給你霍霍,剩下的五十兩還是你自己另想辦法……對了,你給王爺要,王爺有錢?!?p> 綠荷為了能夠保住自己身上的銀子,有意提醒映姿,也管不了益王會不會生氣。
吳將軍聽不順耳,強烈反駁:“你說什么呢?王爺?shù)你y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怎能隨意送人。再說了,不是已經(jīng)給了五十兩銀子了嗎?”
益王一聽映姿的話,雖然沒有他們那樣夸張,臉上的肌肉也是驚得顫動了幾下:“你——莫非真的還想讓本王拿五十兩?”
看這三個人的模樣,一個一個都是……不說了,真的也醉了,映姿讓他們你一句他一句的駁斥,連自己都感覺自己是個罪人了:“王爺別害怕,除了剛剛的五十兩,再不用你拿一兩銀子,乞丐們如果對案子有莫大的功勞,是不是需要府衙出點血?”
原來她的手想伸到府衙去,益王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你既然感覺乞丐大有作用,為何還要府衙派人暗中清查?”
“兩邊同時查起,免得有誤差,萬一冤枉了人,豈不是追悔莫及!我想,我們也該走了,府衙里面應該會有消息傳來了。”
映姿說走就走,益王沒有反對,綠荷和吳將軍一直尾隨在身后。
到了府衙,那里卻還是冷清清地,直到夜色降臨,才見那些疲于奔走的護衛(wèi)和捕快陸續(xù)回來,他們沒有馬上停歇,迫不及待的把撤查到的信息如實上報。
這一次徹查對于他們來說,真的很不容易,可以說是費勁千辛萬苦。他們平時的耀武揚威已經(jīng)習慣了,低聲下氣的表演很難一下子做到。有的人在入戶的時候,因為直截了當?shù)拇蚵?,被當成神?jīng)?。挥械娜祟^上被安上了小偷、竊賊的稱號;甚至還有的人挨了打,遍體鱗傷。盡管如此,他們多多少少都有點收獲,就是不知真實性如何。
終于挨到第二天的正午,映姿按照原先的約定,確實拿到了各家各戶的名單,和府衙拿到的名單數(shù)目做了一個詳細的對比,除了有遠道而來的商人,走親訪友的客人,私藏的小妾,新搬的租戶;還有原先就已報備的失蹤案,有結案的,還有一直懸而未決的。
還有許多無關乎人命,只在于低賤事情,最凄慘的要數(shù)下人們的命運,被主人私自施以極刑,偷偷的就地掩埋。
再有的就是正妻懲罰小妾;或者小妾搖身一變稱王稱霸,對正妻反向折磨的比比皆是。這些無非都是嫉妒惹的禍,后果嚴重的有傷及人命,私自解決的大有人在。
這一次徹查,幾乎把所有的暗藏不露的人,鮮血淋漓的給撕扯了出來。府衙的大牢人數(shù)相應的也增加了不少??赡茉谶@不明朗的世道,人命算不了什么,尤其是那些身份低賤的人命更是不值分文。
然則,活該那些行兇之人的運氣差,誰讓他們碰上了一個視人命如天的益王。益王自從來到藩地,曾一度起草刑法,不允許任何人私自處理人命,哪怕他是一個下人,一個乞丐。否則,嚴懲不貸!
顯而易見,那些不尊重別人生命的人也不會得到上天的眷顧!
不停地對比,不停地排查,終于在一夜未眠的狀態(tài)下,鎖定了五個最為可疑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