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憑什么帶走我!放開!放開!!”
李霏霏自然是不愿跟他們走的,但任憑她怎么掙扎,也無濟于事。
不但如此,還被一旁看不下去的李皓吼了一通。
他怎么就生出這么一個蠢貨!
衙門中,京都府尹聞言立馬開堂,娟兒將事細細道來,李霏霏繃著臉皮死不承認。
但即便如此,她人證物證皆無,言詞亦是前言不搭后語,絲理不占,終被判收監(jiān),秋后問斬。
被壓下去之前還一直喊著葉承歡的名字,奈何葉承歡仿若不認識她一般
一個字沒說,卻對著陌封馳嘀咕了半天,淚如雨下。
最后,還是陌封馳替她抹了抹淚,帶離衙門。
而娟兒,雖說刺殺皇子非本意可為,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被打了三十大板,暈了過去。
處理完這些事后,已經(jīng)是后半夜,眾人已經(jīng)是精疲力盡。
顧惜年先是跟容子衍道了聲謝,表明有機會必回償還人情后,兩人便拜別。
顧惜年正要上馬車,便被人叫住。
轉頭一看,才知是劉管家。
“奴才謝過顧小姐。今日若非顧小姐,我家王爺估計……”
“無事,他既在我身邊,我便該護著他?!?p> 聞言,劉管家對顧惜年的好感再度上升。
“奴才前些天聽侍衛(wèi)說,前不久,主子走失,也是小姐救下的主子?!?p> “舉手之勞罷了?!?p> 見顧惜年眉眼坦蕩,劉管家恭恭敬敬向她行下一禮。
陌子玉這情況,還能好好對他的人,可不多。
“這是金瘡藥與生肌膏,對小姐傷勢有用。主子是我們的一切,小姐幫了我們主子,便是于我們有恩,希望小姐莫要推辭?!?p> “謝謝?!?p> 顧惜年想著確實如此,即便拒絕了,也會各種理由讓自己收下,便就直接接了過來。
“夜色已深,姑娘和世子還是早些回府,奴才先行告退了?!?p> “管家慢走。”
“生肌膏?宸王府居然會有這種好東西?!?p> 看著管家離開,蘇辰喃喃。
想著也可能是良貴妃在世時,受的賞,便也沒再多想。
馬車上,顧惜年感嘆,“還得有容子衍,不然今日,恐怕……”
有一說一,沒有娟兒的把柄,她們確實很難啃下娟兒這塊最重要的人。
如果沒有容子衍的幫助,恐怕也治不了李霏霏的罪,還不知道她會蹦噠幾天。
“就是不知道,這衙門的人,是誰叫來的。”
衙門離李府可不近,但她們前腳才去到柴房,這捕快就跟了過來。
難不成,也是容子衍?
事實上,也確實是他。
在聽到下人對話的事情后,他便已經(jīng)讓自己的貼身小廝出府報案。
回到府上,已是深夜。
顧惜年倒頭便睡,夜里卻發(fā)起了熱。
蘇辰知曉時,還在她耳邊嘮叨了許久。
李霏霏被收納入監(jiān),蘇辰還尋思著會不會被葉承歡找什么由頭保出去,但不成想,當天晚上就暴斃在監(jiān)獄內(nèi),死相極其慘烈。
而因著百花宴的舉辦,顧惜年回京的事倒確實坐實了。
李皓幾天子女皆失,有些失心瘋。
宸王遇害一事,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
這個被遺忘了些許的王爺,再度被挑起話題。
與之比擬的自然是顧惜年,昔日種種又一次成為了百姓門酒飯茶桌上的笑談。
一時間,二人過往獨霸京城。
除此之外,對于討論顧惜年離開京城后這一話題,也最為火熱。
蘇辰想著顧惜年染了風寒,為不煩她的心,便就未告知。
也不讓她出府,于是顧惜年又成了府里的小鳥,天天叫著無聊。
期間,容子衍來看過她兩次,蘇辰因著這人救過顧惜年,也見他并無惡意,倒也沒攔他。
外面關乎顧惜年勾引蘇辰的話頭愈演愈烈,不消多久便傳入皇宮。
太后聽聞,當即便傳人喚蘇辰入宮。
“糊涂!她顧惜年是什么?是那過街老鼠,這京城里誰見了不得躲著幾分?你倒好,帶回了京城,還把人帶去了府上!
哀家原以為你只是在外帶了個民女,一時新鮮,便也不作多問,卻不知是這么個禍害。
哀家要你今日回去,便將她趕出府內(nèi),并與之斷絕來往,你聽到?jīng)]!”
清脆的陶瓷與桌面抨擊聲在大廳中顯得尤為刺耳,但于蘇辰而言,更刺耳的是太后的這番話。
“太后若是為了這事喚蘇辰入宮,便不必再言。
京城傳聞千萬,可惜年到底如何,蘇辰心中自然有數(shù),就不勞太后費心了。
我既將其接回府中,若非她想走,誰也趕不走她。”
說著,才進來的人轉身就走。
太后看著離開的少年,胸口起伏。
平日里他再如何,該有的禮數(shù)蘇辰還是有的,可如今為了這么個女人,倒是硬氣了起來。
“桂嬤嬤!”
“哎,婢子在,娘娘莫動怒,世子還年輕,指不定是被那顧惜年灌了什么迷魂湯,才會如此?!?p> “你去,找?guī)讉€麻利的,攔住那小子!不,你親自去,去拖住他。
然后找人出宮,把那顧惜年帶來慈禧宮,要快!
哀家倒要看看,入了哀家的慈禧宮,她還有本事讓蘇辰同哀家翻臉不成!”
桂嬤嬤應聲退去,夜色已深,蘇辰看著長雜的宮路,心下煩悶。
皇權貴胄,高官門第,不過都是將別人當做棋子,考慮用途與價值鞏固自己的權位罷了。
而顧惜年于葉家,則是那顆無用的棄子。
想要葉家兩姐妹受到該得的,就得扳倒葉家,但憑他們現(xiàn)在的實力,要排除萬難,談何容易?
想著,身后傳來腳步,蘇辰看去,便見是太后身邊的老人桂嬤嬤。
后者見他轉身,先是行了行禮。
這才緩緩開口:
“老奴是替娘娘來道聲歉的。
娘娘久居深宮,什么事都得為了皇家的顏面著想,那顧惜年無論本身是好是壞,可能認定的,就是她名聲不好。
世子是娘娘心底最寵愛的,這份殊榮老奴跟了娘娘這么些年,也就在世子身上見過。
雖然娘娘理兒上是世子八竿子打不著的祖母,但娘娘既然認了世子,便自然容不得她顧惜年隨便就毀了您。
聽老奴的勸,世子若真舍不得,倒不如帶出去藏著養(yǎng)著,總比在京城里討閑話的好不是?”
聞言,蘇辰嘲諷的笑了笑,神情不耐。
“嬤嬤是宮中的老人,見過的腌臜手段必然不少。惜年為何會如此名聲,我可不信嬤嬤太后絲毫猜不到。
你們要裝聾作啞,別帶上我蘇辰!
太后殊榮,嬤嬤若喜歡,倒不如給嬤嬤了去,我可不喜歡。
再者,我當惜年是姐姐,是親人。不是什么阿貓阿狗,也不是什么黃鸝,為何要出去藏養(yǎng)著?
我偏要留她在府里,告訴京城的人,她就在我蘇府?!?p> 見蘇辰執(zhí)意,桂嬤嬤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
“在這京城,有時候裝聾作啞才能保命。
世子當那顧惜年是親人,娘娘又何嘗不是世子的親人?
那顧惜年只會給世子帶來麻煩,可娘娘不一樣,世子還是莫讓娘娘寒了心才是?!?p> “太后若真怕我丟了皇家的顏面,倒不如同皇上說,收了我這世子的身份,與我劃清界限的好。”
見蘇辰這樣,桂嬤嬤還有什么不知道的。
到底什么迷魂湯,讓他這寧愿失去太后的庇護,也不愿意把那禍害趕出去。
桂嬤嬤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何況是陛下。
當初蘇家滅門,娘娘不忍,才讓圣上下的旨意,賜你世子的封號,豈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
更何況,世子應該清楚,娘娘是當今圣上的母妃,娘娘下了主意想做的事,世子是攔不住的?!?p> 不知為何,最后一句話聽得蘇辰心中莫名不安,瞳孔縮了縮,看了眼桂嬤嬤。
當下便不打算與她多說,只想趕緊回府。
見蘇辰跑開,桂嬤嬤深深看了眼夜色中漸漸消失的人影,轉身便回了。
蘇辰急急忙忙的跑到宮門,坐上馬車,氣都來不及捋,就吩咐車夫快點回府,妥妥一副巴不得馬上飛回去的樣子。
蘇辰的馬車才走不久,另一輛馬車便停在了宮門。
前者絲毫不知,好不容易到府上,聽聞顧惜年已經(jīng)被接走了有一會兒了,當下跺腳,又喊車夫回去。
宮中,顧惜年隨著侍從在偌大的宮中前行,微風拂過,只莫名的覺得有些冷。
怎么回事?太后怎么會突然想要召見她?
還沒想明白,倒是已經(jīng)到了。
只見太后坐在正位,眉目有些不愉,瞧見顧惜年,目光打量。
一邊是她的貼身丫鬟嬤嬤,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沒瞧見蘇辰,顧惜年皺了皺眉,有些不解。
難不成回去了?
看她目光也八成是不喜歡自己的,蘇辰不在,她只身一人,死在宮里也不會有人管,只能小心點了。
“民女見過太后?!?p> 規(guī)規(guī)矩矩行下一禮,只覺有目光打量她,耳邊卻聽不見絲毫讓她起來的聲音。
這是要給她下馬威了。
另一邊,蘇辰好不容易趕到宮門口,卻被侍衛(wèi)攔住不讓進。
“沒有宮牌,沒有傳令,不得擅自進宮?!?p> “本世子進出皇宮還需要這些東西?給我讓開!”
皇帝下昭時,寫到他可隨意進出皇宮,以前覺得雞肋,現(xiàn)在倒是用上了。
“屬下也是聽命行事,世子還是回府吧?!?p> 聽命行事?這想想也知道聽的是誰的命令。
除了太后,也不會有第二個可能了。
不知過了多久,顧惜年腿有些麻了,才聽上面悠悠開口,只是依舊沒讓她起身。
“你就是顧惜年?”
“回太后,正是?!?p> “抬起頭來,哀家看看?!?p> 看著顧惜年抬頭,太后愣了愣,有一瞬的失神,不過一會兒,便恢復如常。
“哀家還以為,是什么個狐貍樣,勾得辰兒寧愿不要這個世子之位,也要留著你?,F(xiàn)下瞧著……”
太后輕笑一聲,意味明顯。
左右也不過離不開一句:不過如此。
顧惜年倒是絲毫不介意,不但不羞惱,反倒淡笑著接話。
“民女惶恐,只怪民女丑如夜叉,污了太后的眼。”