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肆意張揚(yáng)
那樂師倒很是警惕，面對著突如其來的襲擊也寵辱不驚，靈巧一側(cè)，避開水珠，同時指尖一震，弦上三道音浪以千鈞之勢回?fù)舳鴣?，西野云驥輕拍桌面，掌力回彈出去，輕易化去音浪。
那樂師足尖一點躍起，飛身上了二樓，落在他們桌前，妖冶一笑，連聲音都妖媚惑人：“二位好眼力，只是不知為何要為難小女子。”
西野云驥瞥了她一眼：“昨日有一二八少女在此處中毒，墜下二樓，可是你所為。”
那樂師心里一驚，右手隱于袖中已經(jīng)十足戒備，嘴上卻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原來是替那姑娘抱不平來了，這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倒是天經(jīng)地義，只是奴家這條命，公子可要費些勁才能取走啊。”
西野云驥眸色一凜，掌心運氣就要出手，蠻兒卻不急不慢攔住。
他微怔，蠻兒卻瞥了他一眼，漫不經(jīng)心道：“你一個有婦之夫，不便與外女接觸，這點小事，我代勞就好了?！?p> 西野云驥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說，這儼然一副大丈夫的口氣是怎么回事，還不便與外女接觸，他簡直懷疑她還有一本男德沒有交給他。
不過看她這般宣誓主權(quán)心里又有點小得意怎么破？
只好輕咳兩聲道：“如此，就有勞夫人了?！?p> “好說。”
蠻兒笑意驟斂，眸中戾氣頓顯，袖中短劍化出，腳尖一滑，一個反手劍就攜著凌厲的劍意襲出，幾乎于一瞬間就到了瀾星跟前，她慌忙退后，險險躲過這一擊，左側(cè)鬢發(fā)卻生生挨了一刀，頓時青絲飛散。
狼狽不堪的瀾星退出三尺遠(yuǎn)，心下大驚，方才已知這位相公內(nèi)里深厚，不想這小娘子更是身手不凡，這一刀看似還未盡全力，看來今日是兇多吉少了。
卻依舊不改妖媚姿態(tài)，捋了擄青絲：“這小娘子的功夫好生厲害啊，與這相公倒真是般配啊?！?p> 蠻兒卻不吃她這套，翻身一個回旋，又是一個反手劍劃向她的腰間，盡管她盡力避開，卻還是被迸發(fā)的劍氣劃開了紗裙，雪肌頓時被血染紅。
瀾星明明受了重傷，卻笑得更加妖冶：“小娘子好身手，可惜涉世未深，不知江湖險惡，我這一身紗裙，是有劇毒的?！?p> 瀾星得意的看著這兩人，不曾想好一會兒過去了，兩人卻紋絲不動，一點兒也看不出有什么異常之處。
西野云驥低頭自顧自地又喝了杯茶，自言自語：“夫人這藥茶還真是提神醒腦?！?p> 瀾星沉下臉：“你早有準(zhǔn)備？”
蠻兒又是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口氣：“有備無患嘛，不過用毒來對付我卻實在是不明智，我自小替我?guī)煾翟囘^太多的毒物，解毒的丹藥更是不知吃了多少，早就百毒不侵了。”
瀾星這才驚覺自己方才在戲臺上逞強(qiáng)，不愿逃走是多不明智的一件事。
窮途末路之下倒也不是風(fēng)度：“技不如人，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p> 西野云驥沉聲道：“是誰讓你動的手？”
瀾星嗤笑一聲：“殺手這一行的規(guī)矩你知道，別問了，直接動手吧?！?p> 西野云驥猛地捏碎了酒杯，與半空中撈起四濺的碎瓷片，反手?jǐn)S出，直接穿過了她的咽喉。
第一次在她面前出手殺人，西野云驥扭過頭看她。
她卻滿不在乎地拍了拍手，坐回桌上繼續(xù)吃菜。
隱在窗外的暗衛(wèi)迅速入內(nèi)，片刻間將這殺手的尸體清理干凈，這水月樓這么多的仆從，卻沒有一個人來問過樂師的下落，儼然一副習(xí)以為常的樣子。
回想起她方才與瀾星動手時那副肆意張揚(yáng)的樣子，西野云驥淡淡一笑，果然這江湖，才是她向往的地方。
畢竟心里有些事，蠻兒不自覺就吃撐了些，實在不想受馬車的晃蕩，便決定步行回府。
西野云驥自然是要陪著她的，自然地拉起她的小手攥在掌心，緩慢平穩(wěn)地踏在微醺的暮色里。
她倒是怔了一下，鐵漢柔情，卻這般膩歪，還真是有些不適應(yīng)。
西野云驥見她一路無言，突然問道：“怎么這么愛吃牛肉面？”
蠻兒聽了此言怔了一下，隨即笑道：“自小的習(xí)慣罷了。”
雖是含糊其辭，但記憶里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還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嘴角不自覺的揚(yáng)起，抬起眸，卻驚覺身邊人與那個模糊的身影有些相似。
蠻兒有些慌亂的低下頭，難道，這便是自己這般輕易地接受他的原因嗎？還是當(dāng)初那個少年，真的是他嗎？
西野云驥知道她在敷衍他，還有些心神不寧，也不追問，只定定的望著她。
是夜，他修書一封，讓暗衛(wèi)送去了南國。
這一夜蠻兒睡得不甚安穩(wěn)，那個重復(fù)多次的夢境，狼煙四起，硝煙遍布，無盡的血色，一襲紅衣墜落時綻開的那朵如同綻放的曼珠沙華般艷紅的絕美姿態(tài)。
猛地睜開眼，眼底的血色還未消散，心口還有些血氣翻涌
如黑曜石般的眸映入眼眸，驅(qū)散了那抹血色，溫?zé)岬氖终茡嵘纤o蹙的眉心。
“做夢了？”
“嗯~”還未完全從睡夢中清醒的小姑娘拖著濃濃的鼻音含糊應(yīng)了一聲，嘴角不自覺地扁了下，有些委屈。
艱難地挪了挪，在他懷里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窩好，還不忘在他頸窩上蹭一蹭，又闔眼瞇了一會兒，方才被他拖起來用早膳。
桌前的蠻兒卻還是有些迷蒙，昨夜睡得不好，眼底的烏青更加醒目了些。
西野云驥夾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有些擔(dān)憂的看了她一眼：“不如你今日在府內(nèi)歇息吧，明日再進(jìn)宮請脈?！?p> 蠻兒晃了晃腦袋：“算著時間師兄也差不多要到苗疆了，我們也該動身了，還是盡快進(jìn)宮替父王診脈，配好丹藥才行。”
西野云驥點了點頭，又掃了她身后的奈奈一眼：“苗域境內(nèi)能人異士頗多，不如我給你安排兩個身手好的丫頭一道跟去吧。”
蠻兒搖了搖頭：“苗域兇險，奈奈留在府里，至于人手，我自有安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