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不好糊弄
海棠苑——
“蠻兒？”
這已經是蠻兒第三次將海棠的花芽剪了下來，西野云驥忍不住喊了一聲。
“哎呀！”蠻兒一臉惋惜地看著落在地上的花芽，懊惱不已。
西野云驥將她手中的剪子卸下，今日一早下人便來稟報蠻兒去了上官婉的梅香苑，看來她確實是與蠻兒說了什么。
手腕用力將她拉入懷中，蹭了蹭她的鼻尖：“怎么啦，這么心神不寧的。”
蠻兒鼓著腮幫子默了許久，終于無奈的嘆了口氣，眸光灼灼的看著他：“姚放，他還活著嗎？”
西野云驥一怔，應道：“應該活著吧，你想見他？”
蠻兒無精打采地點點頭，西野云驥也不多問，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便領著她去了地牢。
原本就是關押審問犯人的地方，又建在地下，空氣不甚流通，是以還未行至囚房，便嗅到了空氣中的血腥之氣，蠻兒強忍著胸口的惡心反胃，皺著眉頭往里面走。
待到獄卒領著他們到了關押姚放的牢房前，蠻兒幾乎不敢相信這竟是那個還略有幾分英姿的冷面侍衛(wèi)。
姚放自入了地牢的第一日便被挑斷了手腳筋，又飽受鞭刑之苦，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也無法獨自站立，日日不是被懸掛在木架上受刑，便是癱倒在地，渾身腥臭，衣不蔽體。
蠻兒輕咳一聲側開目光，西野云驥也默了一會兒。
那日他確實雷霆震怒，本來是想一劍殺了他的，但蠻兒未曾發(fā)話，是以他也未曾動手，只是交代阿布定要讓他生不如頭，卻也沒想到這牢房的獄卒這般盡忠盡責，當真將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西野云驥擋住蠻兒的視線，吩咐道：“命人將他清理干凈，讓府醫(yī)將他的傷處都處理下，再送到海棠苑回話。”
那獄卒忙不迭的答應了，招呼人來將昏迷不醒的姚放帶了下去。
蠻兒由著西野云驥牽著她除了地牢，一路上心事重重未發(fā)一言，直到突然撞上他突然轉過來的胸膛，方才回過神來。
雙眼無神地四處張望，似乎還未曾反應過來自己如何出的地牢。
西野云驥雙手揉捏著她的耳際，輕聲道：“可是被嚇到了？”
蠻兒噗的一聲笑了，順勢攬上他的頸：“想什么呢，這就能嚇到我了。”
西野云驥也跟著笑了：“那你可是不喜歡我這般血腥殘忍?！?p> 蠻兒偏著頭想了想，鄭重的點了點頭：“其實他也沒什么用處，士可殺不可辱，倒也不必這般折磨他。當然，若是你要盤問些什么，就另當別論了?！?p> 蠻兒見他目光中有些猶疑，又湊近了他幾分：“齊王殿下，我既然收了你，就會接受你的全部，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時時刻刻擔心會有什么讓我不開心啊?！?p> 西野云驥釋然一笑，也覺得自己近來的確有些患得患失，只是想到她方才說了什么，復又捏上她的下巴，戲謔道：“你剛剛說什么??？誰收了誰？”
蠻兒被他突如其來的逼迫嚇懵了，心里悔恨的淚水又流成了長河，連忙抵賴：“沒有沒有，我是說你收了我，爺這般的蓋世英雄，收服我一個小女子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生死關頭，臉面與皮肉之苦相較不值一提。
可惜為時已晚，西野云驥將她懶腰扛起，躍上墻頭就飛馳回了屋里，是以她又在那四方之地磋磨了一下午，不僅皮肉吃夠了苦頭，連聲音也已經哭啞了。
看來某人是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畢竟是主君親口吩咐的事，不過將將用過晚膳，就有人用擔架帶著姚放到了海棠苑。
姚放手腳盡廢，難以起身，卻也不影響他對蠻兒怒目而視，眸中的仇恨更加濃烈了幾分。
蠻兒嘴角一勾：“你不必這么看著我，你要我的命，我便要你四肢，已經是便宜你了?！?p> 姚放幾乎是咬牙切齒：“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否則終有一日我會取了你的性命?！?p> 蠻兒斜睨了他一眼：“你不必激我，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么，我治好你的手腳，但這臉上的傷，便當做是你刺殺我的教訓，你可以回到上官婉身邊，也還有武功可以保護她?！?p> 姚放聽得可以回到上官婉身邊，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蠻兒眸色一斂：“當然，我不會給你們殺我的機會，我會給你下毒，每當你接近我十米之內，就會疼痛難忍，更別提殺我?！?p> 姚放恨恨的垂下眸子，不等蠻兒再說第二個選擇，便道：“我接受了，只要能回到她身邊，我什么都不在乎?！?p> 蠻兒淡漠地掃了一眼，便讓人把他帶了下去。
轉過身，卻對上了西野云驥略帶深意的目光，嘴角一揚：“怎么了，對我這處置不滿意？”
西野云驥淡淡一笑：“你似乎對她總是格外寬容，她前幾日要見你，便是求你將姚放還給她吧?！?p> 蠻兒慢條斯理地喝了茶，方才輕聲說了一句：“讓他們走吧，只有一個姚放，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來了?！?p> 西野云驥卻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會兒，方才道：“你知道我為何要將她帶回西尚嗎？”
蠻兒原先以為是因為上官婉算計了他，可如今他這么說，顯然不僅僅是這么回事。
“是因為一個故人?！?p> 蠻兒疑惑地看向他，他輕輕湊上前來，將前因后果娓娓道來。
蠻兒沒想到這里頭竟然牽涉這么多的陰私，默了片刻，方道：“那不如就先與她切結書一封，尋個別院安置她吧?！?p> 西野云驥點了點頭：“尋個別院不妥當，我會以不敬主母，善妒的罪名將她休棄，送入寒宮，姚放，可以扮做宦官隨她一道入內。
蠻兒皺眉：“寒宮，那里頭不都是犯了事的妃嬪，安置在里頭合適嗎？”
西野云驥輕勾嘴角：“那老頭子統共就沒納過幾個妃子，還都是為了籠絡世家大族才納的，那里頭根本沒人住，就是個廢棄的宮殿罷了?！?p> 蠻兒燦然一笑：“還是爺考慮周到，那就如此吧。”
西野云驥捏了捏她的小臉：“這可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不然這對奸夫淫婦，我可是要將他們沉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