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否的方案

　　辛心的方案被領(lǐng)導否了，這世界上最難過不是辛心，而是齊妹子。

　　幾天后的一個下午，孫副總給齊林打電話說，辛心做的那個方案超出預算，所以那個方案被否了。

　　說好讓自己負責的，自己都對接好了，領(lǐng)導卻來一個釜底抽薪。

　　齊妹子火急火燎，說馬上要見孫副總，但是孫副總在電話了說，他今天有事情外出，要明天才去單位。

　　氣沖沖的去敲孫副總的辦公室的們沒人響應(yīng)，推門，還真是沒人。

　　情急之下，齊林一頭扎進了旁邊徐總的辦公室，門都沒敲。徐總看見齊林的著急的樣子，連忙問她什么事。

　　齊林有話直說。

　　“徐總，辛心他們做的那個廣場裝飾方案為什么沒通過啊，預算雖然超了點，但是并沒有超太多啊，而且他做的那些創(chuàng)新功能正好和我們的需求非常契合啊?！?p>　　徐萬川看著齊林焦急的樣子，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他讓齊林先坐下，親自給齊林倒了水。

　　“小齊啊，你別急，先喝口水。那個方案是你聯(lián)系的裝修公司嗎？你和那個公司的老板很熟嗎？”

　　齊林覺得徐總誤會了。

　　“徐總，完全不是您想的那樣，這家公司的方案是我們篩選了很多家公司的方案，最后才定出來的，我和那家公司的老板原來也并不認識，是因為這次的項目才認識的。我真的覺得他們的方案可用才極力推薦的。”

　　徐萬川不置可否，他盯著齊林的眼睛看了幾秒，好像在做什么決定。

　　“這樣吧，小齊，我和孫副總初步?jīng)Q定的是用一家叫做“啟力裝修””的公司設(shè)計的方案，他們的方案設(shè)計的也很不錯，方案在孫副總那里，你可以看看。不急，今天是周五，下周一的公司會議上，我們把兩個方案都上會研究研究，哪個好就用哪個。你覺得這樣行嗎？”

　　徐萬川語氣非常誠懇，問的齊林有點不好意思。

　　齊林只好憂心忡忡的的說：“謝謝您，徐總，這個方案我真的是覺得好，如果您有空，我想詳細的跟您介紹介紹，有些比較年輕化的功能，我相信您也一定很喜歡。”

　　“這樣吧，下周一的公司會議，你來向大家詳細介紹一下，我也在場，到時候我再聽?！?p>　　徐萬川的語氣溫和但堅定，齊林只好不再啰嗦。

　　齊林回到辦公室，坐立難安。他心里偷偷咒罵領(lǐng)導，多好的方案，為什么領(lǐng)導們瞎了眼。

　　劉力看到齊林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問齊林怎么了，齊林說方案否了。

　　劉力翻了兩個白眼，吧唧了兩下嘴，表現(xiàn)出一副早就看透和無可奈何的樣子。

　　到下班時間了，同事們都走了，齊林還在辦公室坐著，想撒氣的沖動漸漸變成了失落和郁悶自己又沒什么辦法。

　　齊林打電話告訴辛心這個消息。

　　“喂，您好，辛總，我是齊林，想跟您說件事情?！?p>　　電話那頭的辛心通過齊妹子的聲音和語調(diào)已經(jīng)猜出是什么事情了。

　　“喂，你好，齊科長，是我們的方案出了什么問題嗎？”

　　“是的，領(lǐng)導說方案超出預算了，所以不想用這個方案。真對不起，之前，是我說大話了?！?p>　　“不，還是感謝您，齊科長，你們最后定了哪家公司，我方便問嗎？”

　　“奧，其實還沒有最后定下來，下周一例會，會在您的公司和“啟力裝修”之間定下一家來?！?p>　　辛心迅速明白方案還沒有完全沒有被否，事情還有轉(zhuǎn)機?！褒R科長，您現(xiàn)在應(yīng)該剛下班吧，我們見面談?wù)勑袉幔糠奖阏埬酝盹垎?？?p>　　“我還在單位呢，我答應(yīng)的事情都沒給您辦好，怎么好意思讓您請我吃飯，還是我請您吃飯吧，但是，我現(xiàn)在真是沒什么心情吃飯?！?p>　　“齊科長，買賣不成，飯得吃，別因為這點小事影響您的心情，二十分鐘后，您下樓，我們?nèi)コ燥?，邊吃邊聊，好嗎。?p>　　“好吧。我請您，就當給你賠不是?！奔热粍e人誠心邀請，哪有不赴宴的道理。

　　“那好，待會見?！?p>　　二十分鐘后，齊林推著自己的電動車從單位地下車庫的出口走出來，

　　她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出口對面的馬路上，辛心從開著的車窗里看見齊林，從車上下來，穿過馬路，走到齊林的電動車面前。

　　“你好，辛總。真對不起，答應(yīng)您的事情沒辦到，讓您白忙活了，我請你吃飯，你想吃什么都行?！?p>　　齊林手扶著電動車把，頭歪向一側(cè)肩膀，看上去就像她要依靠著電動車才能站住。

　　“行，那你就請我吃一頓，抵消了你的不守信?！?p>　　辛心看到齊林丟盔棄甲的樣子，聽到她幼稚的話，覺得有些好笑。

　　看著辛心的臉上帶著云淡風輕的微笑，齊林自己還是覺得開心不起來。

　　“走吧，你想吃什么？”

　　“就這么走？我車還在路邊呢?！?p>　　“你先說吃什么，我們再決定用誰的車?！饼R林比剛才打起了點精神。

　　“說起吃，你馬上就有了精神了，這樣吧，把你的電動車放在前面公園的停車棚里，你上我的車，我?guī)闳€地方。”

　　辛心說著伸手就去推車把，齊林只好把車給了辛心。

　　明亮的路燈下，辛心推著車走在前面，齊林緊跟在后面。

　　辛心身材高大，穿著西褲和藍色的襯衣，推著齊林粉白相間的女式電動車，看起來特別不和諧。齊林在后面“噗嗤”笑了一聲。

　　?辛心推著電動車，回過頭來問：“笑什么？”

　　齊林跟上去說“沒什么，就是覺得你的氣質(zhì)跟我的電動車特別協(xié)調(diào)?！?p>　　“你剛才還說看去哪吃飯，再決定用誰的車，你這個電動車要是我坐上去，可得給你壓得走不動路?！?p>　　“你可別小看我的電動車，兩個人騎一點問題都沒有。海市市區(qū)就這么大，沒有我這電動車去不了的地方?！?p>　　“嗯，我相信你說的，可是肚子可等不了。”

　　放好電動車，辛心拉著齊林來到海市市中心，但最終去的飯店并不在商場一類的地方，而是一個鬧中取靜的有點舊的小區(qū)。

　　這個小區(qū)里有些獨門獨戶的小院落，都是些風格各不相同的飯店，這些飯店的共同之處就是，從外面看并不像其他的飯店在明顯的地方掛著牌匾，只是在門框一邊或者植物叢里放著一個不顯眼的小牌子。

　　辛心帶著齊林穿過小院進入屋里，里面是深棕色的木地板，只有四五個餐桌散落在里面。

　　成排的細竹子將餐桌的區(qū)域大體隱蔽起來，細竹子里面竟然還有一條長長的小魚塘，里面有些靈動的小熱帶魚，迅速的來回穿梭。

　　一位阿姨拿來菜單，辛心把菜單遞給齊林。

　　“你來點吧，齊科長，看看想吃什么，他們這里菜單上的菜都很值得嘗一嘗?！?p>　　齊林接過菜單來，上面菜的種類并不很多，但每一種都在邊上用小字標注著食材和做法。

　　齊林點了一份鯽魚湯，一份烤五花肉。然后又讓辛心點，辛心點了一份醬豬蹄、一份清炒筍片、一份芝士焗南瓜、一份香菇炒飯，飲料點了現(xiàn)榨的果汁。

　　“你要喝點酒嗎？也不知道你平時喝不喝酒?！秉c菜的時候辛心問齊林。

　　“不喝。果汁就行?！?p>　　點完菜，辛心又問到：“今天不喝酒還是平時就不喝？”

　　“今天不喝，平時偶爾喝。我有酒無量，一喝準丟人。所以只有跟那幾個一起丟過人的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會喝點酒?！饼R林直接了當?shù)拇鸬健?p>　　?“能有這樣的朋友真不錯。不過，女孩子還是少喝酒?！?p>　　“對，女孩子其實應(yīng)該不喝酒。不過，我不是女孩子，我是女漢子?！?p>　　“行，那等我們達成合作之后，我一定請你喝一杯?！?p>　　聽見又說起合作的事情，齊林剛剛變好的心情，一下子又落到低谷。

　　不光是因為答應(yīng)了辛心的事情她沒有做到，也是因為她真心喜歡辛心的方案，自己喜歡的東西自己卻無法決定它的命運，齊林覺得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她也因為這件方案的事情對自己的工作感到有些厭煩，自己每天經(jīng)手那么些文件，但有那件事情是由自己實實在在去思考、去推進、去落實的呢。

　　相比而言，精心設(shè)計一個裝修方案，然后看著它從紙上，被一點點落實到一個真實的空間里，最后自己腦子里的東西，被搬到了現(xiàn)實中，這該是已一件多么讓人激動的事情。

　　看看眼前的辛心，她覺得有些羨慕或者有點崇拜。

　　“辛總，設(shè)計是一件特別有趣的事情吧，把一個本來平淡無奇或者粗糙不堪的地方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設(shè)計，然后看著自己的設(shè)計被實現(xiàn)，平淡無奇變成情調(diào)滿滿，粗糙不堪變成細致整潔，心里特別有成就感吧?！?p>　　“你說的只是設(shè)計師其中的一種狀態(tài)，我剛開始做設(shè)計的時候就像你說的一樣，覺得這是一件很驕傲的事情，做方案經(jīng)常做通宵也不覺得累，當我的第一個設(shè)計被通過的那天，我激動的在路上狂奔了兩個小時，感覺周圍的一切都那么美好，陽光好像只照射著我，不像是我在奔跑，就像是街道和人群周圍的一切都從我面前往后奔走，我一點都不覺得累?！?p>　　齊林被辛心的敘述感動了，雖然她還沒有因為事業(yè)而帶給自己這種滿足和欣喜的感覺，但就像自己小時候，某個愿望被實現(xiàn)之后，她也會有這種感受。

　　齊林眼里閃著感動的光芒，好奇的問：“那你設(shè)計的第一個是在哪里呢？是家庭還是公共場所的？”

　　辛心會心的微笑著：“就是這里。你看已經(jīng)有些陳舊了。”

　　齊林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么詩意的餐廳，竟然是辛心的第一個作品，他感覺自己的周圍都充滿了魔力，辛心就像一個魔術(shù)師，他和他的作品都把齊林震驚了。

　　齊林激動的雙腳不停來回的原地跺地，她故意壓低聲音掩飾自己的激動。

　　“辛心，你太厲害了。這么漂亮的地方竟然是你的第一個作品?！?p>　　辛心眼睛里有些笑意，不是為自己的作品驕傲，而是為齊林的反應(yīng)。

　　齊林懷著激動的心情把周圍又觀察了一遍，這時候菜都上齊了。

　　他鎮(zhèn)定的說：“齊科長，別再為方案的事情難過了。好好吃飯，請你相信我，這次我們一定能合作愉快?！?p>　　“可是，我們領(lǐng)導說，要定“啟力裝修”的方案。”

　　“你不是還是下周一才最后確定嗎？今天才周五，你盡管好準備你周一的講解，只要你講好了，一定可以?！?p>　　齊林還想說自己的那些擔心。

　　辛心已經(jīng)開始動筷子吃飯，他不斷讓齊林吃這個，吃那個，對齊林說的那些毫不在意。

　　吃完飯，辛心問：“你住哪？太晚了，電動車放那吧。我送你回去。”

　　“瑞錦公館，就在我們單位東邊兩個路口。很近，你把我送到電動車那里吧。我自己回去就行?！?p>　　“齊科長，這點小事，為了安全，你就別推辭了。不然就是，你覺得我不安全？”

　　“當然不是，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我去結(jié)賬，你去取車吧?！?p>　　“賬也已經(jīng)結(jié)過了，老板是我朋友。我直接給老板微信發(fā)的紅包?！?p>　　?????“不是說了我請客，賠不是嗎？你又結(jié)賬，那我又欠你一頓飯。”

　　“當然不欠，我們會合作愉快的！”

　　夜色中，辛心把齊林送回住的小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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